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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险的环境中历练出来的。
“死里逃生”，那定是让人难以想象的艰苦。
“彼时大楚皇室已经覆灭了将近三百年，我以为……”他喉间轻叹。
在清风看来，他本与大楚皇朝的羁绊就只剩下元东城郊外的那处连尸骨都化作黄土而显得空荡荡的孤坟、和一棵由他亲手种下的刺柏。
但后来，多了一个符玄。
清风陷入回忆，声音里多了几分飘渺，“再后来，他领兵灭了大齐皇室，统一了凡间，成了凡人们口中的符皇。我以为我们两个的缘分就到此为止。”
“轰隆。”
震耳的雷声在天际炸响。
清风的声音有些不大清晰，却清楚地落入桑榆耳中。
“但他统一凡间之后的第一件事，是找我报喜。他说如今的天下，是大楚天下的延续，他将与我共享凡间。”
桑榆心一暖，眼中泛起氤氲。
“多傻的孩子，”清风道，“我本以为，从凡间走出来的修者，经历百年，和凡间的牵绊定会消散，没想到，我到现在还有羁绊。”
“这是好事。”桑榆道。
清风微笑，“确实是好事。”
他目光越过重重人群，落在头发花白的符皇身上，“他性子要强，一向觉得向除了我之外修者低头是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魔兽之祸初始，凡间城池悉数迁城进入修者城池的时候，我是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他哭。”
许是因为单洲秘境中，尚且年幼的桑榆给伤痕累累的他带去过温暖；
又许是在古塔魅魔魂体幻境中，他心里的所有放不下堪不破都为面前的人所知，他很容易就在她面前倾吐旁人不曾得知的心事。
“许是要讨嫌，”清风笑，眉目飞扬，“但我是真的要多谢你。他那人，想法太难改变。”
“都要入土的人了，才第一次学会看开。”
震耳欲聋的雨声雷声中，传来清风的一句叹息，“他都是要入土的人了啊！”
“轰隆。”
闪电划过天际，几乎不曾停歇的雷声轰鸣不绝。
嘈杂到几乎让人想弄聋双耳的响声中，桑榆温和的嗓音落入清风耳中。
“但你可以陪着他走完人生这最后一段路。”
桑榆目光落在涌动不休、滔天雨水也浇不灭的地火上，“如果能够在秘境开启的时候，将他带回凡间，就再好不过。”
清风翻腾的心中慢慢安定下来，他定定地望着桑榆，迎着她还如小时那般清澈如水的双眸，良久，才重重地颔首。
“我知道了。”他眉目间终于恢复了平素的疏朗，“你是不是又知道什么了？”他问。
黎族人得天独厚，天生比旁人更容易感知到天道的意图，桑榆方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他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秘境开启的时候，我是有希望将他带回凡间的，对不对？”不等桑榆回答，他便再次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急切。
桑榆颔首，“是，但我不能再泄露天机了。”她道。
清风松了口气，“无妨，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多谢。”
又是多谢，桑榆无奈。
“师兄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清风抬头看向安安静静站在桑榆身后、却不曾踏入这方隔音结界的容与，冲他笑着摇了摇手臂，“去吧！”
他落下的结界仅隔音，不隔绝视物，容与温和的眉眼十分清晰，比之当年在单洲秘境古塔中初见之时，还多了几分成熟。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几人身上，薛玉儿、罗焕、九连姮、星迪，还有……凡人群中、搀扶着符玄的符钦。
黑色的魔气在星阵之中格格不入，盘旋不散，清风将其收入掌中。
或许还要加上不知在这秘境哪个角落的玄珠子。
即便符玄逝去，他想，他在这世间的羁绊，好像也不是全然断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