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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延生站在西直门大街有些发楞,不知道自己该先去稽查处向曹有光汇报,还是先回校尉营胡同大杂院和陆东来会面。
今天出门,该办的事情已经全部办完。自己不仅仅和严守正见了面,而且报社那边的事情,陈延生也已经全部办完。
报社主编看了陈延生稽查处的证件,满口答应,晚上单独按照陈延生要求出一份报纸,明天陈延生过去拿就行。
台基厂头条同文书院,陈延生也跑了一趟,密写信件也交给了日本人木桑。
虽然木桑对他百般试探,陈延生不过装作懵懂模样,木桑倒也无可奈何,只能随陈延生去了。
现在同文书院和报社这边已经没有了任何障碍,就等着如何给陆东来演戏了。
没想一会儿,陈延生就打定了主意,如果现在到稽查处,显然时间已经不够,多半此时稽查处已经下班了,曹有光在不在那里尚在两可。
如果贸然回到校尉营胡同和陆东来会面,说错了话引起他的怀疑,自己就更加麻烦了。
不过陈延生想到了校尉营胡同附近的裕丰德粮行,那里有杨登欢在坐镇,可以给自己出出主意。
究竟下一步该怎么办,陈延生也不是没有主意,只不过这主意需要经过曹有光和杨登欢确认而已。
“把人交出来,这事我不追究……”
“摔死他个王八蛋!把老子累得跟狗似的。”
打定了主意,陈延生还是决定先到裕丰德粮行,见了杨登欢再说,说不定曹有光也在那里,自己还能见到曹有光也说不准。
杨登欢扶着陈延生,一瘸一拐走向堂屋。
这个人跟踪自己?八成是严守正的人。陈延生如同没有看到一般,经过高个子男子洋车时,陈延生眼睛连瞥都不瞥一眼。
裕丰德粮行前店后仓,曲尺柜台后面站着掌柜,靠墙摆着一溜大粮食柜子,许多伙计在柜前忙碌。看到三人进来,都把眼睛望过去,盯着三个人看。
高个子果然顺着声音,抬头看去,惊喜地说道:“在这里1
杨登欢冷冷一笑,浑若无事,大汉眼前突然多了一个神色狰狞的汉子,一双死鱼眼睛狠狠地瞪向灰衣汉子,把这人吓了一跳,连忙站定脚步。
“尼玛给我站住1 “下来老子抽死你1
“你是谁?”宋昆进屋,却不见了陈延生人影,皱眉问道。
咣当!
洋车夫答应一声,拉起洋车,沿着西直门大街朝前跑去。
陈延生进了胡同,身子如灵巧的野狐,两步登上墙壁,伏身在一家门楼上面。居高临下,向下观望。
“给你说过了,这家粮行是我的。”杨登欢不屑地说道。
“我管你谁家的,我要刚才那个爬墙进来的人。”宋昆不耐烦地说道。
“快点!分头找一找!千万不能让他溜了1高个子压低了声音吩咐着说道。
“走,进去要人1
杨登欢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正是东主。”
至于这里面有什么误会,自己也管不了,全部交到严守正处理好了!
车夫答应了一声,拉起洋车又沿着西直门大街朝前面跑去,洋车再次经过高个子男子时候,陈延生眼睛无意识地望了过去。
“大栅栏。”陈延生轻轻说道。
陈延生快步走向路边,招手拦了一辆洋车,上车之时回头看了一眼,眼光不由得微微一滞。
三个人在下面边追边喊,脑袋望着上面,腿在下面跑,不时将胡同两边居民堆放的杂物踢起来,搞得鸡飞狗跳墙,胡同中一片混乱,不少居民从家里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袁道眼神阴冷,狠狠地盯着三个人,让宋昆浑身感觉一点都不舒服。
“要我说,把这小子抓下来,乒乓二五一顿揍,然后揪着他耳朵回营交差,这不就完了!还费那个事干嘛1另外一个灰衣大汉腔调一样地说道。
“抓小偷1
洋车转头之际,陈延生清晰地看到高个子男人坐了另外一辆洋车,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后面。
陈延生再次上了洋车,冲着车夫大声说道:“校尉营胡同。”
“这个年月,好人也得防着点坏人啊1杨登欢冷冷地说道。
门外一阵大乱,杂乱的脚步声中,十几个黑衣人在周彦武的带领下拥了进来,手中长枪短枪人手一支。
掌柜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着一个伙计说道:“小三子,快点带着长官到院里抓贼1
高个子男人吓了一跳,眼神连忙躲闪,却发现陈延生眼睛并非望向自己,顺着陈延生的眼睛看过去,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摇曳而过。
“你们是什么人?”宋昆颤抖着声音说道,不由自主地将手枪垂了下去。
宋昆将手里手枪晃了一晃,朝着袁道比划,嘴里说道:“认识这个吗?不想死就滚蛋1
陈延生坐在洋车上,并不回头去看,反而闭目养神,随着车子摇摆,身子一晃一晃地好像是要睡着。
掌柜的见这三个人衣着穿戴不尴不尬,手里又举着手枪,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普通百姓,当下不敢怠慢,连忙过来鞠躬客气地说道:“三位爷,我就是掌柜的,您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陈延生好像被三个人吓住了,身子一歪,身子跌下了屋脊,发出砰的一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你们……”宋昆听了一阵哈哈大笑,摇了摇手说道:“不是你们!是外来的贼,跳进你们后院了1
到了这个时候,三个人自然也就管不了什么打不打草,惊不惊蛇了。进了粮店大模大样地在中间一站,不屑一顾地扫了店内所有人一眼,高个子手里手枪摇了摇,大大咧咧地问道:“你们谁是掌柜的?”
“咱们是警备司令部的,奉命抓贼1宋昆说着话,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张蓝色证件,朝着掌柜一晃,不待掌柜伸手来接,又重新装回口袋。
“下来!你要是踩塌了我们家房顶,我可让你们家大人赔1
洋车到了校尉营胡同口,陈延生就叫停了洋车,随手甩给车夫几张零钱,站在胡同口左顾右盼了两眼,这才进了胡同。
“大哥,怎么办?”一个灰衣大汉一口胶西腔调问道。
杨登欢不等宋昆说完,已然哈哈大笑说道:“不追究?你们是警察?说得倒是轻巧!你要是说不清楚,今天恐怕你出不了我们这个大门1
陈延生心中不由得一动,洋车夫在前面问道:“先生,你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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