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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来紧绷的修行日子给稍稍松缓一下。
游街一里路后,来往的过客逐渐多了起来,这位少年刻意行的急,挡在了两位姑娘身前,就怕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将这两位姑娘的幽芳给散了出去,为的就是挡住这一刹的姑娘芳华,可终究是挡不住的,惹来了许多注意,不过碍于杨天气势汹汹的模样,无人敢上前搭话。
前头是一处酒家,招牌高挂,门前却是冷清的很,鲜有人至,于清水一字一句念叨:“有意思的招牌,‘一碗神仙睡,两碗睡神仙。三碗睡三日,四碗日日睡。’”于清水饶有兴致的读出,杨天的脸色才是精彩,估摸着是领会了这四句里头的意思,脸色有些不自然,淳朴呐。一旁的于清霜乖巧,打小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碧家小女,听了清水的话后,略有不解,歪个脑袋,仔仔细细的将招牌给瞧了一遍,嘟囔个嘴问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于清霜汗颜却笑意满满的瞧了一番于清霜,呢喃道:“清霜,将这四句给记下,回头问你徐秋道友去,他一定知晓。”
这酒家高门槛,约莫有三尺,寻常的孩童恐怕门儿都入不得。屋外一侧有一处马厩,正有一匹品相极好的枣红大马儿静立,是不吃粮草也不嘶鸣,以至于杨天刻意走过的时候猛一提剑都惊不到其半分,少年得意一笑,上前轻抚马,点头道:“好马,处事不惊。”
正说话时,屋内一隅瞧好能瞧见这一方,只见有一位酒客,眉头一横,陡有一剑横扫而出,瞧这架势是要一剑斩了杨天的胳膊,此间背身酒家的杨天还是不知,若不是于清水打出了一剑将这飞刺而出的剑给打回了,这位抚马的少年恐怕凶多吉少。
“吾马,你也敢碰?”屋内缓缓道出了这么一句,不过只闻其身,并未瞧见其人。这会儿,若是杨天一人在此恐怕也就算了,偏偏这两位姑娘在此,这口气怎生能咽下?
“小辈,限你三息,留下一臂,否则休怪在下剑下无情。”
杨天闻言,余光瞧了一眼于清水,显然于清水也是稍有隐隐不喜,毕竟出山走上一遭,没曾想还遇见了这么一位嚣张跋扈的人。
“这位前辈,在下不过是瞧这马儿好而已,为何就要刀剑相向?”杨天不动声色一手已抚在剑上,于清水瞧杨天这架势也并未阻拦,青水宗之中,这二位,一位是北山的大师兄,一位是西山的大师姐,什么时候受过这个气?
屋内人笑,“好个后生,胆敢对上一句,是嫌阳寿长了么?”
一句说罢,杨天当即不喜,迈步入了酒馆之中,迈步的时候不忘与身旁的于清水交代了一声:“稍等片刻,耽误不了多久。”
分明是个酒馆,可入了其中却是嗅不见半分的酒气,门窗紧闭,仅仅门前留出一逼仄的缝隙,不见天日。少年一步踏进酒馆,入目的景象却是叫他着实一惊,另外一脚迟愣了许久才是抬起。满目疮痍,桌椅板凳齐全,却是难见一人,难怪无人,横躺的尸首歪七扭八,各个是一剑了之,甚至一位一剑封喉的上酒小二还小口微张,好似还在哟是哪位客观点的酒水,可见此剑之快,此剑之锋。
酒馆坐北朝南,在西北拐角瞧见了一位头顶斗笠的老翁,好似一位渔翁,不知晓名号,但光是瞧上一眼就知晓这绝对不是一位泛泛之辈,或者说是一位不好惹的货色,生的瘦骨嶙峋,骨骼却是奇宽无比,高耸的颧骨下正有一对冒着寒光的眸子扫过少年。
听这位老翁操着一口沙哑的音色说道:“稍等。”
这才是瞧清了这位老翁着手的事儿,不谙人事的杨天只是瞧了一眼,当即是腿脚稍稍瘫软,腹下翻滚难耐。
惊世骇俗。
老翁手提一柄长剑,正挑开一位酒客的喉咙,角度刁钻的杀开一个口子,遂是有如老妇抱小儿一般将这位酒客给揽在了怀中,一手拎其腿脚,另外一手按之耷拉的脖颈上,迸射出一股一股的红练,下有一瓦罐,正将这涓涓细流给吸入其中,而老翁正温和朝着屋门的少年笑着,念念有声:“稍等。”
“伤天害理,看剑!”
