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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拔出·来了一把刀鞘。
诧异惊骇之下,他立刻将剑鞘倒置,查看情况。
只见他一把千锤百炼的寒铁宝剑,竟已化作一匣星砂,流沙似的从鞘内滑出!
他瞳孔都开始发抖,转向另一人,把剑匣亮给他看,骇然到失声。
另一人颇感不妙,忙拔出自己的剑观视。
他的剑,也无缘无故地在鞘内尽化粉尘。
二人剑匣之中,皆残存魔气,只是淡至了不可察的地步。
可二人皆未注意,只恼恨这一分神的功夫,那害得他们人财皆失的秃驴就不知走脱到哪里去了。
封如故作为一只无辜又可怜的小猫,舔了舔自己从肉垫里伸出的小爪尖,望着太阳,倦倦地打了个尖牙和舌头一起露出的大哈欠,顺便把痒丝丝的耳朵在如一脖颈处蹭了蹭。
……
拜访清凉谷,不可贸然而为。
如一是佛门中人,而非道门,若是刚到清凉谷,便急急找上清凉谷谷主,被人目睹,难免要添上一两分怀疑。
因此,他在清凉谷附近的小城先行住下,买来拜帖,写好后,打算第二日呈上,过了明路,坦然带封如故去见他的挚友亲朋。
外面春寒料峭,封如故不满足客栈中火炭的热力,赖在如一身上,将双爪揣在如一胸前,一边取暖,一边来回踩弄。
如一被他一爪爪直往心里踩,一颗冰封的心被踩得温热一片:“……义父。”
封如故兴冲冲从他敞开些许的僧袍里探出头来,和他脸对了脸:“喵!”
如一摇一摇头,捂住他的耳朵,感受到他耳尖不安分地在掌心里乱动,眉心微凝,似是想到了什么,可又不敢全然确定状况是否是他所想的那样,只好闭口,暂且不言。
然而,怕什么就来什么。
夜深人静时,封如故有了异状。
他周身苏痒得不行,在床柱上蹭了许久也不得纾解,哀着嗓子尖叫两声,又偎在如一掌边,咬住他的衣袖,委屈地拉拉扯扯。
……醒醒,看我。
早在封如故蹭床柱的时候,如一便醒了。
封如故今日悄悄对那两名出言不逊的道人出手,倒是大大出乎了如一意料。
……在不知不觉间,封如故体内力量已充盈至此了吗?
如一能做的,只是抹去他动手时不及收敛的魔气痕迹。
而骤然催动力量,加速了封如故的魂体成长,而他正居于猫身,成长的结果,便是催动那小小情肠,令他罹受了动物的苦楚了。
如一起先佯作不察,是想给他留上三分薄面,没想到封如故径直向他撒娇,叫他的心彻底软作了一滩水。
他翻身坐起:“义父,如果实在不适,还请出来,我为你想办法。”
封如故难受了,便自然乖巧听话了许多。
他手脚并用地爬出来,用红线拴在颈间的金铃随着身体瑟缩,一下下撞击着锁骨,被微汗浸湿的红线松脱开来,金铃清脆跌在铺上,滚动两圈,发出叮铃一声细响。
魂已脱体,然余威犹存,封如故可怜兮兮地蜷在床角,眼巴巴地看着如一。
如一将僧袍除下,只着贴身里衣离裤,将两侧袖子恭敬地挽至平齐,随即在床侧双膝跪倒,拾起铃铛,系在封如故细白的脚腕上,让红线在雪白皮肤上蜿蜒盘旋几圈:“……义父向来喜欢这铃铛,莫要遗失了。”
言罢,他握住了封如故的膝盖,未梳理的乌发如云垂下,挡住了他发红的面颊:“义父,得罪。”
鱼戏莲叶之间,绕青梗而旋,偶尔轻轻一碰梗心,惹得花叶轻颤,荷珠滚落。
封如故穿一双雪白透薄的罗袜,足弓绷作了一线。
他忍耐不住,死死抓住了如一的长发,全身一齐发抖,踝骨上的红线金铃丁丁作响。
如一不喊疼,亦不躲闪,目光清正地抬目望他,仿佛他做此事,是全然出于敬慕,只是眼睛蒙蒙地出了雾,将视线中的封如故衬作了云中仙君。
如一搭在自己膝上的手攥得骨节劈啪作响,是个极力克制魔心的模样。
他心中反复默念着封如故的名字,可理智犹存,知道眼前人是他的义父,他应当尊他,敬他,让他惬意舒心。
荷叶终是倾斜了,一股清露线似的流入水中,只留下些许衾斑,似竹藓留痕,其余,尽被鱼儿吞下。
如一生得圣洁冷情,单指抹去嘴角一点痕迹,低头认错:“义父,是我冒犯。”
封如故蜷在床上,被欺负得说不出话来。
如一也不知他是否生气,一时忐忑,道:“明日还要造访清凉谷,义父在此睡吧,我去外间……”
话音未落,他的袖子被人一把扯住,撒娇示弱似的晃了晃。
如一一颗心立即柔软得无以复加,道一声“是”,简作洗漱,翻身上床。
封如故并没有任何厌恶或是抗拒他的动作,甚至自然地把脑袋靠在他怀里。
怀中冰冷的触感,叫如一又是清醒,又是沉迷。
他想,这便是所谓的相依为命了吗。
而封如故眼望着外面的一轮明月,眸色静静,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