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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站在外面的大路上看到屋里的情况。”

    我接过福尔摩斯递给我的地形图研究起来。

    唯一庆幸的是在幽谷山庄没有遇到莱斯特雷德,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那里的警长告诉我,他们刚有一些重大发现,他们仔细检查过贮木场的灰烬后,除了那具烧焦的尸体外,还找到几个已经烧得变了色的金属小圆片。那些金属圆片应该是裤子上的纽扣,我仔细研究一下还发现上面写着‘海安姆’几个字,据我所知这是奥德克裁缝的姓。之后,我在草坪附近想找出一些线索和痕迹,但是一无所获。这干旱的天气让地板变得硬邦邦的,没有留下脚印等其他什么的痕迹,除了一道重物拖过的痕迹比较明显,那应该是尸体或什么东西,从一片水腊树的矮篱笆拖往木料堆时留下的,这些都与官方的那些猜测吻合。我不甘心地在草坪那里继续搜寻,除了晒了一个小时太阳外仍然没有得到任何东西。

    无奈之下,我决定去屋子里的卧室看看,因为房间的血迹还很新鲜,但数量不多,只能说是沾上了少许,手杖上面的血迹也很少。在我到那里的时候,手杖已经被人移动过了,我检查过,那的确是麦克法兰的手杖。地毯上只有麦克法兰和奥德克的脚印,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发现。到目前为止,我们得到的所有线索都对麦克法兰很不利,莱斯特雷德恐怕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可我曾经抱有的一点儿小希望最后也破灭了。保险柜里的文件大部分都取出来放在桌子上,那些单据本来就是装在封套里的,但警方拆开了几件,我检查过,这些单据,都没有太多价值。直觉告诉我这里没有全部的单据,有些可能更值钱的东西不在这里,只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存折上的金额也不是很多,这跟他是个富裕的人有些不符。现在我想如果能证明有些重要的单据丢失了的话,还能为麦克法兰辩护几句,毕竟他不需要偷走早晚会属于他的东西。

    最后对于整个屋子我都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我决定找当晚唯一的第三者——那个女管家,也就是勒克辛顿太太聊聊看。她是个皮肤黝黑个子矮小的女人,看人的时候总是斜着眼睛,一副对谁都不相信的神情。她的话很少,想要撬开她的嘴巴也是件费力的事情,但我相信她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她说当晚9点30左右麦克法兰先生到来,然后和她的主人一起吃晚饭,她自己10点30左右就去睡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等到凌晨火警响起,自己才被惊醒。当时麦克法兰先生把他的帽子和手杖都放在门厅,她还表示自己很后悔让麦克法兰进屋来,才导致自己的主人惨遭不幸。当我问她奥德克先生是否有什么仇人时,她给我的回答是,无论是谁都有那么一两个仇人的,但是奥德克先生平时不喜欢和人打交道,除非公事才接见别人。我给她看了火场发现的纽扣,她断定是奥德克先生那天晚上所穿衣服上的扣子。由于最近气候干燥,那天晚上等她起来,已经是火光一片了,她还闻到了肉烧焦的气味,至于其他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遗嘱什么的也没有听奥德克先生提起过。

    哦,华生,这就是我所有的发现。今天真是失败的一天,但是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直觉告诉我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现在还找不出来。我还可以肯定那个女管家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就是不肯说出来。她说话时眼神闪烁,她一定在撒谎或者隐瞒着什么。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好运气找上我们,如果我们的破案记录中没有这件诺伍德的失踪案,伦敦的市民也应该可以原谅吧!福尔摩斯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沮丧又愤怒,他不认输地挥了挥拳头。

    “或许这个可怜的年轻人,以他憨厚老实的外表可以感动陪审团呢?”

    “华生你这么想就错了,难道你忘了1887年的那个谋杀犯贝尔特·司蒂芬斯吗?他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彬彬有礼、最温驯的年轻人了,可是事实又怎样?”福尔摩斯说。

    我只能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继续说:“如果我们不能再找出一个合理的推断,麦克法兰就要一辈子待在监狱里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滴水不漏的案子,越往下调查越加重了他的嫌疑,仿佛被人事先就设计好了一样。对了,那些单据我还是觉得有些古怪,这或许可以作为这个案子的突破口。我在查看奥德克的存折时,发现去年汇了几笔大额款项给柯尼利亚斯先生,导致现在存折的余额少得可怜。我觉得有必要去调查一下这个柯尼利亚斯先生,他或许会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现在我还没有找到有关这几笔大额支出的单据,看来只能去银行一趟了,查查这个人的情况。但是,华生,我还是很担心最后一无所获,那么这个案子就以苏格兰场的胜利告终,莱斯特雷德一定会很得意地宣告我们的委托人有罪,然后还不忘嘲讽我们一番。”