这位倔强却是心善的少年还是从未遇见过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难免迟愣了片息,回过神时,手中长剑再是难忍,当即抽出,一指老翁,问罪。
一剑穿去,老翁不怒反笑,此剑要取老翁性命,老翁却是不急不忙的微微侧过了身子,如此刁钻的一剑就这般躲了去。
不多时,老翁怀里的这位酒客已干瘪,脸色煞白,被老翁随意的丢掷一旁,难怪满堂的尸首却是瞧不见半点血流,敢情尽数被这老翁给收了去。
头顶黄竹斗笠的这位老翁,眼下并不瞧意欲杀他的这位少年,而是“咳咳”两声,将方才的瓦罐给取在了手中摇晃了好几番,遂竟是痛饮了一口,瞧他喉间攒动,好似一口足足喝下了十斤。
“啧啧,稍微欠缺了一些,四十九位男子,四十八位女子。”老翁自顾自的呢喃,忽,这厮斜视提剑的少年,狰狞一笑:“眼下一位少年,门外两位姑娘,恰好可凑五十男子,五十女子,如此甚好!”
说罢,老翁一提案上长剑,刀口舔血,一指少年模样的杨天,喃喃道:“多谢一番好意,在下就不客气了。”
老翁手持一柄类似羊肠一般的剑,弯弯曲曲却是细长无比,另外惹人注意的是这老翁持剑一手仅有三指,而就是这不起眼的三指所使出的一剑乃有万夫莫敌之勇,剑还不至杨天身,戾气已扫杨天去。
“糟糕!”
常言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句话没有什么诟病,只是不适用在这少年意气的修士身上,例如这位杨天,看似先前一剑于清水都可挡下,自身想必也不在话下,故而入门来,亲力亲为,意欲将这一位出言不逊的老翁给教训一番,谁料入了门后才是身不由己,哪里是这位老翁的对手?
老翁一剑有如池中鱼,往来翕忽,倏尔远逝,哪怕这位杨天也是一位九段上游的使剑好手也是难敌这老翁一剑。老翁自始至终未动弹半分,光凭这一剑就已叫这少年破绽百出。
少顷,少年已是体无完肤,不知是这老翁剑法就是如此还是有意玩弄,分明可以一剑了之却是分了三百多剑,割之,碎之。杨天这时候已是无回天之力,哪怕有心避闪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干脆直截了当的迎上一剑,“咻”,一剑穿膛过,老翁有如游离此地的残魂一般,悄摸无踪迹的将这少年给接往了怀里,只是这一剑并非抽出,依旧是温和一笑:“怎么,在下的马儿好么?”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杨天知晓今日算是栽在这老翁手中,不多时就会成这瓦罐之中的血水,当即牟足了劲儿,挂念这门外的两位姑娘,不过刚要出声的时候,却是一剑封了喉,任凭他是如何的叫唤都是哑然无声,只可听其粗喘气的气息以及轻微呢喃的细语。
老翁笑问,“小辈挺硬呐,门外哪位姑娘是你倾慕的一位?”
少年寡言。
“在下是拴了一匹马儿在此,马儿无罪,怎么也会遭受旁人的欺凌?少年呐,少年,可曾听过一句话,‘人在剑在,人亡剑不存’,如今在下也要告知你另外一句话,‘旁人的东西莫要动弹,当心惹来杀身之祸’,实不相瞒我这匹马儿可是辛苦的紧呐,驮着在下可是行了不下万里路,早已视若手足,而你这小辈却是不由分说的抚之,摸之,把玩之,可曾想过马儿可否愿?”
“也好,在下行走偏僻之地多年,除了落下了个恶贯满盈的称号外,旁的还真是什么都没捞着,细细算来也是百年不曾碰过女子了,既然这位小友不作声,那么只好两位姑娘一同会一会了。瞧这两位姑娘身子起伏不测,想必定是蛮的很,稍后老夫就用这拴马儿的麻绳将这两位姑娘给捆绑,策马奔腾,瞧我是如何的玩弄一番。”
说罢,屋外于清水正是纳闷,为何在杨天一入酒馆多时却是没个动静,就连半点声响都不曾传出,难不成是与这屋子里的那一位吃酒不成?正要推门而入的时候,老翁猛呼:“两位姑娘,不进来叙一叙?”于清水虽然为人大大方方,可女子该有的细腻以及城府她是一样也不缺,当即推门的小手陡然收回,蹙眉冷声轻轻唤了一声:“杨天?”
许久没有动静,于清水立马侧身与身后于清霜声道:“清霜,速回青水宗,御剑阁中寻池余前辈。”
话音方落,于清水已是一剑提手。
刹那。
酒馆内的老翁却是诧异一句:“青水宗,可是五百里开外的青水宗?”其实,并无人回应这位老翁,只有一剑,于清水的一剑。
只是在这女子一剑破开了屋门的时候,奄奄一息的少年瞧见了这位一跃而入姑娘,万般不得已,终是意难平。
万般嘶吼,哑然无声。
哀莫不过如此,悲莫过于无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