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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很多东西不说出来，郁积在心里久不畅快。与你一聊，我念头通达不少，谢谢伱。”
何疏桐能隐约察觉到，如果她说出后悔之言，大抵会让游苏更看不起她吧……
游苏沉思良久。
“虽然师娘没说你的名字，但应该是个名门望族。师娘是满载着父母的期望而生的，我想师娘曾经也很努力地去匹配他们的期望吧，所以不惜为此去学习那进境神速但副作用巨大的冰心功，只为了娘亲说起自己时，能多一点骄傲。”
姬灵若欢呼雀跃，游苏写过的那几本书她都翻烂了，只觉市面上流传的话本都没师兄讲的好看。
在这寒凉的十二月，赤仙花盈盈散发着热量，将原本寒凉的池水哄得温热。
游苏蓦然生出一股责任感。
游苏像是猜到了女子心中所想，遂问： “师娘再也没回过家了吗？”
她小时候很爱她，长大些后很怨她，后来气消了想见见她，但却发现再无相见之日，唯剩心中怅然。
此番炼化本命物的过程也不知还需多久，若有此心事牵挂，师娘又如何能专心炼化？
于是他在水中坐直身子道：
“能与师娘聊天，我也很开心。师娘……我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何疏桐……何疏桐……”
“你听完……没什么想说的？”
我的名字？
“师妹，何姓在中洲多吗？”
在捉奸这种事情上，姬灵若可没那么容易被糊弄。
“抓周本就是一门习俗而已，又有谁能保证抓到的东西就一定适合她？一岁的孩童随手抓到的东西，就要伴随她的一生，未免也太武断了些。”
“我冒失？以前我靠近你三米之内你就能察觉，今天我都站你身后半天了你都未曾发现。说！这女人是谁１
姬灵若美眸双双扑眨，“这么说，你已经有新灵感了？”
“师娘虽让师婆带了点些许遗憾仙逝，但当年也是师娘让师妹进门成了鸯剑传人；师娘亲手替玉静尊者结束痛苦，但也作为十三峰主镇守了玄霄宗百年；还有师姐，她对师娘并无怨言，师娘还有大把机会可以完善师徒关系。既如此，又何尝不是一种先苦后甜？师娘的确应该自责，但更应该将自责化作力量，补偿那些你认为重要的人和事。”
何疏桐哀声自语。
她的娘亲。
何疏桐微微错愕，竟觉得这個词用在她身上是那么的贴切，心中一种苦涩的味道反刍上来。
长久以来，她一直陷入一种自耗的痛苦，认为一切都是她酿成的悲剧。
少女蹑手蹑脚地移动至少年身后，想要将游苏的低声呢喃听得更清楚一些。
姬灵若故意大声咳嗽两声，双手叉腰嗔问道：“说！何疏桐是谁１
“但哪有孩子会完全按照父母的设想成长的呢？那不是孩子，那只是父母捏成的一个精美瓷器。我想这也是师娘会弃书从剑的原因吧。剑是锐器，师娘也希望有一把剑，能挑破娘亲强行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那道枷锁。”
“师娘是个可怜的人。”
“只是随口闲聊，不必拘谨。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师娘冰心消解之后就一直被困在这莲生池中，即便有心去见家人，也一直无能为力。
何疏桐又渐渐坐起，她方才的讲述中略去了许多细节，却没想到游苏的推测是如此准确。就好像这苍茫世上，少年是唯一懂她的那个人。
看来师娘虽不敢回家，但其实背地里还是很关注家人的嘛……
她隔着水雾，眸子映照着游苏的脸。
声音很浅，但哪里逃得过洞虚尊者的耳朵。
“师娘偷学冰心禁功，才会导致七情渐少，做出离家出走数十年的行为，甚至还因此错过了母亲的葬礼。面对对自己有收留之恩的师尊，在她临死前也无情打破了对方传宗接代的夙愿。不仅如此，还亲手了解了那个为了救下自己而献出性命的玉静尊者。对待自己唯一的弟子，也没能尽到一个师尊应尽的责任。可以说这一切，都是师娘学那冰心的咎由自龋”
“师娘的确该自责。”游苏忽地说。
何疏桐是谁？！
游苏猝然被吓了一跳，捂着心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何疏桐略感错愕，少年的郑重让她不解其意。
游苏闻言颔首，并未多问，而是像在喃喃自语：
她还以为游苏会说一些宽慰之话来安慰她，却没想到少年也觉得她罪不可赦吗？
念及于此，她身形一轻，像是丢了魂儿般。
池水将游苏裹了个满怀，其中的浓厚玄炁顺着毛孔渗入他的体内，而何疏桐在水池的那头等待着少年的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
“师娘修炼了冰心功都会不自觉地走到家门前，您的娘亲又怎么还会不理解您。无论有什么心结，当面说开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姬灵若闻言，眸中柔光浮现，似也追忆到了当时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
何疏桐犹豫片刻，还是选择解释。
“所以我觉得师娘不必后悔，十几岁的你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无可厚非。毕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哪怕你坚持学文，也不一定就过得比现在更好。”
“他们也是修士。”
但事实上也正如游苏所言，与其去纠结到底是谁的错，不如用实际行动去弥补。
少年的脸庞坚毅，正双目恳切地看着她。
“如果从头再来，师娘是会坚持自己所选择的剑道，还是选择听娘亲的话，去学那不喜欢的文赋之道呢？”游苏反问。
“师妹你怎么冒冒失失的。”
“师娘很自责吗？”游苏继续发问。
“不错，昨夜突然来的灵感，所以我一直在拼命构思。”
何疏桐微垂眼帘，自然不可能亲口告诉游苏是他的原因，只得隐瞒道：
游苏有些受宠若惊，他看得出来师娘的确释怀了一些，但家人这个郁结还是没有解开，不然师娘方才也不会做出那无奈捧水的举动了。
何疏桐抬眸，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怀希冀地望着少年。
想着想着，嘴角不由扬起一抹让人想入非非的弧度。
“你自己信你会想一个男人的名字想这么入迷吗？”
“嗯……”
游苏其实并无灵感，又不知该如何应付。
此时山峰边恰有一大雕唳鸣一声，游苏登时伸出食指道：
“就叫……神雕侠侣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