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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宁与兰霄回了国师府, 刚好赶上了晚饭时间,郁宁本来想去顾国师那头蹭一顿, 奈何刚想找人去通报, 顾国师那头传了话来让他们自己回去吃。郁宁耸了耸肩膀,推着兰霄便往自己院子走边纳闷的说:“我怎么感觉我失宠了?”
兰霄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确实是失宠了。”
“噫。”郁宁不屑地哼了一声:“我还青春美貌着呢,什么小妖精敢来和我争锋?”
兰霄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郁宁, 摇了摇头说:“青春?美貌?怎么我见你一个都搭不上?”
“呸,我就是活到八十, 我也是个宝宝!”
两人一路抬杠,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自己的院子, 饭食已经摆好,就等着他们回来了。郁宁和兰霄两人都有个癖好, 那就是回了屋子就先换身衣服, 两人将披风和外衫都脱了,换了一身家具的宽松的长袍, 洗手净面,这才坐下来吃饭。
两人今日做了不少活,倒是都饿了,一时只听见了碗筷碰撞的声响,也没人再聊天。
等到一顿饭用得差不多了,郁宁突然听见外面有点喧哗之声, 好奇地问:“外面怎么了?去看看。”
紫云微微一躬身便往外面去了,不多时回来禀报道:“少爷,公子, 府中有贵客到了,客院正在收拾,故而有些忙乱。”
“贵客?”国师府里能用到‘贵客’这两个字来称呼的着实是少,郁宁想了想,问道:“是谁?”
“奴婢不知。”
“那就算了。”郁宁放下筷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他见兰霄也吃完了,便说:“我有些吃得撑了?出去散散步?”
说是散步,其实是去国师府的西南角他自己家去摸摸奇遇——哦不是,是去看看那扇门修好了没。这一习惯他和兰霄已经坚持了两个月了,兰霄听了却摇了摇头,说:“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我不知怎么的有点头疼。”
“头疼?”郁宁走到他身边,抬手摸了摸兰霄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这温度似乎有异,却又不是很肯定,便干脆把自己额头贴在了兰霄额头上,半晌才肯定地说:“低烧。”
等郁宁退开,兰霄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真是。”
郁宁吩咐人去找王太医,说:“你真得好好养养,过完年还得考乡试呢……乡试好像也要关进鸽子笼好几天呢,又冷又潮,你怎么吃得消。”
“嗯……”兰霄含糊的应了一声:“别叫太医了,我躺躺也就好了。”
“你是该躺着……太医还是得叫的。”郁宁心下一动,转念道:“该不会是我白天让你看气场给看坏了吧?那玩意儿是有点耗费精神。”
“可能是吧。”兰霄摆了摆手,叫紫云把他推进寝室,“行了,你自己去吧,天黑地上又有雪,自己小心些。”
“好。”郁宁应了一声,便打算出门了,芙蓉跟在他后头,郁宁却突然顿住了步子,转头与芙蓉说:“我去去就回,灯给我,我自己去就好。”
“少爷?”芙蓉有些不解。
“踏月赏景就是一个人才好。”郁宁笑眯眯的自芙蓉手上接过宫灯:“在府里能出什么事儿?你也早日歇着去吧。”
“是,少爷。”芙蓉见郁宁坚持,这才屈了屈膝应了声是,没有再跟。郁宁走到门口见外面也没有下雪,便也不带伞了,悠哉悠哉的提着灯自己走了。
国师府是按照江南园林的风格来修的,花木扶疏,移步换景,许是因为走惯了,倒也没觉得晚上树影摇曳的看着有点恐怖,又因为是夜晚,带来了几分截然不同的新鲜感。
有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被精心培育花木摇曳着,偶尔有积雪落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音。郁宁提着宫灯,一路畅通无阻,有时会遇见几个匆匆而来的仆俾,细碎的脚步落在青石砖上,见到他便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再又匆匆而去。
然而这样的国师府在郁宁中有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整座国师府都由顾国师亲手布置,自然处处都留下了他的影子。整座国师府都被一座巨大的气场所包裹着,其中又有几个小气场相辅相成,最后形成了宛若洪流一般的景象,自天空中汇入府中,又自府中盘旋着,依依不舍得离去。
最大的气场自然就是梅先生之前买回来的山影屏所布置而成的,郁宁有时候走着走着也会忍不住停下脚步,抬头仰望天空欣赏那一道壮观的洪流,思索着府里的风水局与隆山神仙局的关系,思索着国师府是否也是神仙局中的一环。
他越看便越觉得顾国师的实力实在是令他望尘莫及,仅凭一人,一手挽救庆国国运,使得天下昌顺泰隆,所谓的夺天地之造化,说的便是顾国师这样的人了吧。
“牛逼还是我师公牛逼……”郁宁喃喃道。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西南角,越是走近他的宅子,便越是安静。府中三位主人都发过严令不得靠近,违令者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不要命了来看郁宁的破宅子。
郁宁推开大门进去,却突然一怔,园中他家那八角亭中,正有一人立于其中。四周的风卷着亭子上系着的白纱在空气中舞动着,那人立于一侧,抬头望着天空,一手负于身后,无端便有一股孤寂清高之态。
那人闻声侧脸望来,郁宁不曾再往里走,站在门边上扬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没有回答,慢慢地自亭中走了出来。郁宁这才发现他的衣摆极长,这样冷的天气,他却只穿了一件轻巧的白色道袍,外面笼着一层青纱,衣摆拂过雪地,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郁宁十分警惕的后退了两步,那人走近了,微微一笑道:“我是诸飞星。”
诸飞星?那个神棍?顾国师似乎提到过诸飞星要来长安府,却也没告诉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眼前这人自称是诸飞星,又有何凭证?
