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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满堂举子的忧虑。
就连几个刚叫王公子骂过的举子,虽然嘴上说着锦衣卫连环画不值得看,私底下也早把前两期都买齐了,还看过不只一遍。他们当然不只看里面的美人,也不把自己代入锦衣卫,而是爱那故事写得起伏跌宕,发前人未有之奇想。而那配画的诗词文句也是字字珠玑,读过后叫人齿颊留芳,忍不住再三品读回味。
他们倒不像王公子、沈、徐二人那样知道书店背后真正的主人是崔燮,担心书店会像他岁试那回一样因他考试停发新书,只是担心初八日的新书上市,自己还该不该买。
买了,看了,转天考场上会不会因为想着书里的紧张故事分了心,影响他们作文章?不买,会不会又因为新书已出来了,越是不买越想看,更走心思?
而且会试是从初九考到十五,中间还有四天休息的工夫,这四天他们能管得住自己不去买书么?
这个居安斋实在可恨,快考试的日子,出什么新书!
不知多少人心里暗骂居安斋老板,崔燮背后也叫他们咒得打了几个喷嚏,连忙叫人煎了浓姜汤,顺便给四位借住在他家的备考的才子们各盛了一碗。
会试在即,哪怕没病也得预防预防。这么多年的辛苦都寄在一场上,若因风寒影响了发挥,岂不亏得慌?
郭镛四人坐在他特地叫人按着贡院高仿出来的,四面漏风的考棚里模考,正冻得身上虚寒,得喝上这么一碗浓姜汤,倒是全身发汗,写文章也有精神了。晚上考出来都说:“又记下一条经验,考试那天就是不带馒头也得带上些姜末,到场里冲姜汤喝暖身。”
模拟考真管用,要是他们事先没在家里吃过这遭苦,到了场上现体味这番寒冻,十有八久要影响作文章的思绪。
徐立言与沈铮等到他们出了“考场”,便忍不住跟他们说了南方仕子瞧不起他们迁安人的事,要他们几个好好考,五人齐中,臊臊那些举子的脸。
崔燮冷笑道:“他们说居安斋那些锦衣卫的院本、画本写的不好?媚俗?呵呵,他最好求神拜佛,盼着自己这一科考科差些,否则……”竟敢diss未来首辅杨大佬的戏本、王圣人他爹和翰林们的脚本写的不好?这人要是考进了翰...林院,大佬们分分钟教他重塑三观!
徐、沈二人以为他写个诗、作个文章痛骂那些不知高下的举子,顿时来了精神,积极地说:“反正是几个南京国子监的,为首好像叫倪父还什么的,剩下的没通姓名。有个姓王的义士当场过去骂了他们,那王义士还甚喜欢居安斋的书画,说要参加咱们六才子的题诗会呢。到时候若见着,我们给你点他出来!”
崔燮点了点头:“这是个义士,回头叫人给你们做衣裳时也给他做一身,抽奖时做个手脚,送给他,奖励他仗义护持咱们迁安才子的名声。”
给我们做什么衣裳?
六位才子都客气地说:“不必不必,我们在你家里住着,又做你的题,借你的考棚,已是占了不少便宜,怎能还要你做衣裳呢?”
崔大佬笑道:“要做!几位兄长可是点评三国的才子,上台题诗时穿的岂不得有些三国的风韵,哪儿能穿着青缎直身就上去?追捧你们的读者看着也缺点儿意思。我已安排人给你们挑衣裳了,等咱们安安心心地考完殿试,兄长们便换上魏晋风流的新衣,叫世人看看咱们迁安的风流才子,可好?”
也、也好吧……反正京里如今穿什么的都有,他们宽袍大袖也不显出格。
六位才子默应了,沈铮便问:“你们举人们要应会试,不敢偏费光阴,我与子言不必考举试,可否先看看那是什么衣裳?”
崔燮含笑点头:“两位兄长愿意帮忙自然更好。我们几人即将入场,顾不得这些,兄长们便问计掌柜,若有你们参与,挑选才子装束一事必定办得更圆满。”
这两人不用考试,在京里空待着心里也怕有些别扭。若总到外头吃喝,怕容易撞见别的才子批评他们,暗生闷气,倒不如过来帮他们居安斋搞个三国第一谋士、第一诗人、第一忠臣、第一丞相、第一名将、第一隐士的大评选。
选出六位第一人,正好对应着他们六位迁安才子,上台签售时就换上书中人物所穿的衣裳,这得多么吸睛?到时候得有多少读者肯买精装本叫他们签字题诗!
崔燮满怀感激地将大事托付给他们,跟四位要会试的才子一起收拾考篮:带了毡棚顶、当门帘用的大块油布,整身的皮袄、皮裙、皮靴,不怕干硬的烧饼、薄饼、自制的午餐肉,带有保暖套、装着厚厚干姜末的铜壶,然后才是科考用的笔墨纸砚。
二月初九一早,仍是四更搜检入场。崔燮与迁安四位才子提着篮子、袖着考票,早早到了场外,与早年考中的举人们汇合到一起,在烈烈寒风中说说笑笑的候检。
如此森严的考场外,他竟还隐约从风中听到有人说:“前天我想了半宿,昨儿个早晨还是去买新连环画了,不看见安千户平安无恙我可真安不下心考试啊。你猜那个想无礼安千户的倭奴是怎么死的?”
崔燮还挺爱听人说这些的,微微侧耳,想听听他们是如何评价新单行本的。
可那些跟那说话人站得近的,又没看过新锦衣卫画本的书生却是要恨死他了——他是看完安心了,可这正临考的时候,非说这些挑动人心思的东西,叫别人又怎么能安心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