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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克拉夫特身上那股诡秘难明的气质,仿佛蜡烛的火苗遇到了干柴,陡然间熊熊燎原,不可抑制,仅是看着他,人们心中的杂念便止不住地滋生。
譬如林柏特,想到了远在伦敦的父母和弟弟,不知道出发前寄去的津贴他们有未收到。弗朗茜丝卡想起了年轻时的一个男孩,为了保护她被邪教徒活剐得血骨嶙峋的惨状。就连思维简练的第四号也不由得神游,关于精疲力竭的训练之后,当天的【父亲】偶尔会给他一块热毛巾一类的细小温情。
即使何塞也不例外,一生未婚的他也想到了他的教子……才怪。
老头子拍地而起,怒气冲冲地走到了洛夫克拉夫特身前:“我知道你是真神位格,你在这吓唬谁呢?”
桀骜的吼声传开,五人都回过神来,而洛基的笑容则明显僵住了一下。
祂藉者洛夫克拉夫特的身体低头,能看到何塞的双手正在遮掩不住地颤抖着,但这和祂带来的一丝威压毫无关系,纯粹是因为这个老人已经外强中干,精神力频临枯竭——以常人的角度而言。
可这个老家伙,他是有进无退地踏入了半神的领域,成为了一名【一次性半神】,也就是相当于在超凡领域里激活了【回光返照】。
像是索尔那种蠢蛋才做出来的事,遇见推不动的石头就无脑地爆发更强的力量。洛基腹诽着,然而目前的情况可完全不适用啊。
外面的那颗【星空造物】不是靠一瞬间的蛮力能销毁的东西,反而需要持之以恒的耐心,保持所谓的圣徒境界,一点点碾碎,像某个神话里挖山的农民一样,这才是最佳的选择——虽然,其实这里并不是何塞和陨石的一对一对决就是了。
可即便如此,他之前不过是失去超凡生涯,被关到基督徒的英灵殿里的下场,可现在嘛,很难说一个小时之后这老头是否还活着。
“抱歉,阁下。”祂的笑容恢复活力。正因为何塞爆发出不计生死的态度和强横的意志,这才让祂格外头痛,前者让他变得危险而易碎,后者让他难以被迅速利用,两者相加,即使诡计之神,在残缺不全的凭依状态之下也无计可施,必须得付出点真材实料才能完成契约。
“我是【愿望】这一概念的显化,”洛基胡扯道,祂相信何塞不会争执祂究竟为何,只要双方有一个合作的理由就行了,“为解决洛夫克拉夫特及其所系之血脉诅咒而来,你需要我的帮助,圣公会的勇士。”
“愿望?很好,你敢于降临,一定有办法对付它,那我就许个愿,解决那个东西。“何塞豪迈地笑道,词锋陡然一转:”我的力量虽然解决不了它,但解决你倒没问题。”
这是什么疯子!洛基差点让洛夫克拉夫特的下巴脱臼。外敌当前反而要先安内?而且就凭你想要对付北欧神话里强大的诡计之神洛基?然而洛基思考了一秒,遗憾地发现,在这个距离上,以自己残破的形态而论,他真能做到。
不对劲,祂自省道,诡计之神的思维不该出现这种疏忽,可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能对祂自己的思维做手脚?祂一边慢慢地排查,一边服软道:“可以,人类,但我没法亲自出手。和它交战还是得由你来,我可以给你更多的时间……“
时间!祂一个激灵,仿佛在脑海中看到了一堵高墙,这高墙由自己而建,从墙缝里伸出来的唯一一条线索,就是【时间】。
“为什么?你在畏战么,【愿望之神】?”何塞念着给祂随便起的名字,语带嘲讽。
洛基的全副精神集中在脑海中的检索,对他只敷衍道:“你以为我还剩多少力量,人类。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答案是负七分之二,你在数学上学到负数了吗?我可以加强你的力量,对我现在的债务来说无关痛痒,但你让我恢复到能湮灭星空造物的程度?呵呵。”
“哦,所以你是个臭名昭著的骗子,能教我怎么骗到钱,但是你一出面就是人人喊打,对吧。”何塞笑道,“那反正都这样了,就让我来借一笔巨款吧。”
“可以。”洛基不再计较自己到底要付出多少了,祂一心只想探明思维中的未知区域,“三个小时,让你比拟人类中最善于【力】的那一位吧。”
“受宠若惊。”即使高傲如何塞,他也立即低下头,表示出尊重的态度,“艾萨克·牛顿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