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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啊啊啊啊……”裴如炬惨叫不止,手腕直接被扭断了……

    “好狠……”董昭看的触目惊心,虽然是在月光下,但也格外渗人。

    没等裴如炬反应过来,度然一手又抓住了裴如炬的右手,又是一拧,直接脱臼,裴如炬剧痛大喊,度然一脚踢在他后腿弯里,裴如炬直接就跪在了地上,然后没完,度然一脚又踩到他后背上,一下把他踩趴在雪地里。

    裴如炬没想到这个和尚下手如此狠,自己一时怯场就被他制住,连反抗都反抗不了,如今双手已废,后背被人踩着,他只要动一下,也许整个脊椎就会被踩的粉碎,他趴在雪地里,不敢动了,冰冷的雪贴在面门上,一点都不好受,雪被面门上的热汗一融,整张脸忽冷忽热,他忍不住打起了哆嗦。

    度然见他趴着哆嗦,但是也不挣扎,便说道:“这么不禁打?就晕了?”

    董昭道:“没有呢,眼睛还动呢。”

    裴如炬脸上还有面巾,三人看不清他长相,小兰大步上前,俯身一把扯掉他面巾,随手一扔,然后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吹亮一照,裴如炬被人看到了真脸,扭曲憎恨的表情已经毫不掩饰,但受制于人,只得冷哼一声。

    小兰对着他肚子就是一脚,踢的他一声闷哼,小兰一张俏脸怒气腾腾道:“原来是你,我姐姐手下败将裴如炬!真是令人意外呢!”

    裴如炬怒道:“快放了我,我是内廷的人,若我有个三长两短,有你们好看!”

    董昭也上去踢了一脚,让他再次闷哼出声,董昭道:“你这厮,深夜入人宅院,当小偷,想偷我们秘笈,还想动手杀人,还道我们会放你呢?想得美!”说罢又是重重一脚。

    裴如炬道:“你们屡次三番对抗朝廷,没有好下场的!”

    小兰一脚踩在他脱臼的右手上,痛的裴如炬再次嚎叫,小兰娇声叱道:“威胁谁呢?朝廷了不起啊?连个打得过我姐的高手都没有,姓殷的太监都被我姐快打成了残废,你唬我啊?”

    裴如炬道:“你们……你们……”

    度然道:“蕙兰施主,发泄完了没?”

    小兰别了他一眼,说道:“没呢!”说罢又使劲往裴如炬身上踢,直踢的他哀嚎不断,身形扭曲。

    度然道:“好了好了,气也出了,要怎么处置他呢?”

    小兰道:“杀了喂猪!”

    裴如炬嘴角溢血,仍旧怒狠狠道:“你……你敢?我可是朝廷六品带刀侍卫……”

    小兰朝他嘴巴一脚踢去,喝道:“我去你奶奶的六品侍卫,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鸡,还敢还口?”

    裴如炬嘴巴被踢肿,血溢的更厉害,凄惨无比。

    董昭弱弱道:“真杀啊?”

    度然叹了口气,说道:“这人若回去,那太监就来了,我们的底细就被看穿了,留是留不得的……”

    裴如炬见小兰怒气上涌,董昭拿不定主意,度然也说要杀,当即慌了,含糊不清说道:“饶……饶……我……”

    小兰道:“听不清听不清,老和尚快些宰了他!”

    裴如炬身躯扭动做最后的挣扎,嘴巴张开,说道:“饶……饶……饶我一命……”

    小兰道:“现在知道求饶了,晚了!有什么委屈跟阎王爷说去吧!”

    度然却道:“这个,贫僧不杀生……”

    董昭惊道:“大师你刚刚明明下手那么狠……”

    度然道:“贫僧真不杀生……”

    小兰声音变小,说道:“我……我也没杀过人……”

    两人看向董昭,董昭连连摆手,说道:“我……我连鸡都没杀过……”

    度然道:“董施主,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董昭惊愕:“佛语不是这么说的吧?”

    度然点头:“都一样……”

    小兰眼神盯着董昭,她严肃说道:“昭哥,你看,你是夫人的弟子,姐姐亲手教的,以后你可是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人,不过区区杀个人而已,你来吧?”

    董昭闻的这声“昭哥”差点心肝肺揪到一处,然后后退两步,说道:“区区杀人?这个,我不敢的……”

    小兰脸色愈发严肃起来,喝道:“他刚刚有好几次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忘了吗?”

    董昭道:“我记得。”

    小兰道:“姐姐教你功夫没告诉你功夫是干什么的吗?就是用来杀人的!”

    董昭神色复杂。

    小兰厉声道:“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动手!”

