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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待人群渐散,这殿中死寂。

    殿前冷风会聚,半晴半阴,东面尚有阳光明媚,西面风雨袭至。落雨淅淅沥沥坠了窗阁,这一年的冬日终要散去,初雨在半明半暗的晨曦间缓缓步入。

    赫连哭抖了双肩,却始终不肯出声,她触到那素白的裹布,绕过染血青丝,握了腕中。

    “请问——”恹恹的声音由殿外飘传,声音清如流溪,“是给我封了个贵人吗?”

    颤抖戛然而止,赫连惊得扬起头来,转向门外明暗晴雨的交界处,就像是看到了从阴间蹦出来的阳人,着了水蓝的长裙,轻盈灵动,夹着风中湿冷的气息浅步而入,一侧阳光落了半鬓金光,闪耀琉璃玄色。赫连的呼吸似止住了,这样的冯善伊她从未见过,就那么眨了眨眼,瞬间落下满目苍泪。

    “这老女人死得如此恶心。”冯善伊蹲了赫连身前,将她怀中的白布一揭露出惨白的尸颜,“你抱着她也不怕脏了?”

    赫连哽,松手。

    冯善伊一笑,小指勾了她面上冷泪,混着胭脂的味道一并含入口中。她拍拍她,站起身来,身后行雨渐渐飘远,明光映照了宣政殿,她背对着明媚与刺眼,认认真真看清了殿前的拓跋濬。原来,他也是一个好看的男子,年轻的魄力是他赢拓跋余最大的资本。就是这个看过去如此美好的男人,让她在最美好的年华失去了最爱的人。但是,她与拓跋余不同,她不会白白死去。

    “我本是要出宫的,一想起未同皇上谢恩才又转回来。方不巧,躲了殿外听得有人说想要我。”

    她仰头看着他幻化出极为明亮的笑意,然后她说,“是您吗?皇上。”

    未免过分直白,尴尬得引人窒息。

    拓跋濬定定望着她,目中凝聚出模糊的笑,近乎嘲弄:“你这一次的手腕,确实引人瞩目。”他由她身侧而过,冷袖不沾一丝温度。

    她微笑着随着他目光一并扫去,不知死活道:“皇上金口玉言不会反悔吧。今夜要臣妾侍寝吗?臣妾期待这一天许久了。”

    拓跋濬顿步,回了身一瞬不动地盯住她,盯得她连连把之后更放肆的话字字吞回。

    “拓跋余。”他张了口,竟是这样如此喊出了那个名字。

    冯善伊收敛了笑,她不允许任何人这样随意在自己面前将那三个字脱口而出。

    “拓跋余。”他又道了一次,清冷而笑,“果真是将你宠得无法无天。”

    冯善伊偏去目光,转向另一角的赫连,只见她将头垂得极低。心头顿起了然,她点点头,无声而笑:“所以说,他只能是个昏君。”

    这一声,穿刺沉寂,痛得似由针扎过一般。

    拓跋濬眼眸一虚,正要探去一步,只见靴底印出了血痕,一深一浅,点点鲜红。他由着那血迹望去,见得李敷厚重的盔甲间隙漏出血色。此时李敷仍将头垂得极低,头顶重盔,已是支撑不住,后脊绷直如山,冷汗混着凝血**了前襟。拓跋濬无暇关顾冯善伊,忙立了李敷身前,今日又非大朝,他从半刻之前便好奇他何必如此全副武装,粗略打量后,声已冷:“颈上的伤从何而来?”

    李敷抬手捂住稍做包扎的伤口,仍有汩汩的血水外渗,细细密密的汗爬了满额顶,他答:“宫中行野猫,夜里由房上落下,正划伤了领口。”

    “野猫?!”拓跋濬饶有兴致一挑眉,似笑非笑。

    冯善伊笑道:“这年头,发春的野猫恰也会伤人。”

    李敷猛抬了头,笑得比哭还难看,唇再一抖:“是,一只发春的野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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