    那天我们聊到很晚才睡,等我早上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就看到福尔摩斯已经坐在书桌后面了。他发白的脸色表示昨晚肯定没有睡好,由于过于焦虑而满脸忧愁,黑黑的眼圈显得他的眼睛更加明亮。地板上到处是他丢弃的烟头、废纸,书桌上放着一份电报。我的朋友一看到我就把电报扔了过来,你看看上面都写了什么。

    电报是莱斯特雷德从诺伍德发来的,上面写着:

    又获重要证据,麦克法兰已被定罪,请不要再做无谓努力。

    “难道真的已经定案了?”我问。

    “这是莱斯特雷德在跟我们炫耀他的小小胜利。”福尔摩斯苦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不到最后,我都不会放弃。莱斯特雷德不是说有新的证据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说不定还对我们更有利呢!先把早饭吃了,这样才有精神。华生,今天我需要你的帮助,有你陪我出去我才觉得更有信心。”

    我的朋友只是看着我吃完早饭,我知道他在紧张的情况下就不肯吃东西,他甚至有时会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在地。作为医生和他的朋友,我奉劝过他好多次,但是他都用“精力有限,怎么还有力气”去消化食物这样的话来敷衍我。

    我们到达幽谷山庄的时候,门口围了许多好奇的人在观望。莱斯特雷德已经在山庄里面等候我们多时了,他掩饰不住得意的表情,高兴地跟我们打招呼:“福尔摩斯先生,你们终于来了。你的流浪汉呢,找到了没有?还是说你终于知道谁是正确的犯罪嫌疑人了。”

    福尔摩斯冷静地说:“现在还没有任何结论。”“但是事实已经证明了我的结论是正确的,这次恐怕你不得不承认我做得比你好吧,福尔摩斯先生。”莱斯特雷德过于得意地大笑起来:“我知道让你认输很难,但是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是对的,华生医生,你说对不对?现在就来看看我们新的证据吧,这是决定约翰·麦克法兰是杀人凶手的最直接证据。”

    莱斯特雷德领着我们穿过走廊,来到一个昏暗的房间。

    他在一面墙壁前停了下来,他说:“当晚,麦克法兰杀完人后,回到这里取走了他的帽子,你们看看这个。”他点燃一根火柴照亮对面的墙壁,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灰白的墙上有一些血迹,仔细辨认发现那是一个很清晰的大拇指纹。

    “福尔摩斯先生,你应该用放大镜好好看清楚点儿。”

    “我正打算这么做的。”

    “每个人的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这个你是知道的吧!”

    “这种话我听过好多次了。”

    “你可以把墙上的这个指纹和麦克法兰的指纹对比一下,我今天早上已经让人取来了他右手大拇指上的蜡指纹,就是这个,很显然这是出自同一个人,你们可怜的委托人很难逃脱这个杀人罪名了。”

    “这可是决定性的证据。”莱斯特雷德骄傲地说。

    “嗯,果然是决定性的。”我无意识地跟了一句。

    “当然是决定性的。”福尔摩斯说话的语气透露出坚定,这让我有点儿意外。我发现他一扫之前的沮丧,眼睛透露出自信的光芒,脸上也透露出欣喜的表情,随时都能开怀大笑似的。

    “看来我们不能光看外表下结论啊,那是多么具有欺骗性啊!”他还是忍住没有笑出声来。“看上去那么老实的年轻人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真的不要太过于相信自己的眼力了,你说是不是,莱斯特雷德?”

    “没错,我们当中有些人就是太过于自信了。”莱斯特雷德说话时的傲慢口气让人听了很生气。

    “那个年轻人取下帽子的时候,还不忘把右手大拇指在墙上按一下,这简直就是天意。你想想看,莱斯特雷德,这个动作做得是多么的自然。对了,这么重大的线索怎么这么迟才被发现呢?”福尔摩斯故作镇静地说话,可是我能看出他由于强忍着笑全身都在颤抖。

    “是女管家勒克辛顿太太发现的,然后她告诉了昨天在这里值班的警察。”

    “那个警察当时也在这个房间吗?”

    “没有,他要在卧室里看守那些重要的罪证。”“这么重要的证据你们昨天怎么没有发现?”莱斯特雷德犹豫了一下,说:“当时没有检查过这间房间,再说这里光线不太好,很难注意到这个角落。”

    “当然我也同意这不太明显,这个血迹昨天应该就在了吧?”