    度然道:“蕙兰施主,你变脸好快……”

    小兰别了度然一眼,继续道:“你日后入江湖,少不了要杀人的,这是你的第一关!想想吧,姐姐的手下败将,却能打的你落花流水,你却连杀他的勇气都没有,你对得起姐姐吗?”

    董昭低头,说道:“我杀……”

    董昭从雪地上拿起裴如炬的那把断剑,走了过去。

    裴如炬在度然脚下挣扎,脑袋想摇却摇不动,呜呜之声不绝于耳,眼睛里还溢出了泪水……再也没有之前的狠厉,那眼神完全像一只笼子里等屠刀来临的狗一样,绝望!

    董昭举起剑,双手握着,仍止不住颤抖,他长吸一口气,闭上眼,然后用力一刺!随着“噗”的一声,断剑狠狠刺进了裴如炬的后心,鲜血飞溅,裴如炬惨厉一叫,然后头一歪,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风,倒在血泊里,睁着绝望的眸子,一脸不甘的死在墙下雪地里。

    董昭撒手,一屁股蹲到雪地里,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一脸血,惊恐不已,他伸出双手,一双眸子死死盯着手,那双手仍在颤抖不已。

    “我杀人了……”董昭喃喃道。

    “阿弥陀佛……”

    小兰道:“杀得好!这等祸害就该死!”

    董昭依然喃喃道:“我居然……杀人了……”

    度然道:“董施主节哀……”

    小兰侧过脸说道:“老和尚,死的是坏人,节的哪门子哀啊?”

    度然道:“总归是一条人命……”

    小兰嗔怒:“没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和尚……”

    这时,徐治才跑来,也是气喘吁吁。

    他跑到近前,看着死了的裴如炬,说道:“已经杀了么?”

    度然道:“是的,徐施主。”

    董昭还在那里发愣,脑子里一片空白。

    徐治道:“大师,要准备什么?”

    度然道:“一床破棉被,一个白布搭包,大的那种。”

    徐治道:“好,我这就去拿。”

    小兰道:“老和尚你打算怎么处理这尸体?”

    度然道:“贫僧自有办法,蕙兰施主勿忧。”

    徐治很快拿来棉被跟搭包,度然直接摊开棉被就要把裴如炬尸身滚起。董昭忽然眼睛有了神,说道,且慢。

    度然停手,董昭便麻利的上前,双手在裴如炬的身上搜,度然一看,点头说道:“学到了啊董施主……”

    董昭从裴如炬怀里掏出两根金条,一块铁牌,腰带里还有个钱兜,兜里碎银几两,靴子里有把匕首,眼看东西都搜了出来,小兰,徐治目瞪口呆,度然却微微颔首。

    董昭这才说道:“大师,请动手吧。”

    随后度然快速动手,很快把裴如炬用棉被包的像个茧子,这是避免血流出,而后一个大搭包将裴如炬套了进去,用绳子系好口子,然后麻利的往肩上一扛。

    小兰道:“老和尚,谢谢你。”

    董昭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度然道:“阿弥陀佛,伊施主所托,不敢辜负。”然后他扛着裴如炬尸身一跃上墙,灰影一闪,霎时便消失不见。

    董昭道:“想不到,度然大师竟然如此厉害……”

    小兰道:“今晚真的多亏了他了……”

    徐治道:“赶紧,把打斗痕迹,地上的血清理干净,别留下麻烦。”

    小兰道:“爹爹,那墙怎么办?”

    徐治看着那墙上鲜明的爪印,说道:“把兵器架移过来,那边用木板挡死先。”

    小兰道:“好的,我们动手。”

    三个人忙忙碌碌,到天明,总算把一切都抹平了,这才回去休息。期间董昭问徐治去哪了,小兰说徐叔第一时间就去西山寺了,她射响箭,徐叔跑路通知,好在老和尚闻响箭就来了。

    然而,那支响箭惊动了官兵,当夜,就有官兵在西山寺周围不停搜索,也不知度然带着个人有没有被发现。

    一夜无果,事情似乎就这么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正月十八,是一个暖阳天,西山寺一间禅房内,度然老和尚穿着朴素的僧衣,盘坐着,闭着眼,敲着木鱼,一切都很正常。

    “笃,笃,笃……”木鱼声悠扬,也不知道敲了多久,不知不觉间,一个清秀的小沙弥进门,说道:“大师傅,瑞王爷来了。”

    度然睁眼,木鱼声静止下来,很快,瑞王爷一身锦衣,走了进来。

    度然稽首,道:“见过王爷。”

    瑞王摆摆手,随意的坐在他对面,说道:“大师猜猜,本王今日来所为何事?”

