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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疯了的奶奶吃。
马主任看她这么有孝心,哪里还有不批的道理?
从工厂出来,佟雪绿直奔国营饭店。
**
到了国营饭店,因为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里没有其他客人。
两个女服务员正坐在一旁唠嗑。
“同志,现在还有肉不?”
为了营造贫困家庭的形象,这几天她在家里只炒青菜或者酸菜吃,嘴巴几乎淡出鸟来。
“没有没有,饭点都过了,还想吃肉,吃个屁的肉!”
短头发的女服务员不耐烦地应道。
就这服务态度,放到现代去分分钟会被人的唾沫子淹死,可在这个年代服务员就是这么骄傲!
佟雪绿才不会为了别人的无礼生气:“那现在还有什么吃的?”
另外一个长头发的服务员道:“有绿豆糖水和红枣蒸糕,要吗?”
“要要!给我各来一份!”
长发女服务员道:“绿豆糖水一毛一分钱一碗,红枣蒸糕九分钱一块,一共两毛钱,另外粮票二两糖票一两。”
真是太便宜了!
佟雪绿赶紧掏钱和票。
长发女服务员收了钱和票将东西端过来,然后又投入唠嗑大业中。
绿豆糖水不够甜,红枣蒸糕倒还不错。
佟雪绿一边吃着东西,脑子一边溜溜地转着。
北禾老家这两天应该就会收到信件,从北禾到京市只要一天一夜的路程,换句话说,下周他们应该就会杀过来。
如今她户口弄好,抚恤金到手,工位也卖了一个,总体来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要是能给自己换个轻松的工作,那就更完美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两个女服务员的说话声——
“你表姐为什么想跟你换工位,你们两人都在国营饭店工作,有什么好换的?”
长发女服务员叹了口气:“我表姐她婆婆和老公总是打她,她想找个离家远一点的工作,这样不用住在家里,或许就不会被打了。”
她虽然很同情她表姐,可她的家人都在这边,更何况她去市区没地方住,难不成让她去租房子吗?
“我觉得就算你愿意换,她婆婆和老公也不会让她过来的!”
“还真被你说对了,她第二天就打电话过来说不换了,后来听我妈说,她不过提了一句就被她老公打破头……”
佟雪绿眼珠子转了转。
国营饭店啊……
这工作好啊,活儿不累又能天天吃香喝辣。
而且她喜欢做菜,这工作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佟雪绿将红枣蒸糕一口吞下去,准备再次开始她的表演。
结果。
刚走到大院门口,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嘎吱”一声,在她面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停下来。
如拦路虎般拦住了她的去路。
佟雪绿抬头看。
入眼是一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姑娘,穿着一身军便装,梳着大背头辫子,大脑门在阳光下反着光。
对方看到她似乎惊讶了一下,随即眼睛里迸发出光芒:“佟雪绿,你这是被赶出佟家了吗?哈哈哈……你之前不是说佟家人舍不得你吗?”
你品。
你细品。
这语气简直不要太幸灾乐祸!
眼前这人是原主未婚夫方文远的妹妹方静媛,方文远长得一表人才,原主为他痴为他狂,为他哐哐撞大墙。
方静媛不想让原主做自己的嫂子,没少在中间搞破坏,原主也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因此两人时常掐得跟乌眼鸡一样。
不过那是原主,佟雪绿可没想做她嫂子。
她将方静媛当个屁,直接从她身边绕过去。
“……”
感觉有被鄙视到!
佟雪绿走过去时,方静媛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佟雪绿你聋了,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啊?”
佟雪绿停住脚步,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
方静媛对自己的头很敏感:“你看什么看,你是不是又想说我头很大?”
她的头很大,佟雪绿从小就给她取了好多绰号。
什么大脑壳、大头菜、大头娃娃,还有更过分的叫她虎头金鱼!
就很气!
“小绿笑你大脑壳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守门的大爷咧嘴笑道:“没错,她就是这个意思。”
还来不及回答的佟雪绿:“……”
大爷,咱能不添乱吗?
方静媛脸涨得通红:“我妈说了,大脑门的人聪明有福气,你想要还没有呢!”
她以为佟雪绿肯定会牙尖嘴利怼回来,谁知下一刻就见她红唇一勾,嘴角显出浅浅的梨涡说:“你说得没错,脑袋大的人一般都挺聪明的。”
方静媛:?
这佟雪绿今天怎么回事?战斗力差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夸她?
她昂着下巴:“你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你说几句好话我就会放过你!”
她跟佟雪绿从小掐到大,只是佟雪绿狡猾得很,每次被骂的人都是她。
这次佟雪绿被佟家赶出来,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才不会轻易放过呢!
佟雪绿眼睛在她脸上打量着,慢悠悠道:“你的五官很立体,算是个八分美人,只是这发型不适合你,让你的美貌生生减了两分。”
方静媛:???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就想着以静制动,看接下来佟雪绿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结果。
佟雪绿不讲了!
她抽回自己的手,头也不回走了!
啊,好气!
佟雪绿提着旅行包朝车站走去。
当了这么多年的绿茶,攻略npc已经变成一种被动技能,看到就不想放过。
方静媛虽然有大小姐脾气,可为人不坏,重点是个官二代。
她爸是总后勤部军需部部长,官位比佟父还高,这样的人物自然要攻略下来。
根据脑海里的记忆,方静媛这人吃软不吃硬。
不过以两人针尖对麦芒的过去,单纯示弱肯定是没用的,得有东西引她上钩。
方静媛的大额头和发型就是最好的鱼饵。
她将鱼饵丢下去,现在就等鱼儿慢慢咬钩了。
**
走了半个钟头到车站,又等了一个钟头才等到去沿庆县的客车。
京市的客车是红白相间的,外壳沾着一层厚厚的尘土,里面的设备破旧不堪,气味也呛人得很。
上了车后,佟雪绿将三毛钱车费交给鼻孔朝天的高傲售票员,在最后一排找到了个位置坐下。
开车后,司机哼着小曲,将破客车开出了迈巴赫的豪迈,一路伴随着尘土颠簸到沿庆县。
佟雪绿差点被颠吐了,下车后在一旁的石头坐了好一会才将恶心感压下去。
这边的佟家是双职工家庭,佟父和佟母去世之前是红星纺织厂的工人。
她一路问路来到家属大院。
不过大院的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
不算大的院子里住了差不多二十户人家,每家至少是三代人住在一起,有些还是四代同堂。
也就是说,这么个院子,里头住了一百来人。
人多地方小,东西都摆到了公共地方来,显得无比拥挤、肮脏、又杂乱。
穿书之前她住在一千平的大别墅里,洗手间都比里面随便一个单间大。
佟雪绿还没住进去就开始头疼。
“这位同志,你找谁啊?”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嘹亮的大嗓音。
佟雪绿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到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的大婶站在她身后,腋窝下夹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浑身脏得没法看,好像在泥里滚了一圈,鼻子下挂着两条鼻涕。
看到佟雪绿看他,嘴巴一咧,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姐姐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