    雷斯垂德不解地看了福尔摩斯一眼,他大概无法理解我的朋友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就连我对福尔摩斯的神情和话语也很惊讶。

    “难道你认为这个指印是昨天晚上,麦克法兰从监狱里跑出来再按上去的?还是说你怀疑这个不是他的指印?”莱斯特雷德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了。

    “不,亲爱的莱斯特雷德,这个当然就是他的指印。”

    “那我们还有什么好争论的呢?我喜欢用事实说话,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表示麦克法兰是杀人凶手,如果你还找到什么新的线索,就到卧室来找我吧,我要去给这个案子写结案总结了。”

    我的朋友总算恢复了常态,但是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在心里发笑。

    “哦,华生,情况很不妙对不对?同样一个证据,我却看到的不是绝望而是希望。”

    “听你这么说,我稍微放宽了点心,刚才我还真的以为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呢!”

    “我只能说,莱斯特雷德发现的这个重要证据,有着十分致命的错误,可惜我们的朋友没有看出来。”

    “真的,是什么?说来听听。”我很好奇地问。“你忘了昨天我检查过整个房子,当时我并没有发现墙上有这样的血迹,这一点够不够奇怪?现在华生,陪我去外面晒晒太阳,到处走走吧!”

    虽然我不知道我的朋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到他胸有成竹的表情也就放下心来。我们刚开始只是在花园里随意走走,接着福尔摩斯带着我把别墅的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遍,还不时停下来检查一下房间的墙壁。从地下室到阁楼,我发现整个别墅没有太多的家具摆设,比较简陋。最后我们来到了最顶层的走廊,当看到那里有三间空卧室时,福尔摩斯表现得异常高兴。

    “这次的案子非常有特点,华生,我想该到了揭开谜团的时候了。我们去找找莱斯特雷德吧,他刚才可尽情地嘲笑了我们一番,是时候回击他了。可是我得想个办法证明我是对的,有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们在卧室果然看到我们的苏格兰场警官正奋笔疾书地写着报告。

    “恐怕你的那份报告不用再写了。”福尔摩斯微笑地打断了他的工作。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你要证明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就应该再去多找点儿证据。”虽然这么说,莱斯特雷德还是停下了手中的笔。因为他知道无缘无故,我的朋友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那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等一个重要的证人。”“他在哪里?”

    “我可以把他找出来,这个却需要你的帮助。”“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现在这里有几个警察?能不能叫他们过来这里一下。”

    “我可以马上叫3个人过来。”

    “很好,他们都身强体壮,而且嗓门够大吧!”“是这样没错,但是嗓门大有什么帮助?”雷斯垂德十分不解。

    “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现在麻烦你把他们叫过来吧!”

    没过几分钟,我们都聚集在大厅里。福尔摩斯看人都到齐了,说:“首先麻烦你们3位把外面的麦秸搬进来,我想两捆就足够了,因为这些麦秸可是给我们重要证人的邀请函。另外,华生,你应该随身带着火柴吧,现在我们都去顶层的楼梯那里等着吧!”

    我们聚集在顶层走廊的一头,那三名警察显然不知道刚才做的那些事情有什么意义,一直在发笑。莱斯特雷德带着期待好奇的眼神望着我的朋友,只有福尔摩斯依然表现得很镇静。

    “现在能不能请你们其中一位去帮我提两桶水?还有这两捆麦秸就堆在走廊上,但是注意不要靠着墙。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福尔摩斯向莱斯特雷德吩咐道。

    莱斯特雷德似乎有点儿无法忍受福尔摩斯的无理取闹,生气地说:“希望你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福尔摩斯先生,这是很严肃的事情。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你直接说出来,不要做那么多没有意义的事情。”

    “好了好了,亲爱的莱斯特雷德,你马上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几个小时以前,你不都还很骄傲嘛,现在不过轮到我搞点儿排场。华生,请你帮我打开窗户,然后把这些麦秸点燃。”

    福尔摩斯的吩咐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那些点燃的麦秸烧得噼里啪啦地响,很快屡屡白烟在走廊蔓延。

    “现在要把我们的证人喊出来了,大家跟着我一起喊着火了。”

    所有人都高声地喊着:“着火了!着火了!”“就是这样,但是声音再大一点儿就更好了。”于是,我们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着火了!”恐怕在公寓外都能听到我们的声音了。

    话音刚落,听到“轰”的一声。走廊另外一头本来完整的墙壁上突然开了一个口,从里面冲出来一个矮小干瘪的老头,那不是别人,正是大家都以为死去的奥德克。

    “好了,人已经出来了。现在我们把麦秸用水浇灭吧,这就是我说的重要证人约乔纳森·奥德克先生。”