要知道国师府中规矩森严,上门来做客的,除非在自己房中,其余时间万万不可能身边没人伺候着。就算这里是禁地,那也应该在不远处候着,他走到这里,却是连半个人都没见着,这位诸先生有些蹊跷。
郁宁眉目不动,微微躬身:“原来是府中贵客,此处是府中禁地,您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你又是谁?”诸飞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饶有兴趣的问:“既然你知道这是禁地,你为何来此?”
“我是府中账房,听到院中有声响才来看看。”郁宁眼睛都不眨的说:“诸先生是贵客,在下就不打扰了,先行告退。”
郁宁说完,也不等这位诸飞星说什么,他转身就走。结果一转身就撞见了顾国师,顾国师见他脚步有些急,不禁问道:“阿郁?”
郁宁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上去,见礼道:“师公,您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活似后面有人在追你似地?”顾国师挑了挑眉问道。
“可不就是?”那自称是诸飞星的人自院内走了出来,倚在门边上说:“你这徒弟戒备心倒是挺强。”
“诸老狗,你闹什么鬼名堂?”顾国师向前走了两步,将郁宁挡在了身后:“你做什么了?”
“我可什么都没做,老顾啊……你这可是偏心。”诸飞星眉目流转,看着郁宁说:“你这弟子,一见我就开始怀疑我,说了两句话转身就跑,要不是你来了,他现在就该带着一群侍卫来截杀我了吧?”
“卦象上说,我今日有血光之灾。”他慢悠悠的说道:“说不得就应在你徒弟身上。”
“你胡言乱语什么!”顾国师回了他一句,侧脸就见郁宁满脸心虚的站在他身后,就知道诸飞星还真没撒谎。“阿郁,还不见过诸先生。”
郁宁这才上前拱手见礼:“郁宁见过诸先生。”
“好了好了,起吧。”诸飞星自袖中摸出了一物抛在了郁宁怀里,郁宁手忙脚乱的接了,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枚纯金做的金环,约有他掌心这么大,看着像是给小孩戴的手镯。他还没来得及道谢,就见诸飞星走了过来,把另一件东西塞在了他的手上,又把金环取走了:“扔错了。”
郁宁无语凝噎,这下子手中被换成了一枚玉环,是一件法器,显然这才是该给他的见面礼。他拱手道:“谢诸先生赏。”
“免了,下回见面不说自己是账房先生就好。”诸飞星道。
“账房先生?”顾国师意味深长的看向郁宁,大有‘原来你这想法还没放弃?’的意思在里头。
郁宁窘迫的说:“我这一身的打扮,我说我是侍卫书童什么的您肯定也不信不是?”
“笨。”顾国师吐出一个字判定了郁宁的行为:“若是你怀疑诸飞星是歹人,就该把身份直接了当的说了,我若是歹徒,能走到这一步,你若说你是个账房,我定然先灭了你的口。你说你是国师府的少爷,那人不管如何总要顾忌一二,断然不会一言不发直接取你性命。”
“正是如此。”诸飞星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一个账房有什么稀奇,杀了也就杀了。”
郁宁哭笑不得的说:“是,师公,我下回一定坦白交代。”
顾国师也不欲与他纠缠这个,率先进了宅子,与诸飞星道:“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了,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阿郁,进来!”
郁宁这才跟着顾国师一道又进去了。
诸飞星边走边问道:“阿郁,你可是第一回碰着这种情况?”
郁宁回答道:“不是,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整整半年都回不去。我想许是半年为期,至今还差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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