    度然道:“为小王爷之事。”

    “不错,我确实是为犬子而来,不过只猜对了一半。”瑞王笑道。

    度然道:“那另一半,贫僧不知了。”

    瑞王道:“伊宁走了,小儿学武便没人教了,不知可否让他在西山寺练武?”

    度然脸色不变,大拇指却不可察觉的轻微动了下,他回答道:“西山寺虽不大,练武场地却也够小王爷施展,王爷随意。”

    瑞王道:“不知小儿能否拜大师为师呢?”

    度然仍然脸色不变,说道:“王爷为何一心想将小王爷托付于我?”

    瑞王道:“小子顽劣,在此京城,唯有伊宁与您可治之。”

    度然已觉不太对劲,便说道:“方才王爷说贫僧猜对了一半,想必王爷是为另一半而来吧?”

    瑞王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大师果然睿智过人。”

    只见瑞王右手伸向左手袖内,掏出一截带羽毛的木杆子,很快又掏出另一截,带箭镞的杆子,一长一短,合起来不过二尺来长。

    度然脸色还是不变,问道:“王爷何意?”

    瑞王道:“这箭矢,本有三尺长,如今分为两段,只有二尺余,而且,箭杆不是折断的,也不是削断的,恐怕是火药之内的东西炸断的吧。”

    度然道:“王爷曾经是行伍出身,王爷说是炸断的,那想必便是炸断的了。”

    瑞王道:“正月十六晚上,京西城墙上巡逻军士见京西瓦桥坊与西山寺之间有响箭之声,且在夜空中炸开,本王的手下侥幸捡到残物,烦请大师解惑。”

    度然道:“原来王爷是为此事而来?”

    瑞王道:“正是。”

    度然不慌不忙道:“如今正值正月,家境殷实的人家小孩能玩爆竹,贫僧当晚也只当是爆竹响,至于王爷所说什么响箭,贫僧却是闻所未闻。”

    瑞王道:“原来大师不知?”

    度然道:“贫僧实不知。”

    瑞王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大师不愿与本王交心啊……”

    度然道:“非也非也,交心固所愿,然实难为……”

    瑞王道:“既如此,那小儿能否在西山寺习武学文?”

    度然道:“可矣,然贫僧只能教经文。”

    瑞王道:“若本王一定要小儿习武呢?”

    度然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小王爷既然已经认了伊宁这师傅,自然不能轻易更改,否则便是对师门不敬,此乃江湖旧规。”

    瑞王蹙眉:“也罢,我让他去闲园。”

    瑞王起身就走,但那两支箭杆仍然留在茶几上,度然见了,便道:“此物王爷不带走吗?”

    瑞王头也不回道:“些许杂物,不甚重要,烦请大师扔了吧。”

    说完,瑞王就离开了,度然皱起了眉。

    皇宫内,散朝之后,皇帝走在了御花园里,他抬头望着这初春的暖阳,喃喃道:“伊宁走几天了?”

    一旁的“殷公公”上前答道:“回圣上,十四天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殷公公”,问道:“朕看你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宁啊?”

    “殷公公”答道:“回圣上的话,老奴想着老友伤情未愈,故而有些伤感。”

    皇帝道:“当真?”

    “殷公公”道:“当真。”

    皇帝屏退左右,侍卫宫女皆走开后,皇帝开口道:“齐宣,韩延钊裴如炬的伤还没好么?”这“殷公公”乃是内廷总管齐宣假扮,因两人身材一般,而殷奇受伤之事不便为百官所知晓,故而有此扮相。

    齐宣道:“圣上,当初那伊宁下手很重,这两人起码得三个月才好呢。”

    皇帝道:“朕不是没看过,那韩延钊伤重不假,那裴如炬,不过肋骨断了两三根而已,拿最好的药修养到如今,两月了吧,怎么没见他来点卯?”

    齐宣道:“这……”

    皇帝道:“莫不是你派他做什么差事去了?”

    齐宣道:“圣上,裴如炬伤好当晚确实来见过老奴,但后来他说要去办一件大事,不便让人知晓,而且最多两日便回……”

    皇帝冷冷道:“今日是第几日?”

    “第三日……”

    皇帝不悦道:“那还不去找?”

    齐宣跪下道:“是,圣上,老奴这就派人去找!”

    齐宣心知裴如炬去向,这两日早就暗中派人撒网一般在京城找,一半人都盯着瓦桥坊,闲园内毫无动静,三个人跟往常一样,练功,洒扫,浣洗,跟没事发生一样,这让齐宣心中疑惑不已,之后三天,也没找到裴如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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