    除了福尔摩斯不以为然,在场的其他人都表现出非常吃惊的表情。奥德克看着还在冒烟的麦秸,又看看我们,他显然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灰色小眼睛贼溜溜地转着,显示出他是一个狡猾凶残又多疑的人。

    莱斯特雷德率先打破了沉默,问:“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奥德克看到我们这么多人站在他面前,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我又没做什么。”

    “你没做什么?因为你的缘故差点儿害死一个无辜的年轻人,要不是有人及早发现你的阴谋,没准儿你就得逞了。”莱斯特雷德愤怒地大声说。

    奥德克装出一副可怜的模样,说:“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我只是想开个小小的玩笑,先生,我真的是无心的。”

    “我相信这个玩笑没有人笑得出来,你们把他带到卧室去,这个案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等到那3个警察带走了奥德克,莱斯特雷德转向我的朋友,说:“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刚才那么多人有些话不好说,但是在你和华生面前我不怕丢脸,这次无疑又是你赢了。真的很感谢你所做的事情,不仅拯救了一个无辜者的性命,还拯救了我的名声。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你做得真是太棒了,我自叹不如。”

    福尔摩斯拍拍莱斯特雷德的肩膀,微笑着说:“你的声誉不仅不会受损,恰恰相反还会大大提升。有些事情你我知道就可以了,至于其他人,他们只要认为任何犯罪都难逃莱斯特雷德警官的法网就可以了,这样的报告你应该也会写吧!”

    “你不希望我在报告中提到你?”莱斯特雷德颇感意外。

    “最好只字不提,对于我来说这些有趣的案子比什么都重要。将来或许有一天,我的朋友华生会作为这些事情的见证人把它们写下来,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才愿意作为故事的主人公出现呢?言归正传,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个狡猾的家伙躲藏的地方吧!”

    一直到走廊尽头才发现墙壁上很隐蔽地装着一道暗门,里面是一间用板条隔出来的小房间,整个房间的光线来源都要依靠屋檐缝隙透进来的太阳光,里面只放了一些简单家具和一些书籍报纸,另外还有一些生活必备品。

    “奥德克自己就是个建筑师,他能设计制作出这么一间小小的暗室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当然这些也是需要自己管家的帮助才能完成的,我提议你应该把那个女管家也抓去警察局好好审问一番。”

    “我完全赞同你的提议。但是我很好奇,福尔摩斯先生,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首先我肯定他一定藏在这个屋子的某个角落,在我和华生巡视整个别墅的时候,发现顶层的走廊比楼下那条走廊多出了6英尺,这说明的问题就显而易见了。本来我们可以直接进去把他抓出来的,但是设个圈套让他自己跳不是更有意思吗?再说了,莱斯特雷德你上午如此戏弄我,回敬你一下也是应当的,所以我决定用火把他逼出来。”

    “福尔摩斯先生,你的回敬很漂亮。可是我却不明白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死而是藏在这个屋子里的呢?”

    “那还是多亏了你的那个重大发现啊!莱斯特雷德,你说那个拇指印是决定性的,没错他就是决定性的告诉我麦克法兰不是凶手。在前天我就检查过整个屋子,我可以肯定当时没有这个指印,至于我们看到的那个指印只可能是昨天晚上被人按上去的。”

    “麦克法兰可是一直在监狱里待着的,那这个指印是怎么按上去的?”

    “很容易办到。那天晚上看完单据后,约乔纳森·奥德克让麦克法兰帮忙把那些单据再密封起来,麦克法兰很自然地用大拇指按了某个封套上的封蜡,这不就清晰地留下了自己的拇指印吗?当然这样的小事,麦克法兰可能自己也忘记曾经做过,说不定奥德克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后来,奥德克希望早点儿把麦克法兰送上刑场,就想着怎样多制造一些不利证据,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拇指印,他决定好好利用一下。接下去的事情很好推测,他只要用蜡做出一个指纹的模子,再弄点儿血上去,随便谁往墙上那么一按就留下了麦克法兰的拇指印。我敢打赌,我们去检查一下密室的那些文件,其中一定有一份上面留着麦克法兰的拇指印。”

    “你真是太厉害了,福尔摩斯先生。只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他费尽苦心做这么多事情就为了陷害麦克法兰,这是为什么?”之前还很骄傲的莱斯特雷德现在变得虚心起来。

    “如果你了解麦克法兰的父母和奥德克的关系就知道了。我一开始就说过,要先去布莱克希斯再去诺伍德城的。在布莱克希斯,我了解到麦克法兰的母亲曾经拒绝过奥德克的求婚。而楼下的那个奥德克先生,又是个狡诈狠毒记仇的人,他对麦克法兰的母亲产生了极大的憎恨却一直没有机会报复。最近这几年情况有点儿改变,他在外面欠了大笔的债务,也许是做了什么投机生意亏了本,总之他发现自己的情况变得很糟糕。他想出一个计策,给一个叫柯尼利亚斯的先生汇了大笔的钱,这个人极有可能是他自己的一个化名。虽然我还没来得及去银行调查一下这个人,我却相信那些钱一定被全部取出后又存入了外地的一个银行,据我所知奥德克经常会隐藏身份,去一个小镇上过另外一种生活,没准儿他就打算将来隐姓埋名,在那个小镇上用这笔钱好好度过下半生的。”

    “是有这种可能性。”

    “他想如果能造成自己被杀的假象,既可以骗过所有的债主,又可以让一个他憎恨的人背黑锅,简直就是一箭双雕的完美计划。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旧情人的儿子,所以他写那张遗嘱的目的,就是让警方觉得麦克法兰有作案动机,他要求麦克法兰不要把事情告诉任何人,故意把手杖藏起来,还有卧室里的那些血迹,贮木场的尸骨和纽扣,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可惜本来是天衣无缝的计划,他偏偏要画蛇添足,让我发现了事情的破绽。他一定是想,快点儿把行刑的绳索套在那个年轻人的脖子上,没想到却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过还真是要感谢他做的这件事情,否则我还不知道怎么破案呢!现在我们下楼去看看那个家伙吧,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他。”

    奥德克坐在卧室的椅子上,左右两边各站着一个警察。

    看到我们下楼,他苦苦哀求说:“我真的只是想开一个玩笑,我的先生们,顶多就算是个恶作剧,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发誓,我只是觉得好玩儿才把自己藏起来,至于你们说的让麦克法兰先生当替罪羊这样的想法,我可从来没有过。”

    “这些话留到法庭上再说吧,到时候陪审团会给出一个公正的决定的,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你的罪名不是谋杀未遂也是密谋罪。”莱斯特雷德冷冷地回应。

    我的朋友补充了一句,说:“你的债主要求银行冻结柯尼利亚斯先生的存款,应该也是迟早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奥德克显然很惊讶,他投过来一个恶狠狠的眼神,之后无奈地说:“看来我真应该好好感谢你,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好好报答今天你对我的恩情。”

    福尔摩斯满不在乎地说:“恐怕这几年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顺便问一下,你都丢了些什么东西到木料堆去烧?除了你的裤子,恐怕还有一条死狗,两只兔子什么的吧!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们就当那是两只兔子吧,这样也足够解释那些血迹和残骸。华生,将来如果你要把我今天的经历写出来的话,记得写上这些兔子。”

    【法律点评】

    小说中建筑师奥德克为了躲避债务,制造了一个被人杀死的假象。致使麦克法兰先生被告谋杀罪。最后大侦探福尔摩斯拆穿了奥德克的阴谋,洗刷了麦克法兰先生的冤屈。那么奥德克所犯的是什么罪呢?这要运用《刑法》中关于故意杀人(未遂)罪的定义来做解释了。所谓故意杀人(未遂)罪,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的规定,是指故意地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由于行为人的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行为。第二百三十二条规定: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10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刑法》第二十三条规定:已经着手实行犯罪,由于犯罪分子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是犯罪未遂。对于未遂犯,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未遂有很多种,包括:1)对象不能犯:比如A预谋杀B,深夜看见B趟在床上便一刀刺过去,发现原来是枕头。这时被逮到了。这叫故意杀人未遂,属于对象不能犯的未遂。不影响定罪,只影响量刑。2)手段不能犯:包括使用的工具不能达到致死的效果,如A用木棒子不停打B于要害想要致B与死地,但是怎么打也打不死。也属于故意杀人未遂,不影响定罪,只影响量刑。还包括使用的方法不能犯罪,如A迷信认为扎个小人能害死B,于是天天听扎小人诅咒B,这种情况就不属于犯罪。3)客观不能犯:就是客观方面让你达不到致死的效果。如A要杀死B但是B穿了防弹背心,A用尽了所有方法B都死不了。这也属于故意杀人未遂,不影响定罪,只影响量刑。4)主观认识错误:如A开车撞死B,从B身上压过去还下来摸了下确定B已经死了。于是逃走了,C路过发现B把他带到医院又救活了,也属于故意杀人未遂,不影响定罪,只影响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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