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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洲旱情严重,明年将会持续旱灾。五月,平安洲将会全面暴|动,王子腾血|洗镇压,尚未得及享受荣耀,就暴|毙半路。
随即,平安洲反叛余孽再一次纠结,乘着圣上围猎,在铁网山发难,预备改朝换代。
因有□□之徒曾经参与贾珍聚众骑射。西府被指筹谋暴|动之事,虽然没有确切证据,架不住御史大夫撞柱泣血。
荣府因此遭到圣上忌惮。为贾府湮灭埋下祸胎。
恰在此后不久,元春莫名亡故,贾府最后一根稻草倒掉。随即坍塌湮灭。
荣府这一世虽然已经退避低调,一旦东府沾上□□之罪,荣府依旧在株连首列。
迎春记得,四大家族最先倒台从史家开始。事由正是平安洲暴|动。其实平安洲军政最高长官就是史家三叔父。他制下暴|乱首先有罪,暴|动发生之初,他以为不过乌合之众,轻忽从事,致使暴|乱迅速成燎原之势。仓促镇压,已经难以翻转局势,罪加一等。
暴|民乘胜夜袭府城,他不仅战死了儿子,还因玩忽职守,被降爵停职。
再后来又一次边关战事,史家偕同石家出战,再次败白,一起玩完了。还连累卫家与湘云。
后来贾府出事,史家倒了,王子腾死了,石家卫家也被发配。东西两府下狱,竟然无人相救,只余一个北静王,却恰好在边关督战。贾府倒塌犹如催腐拉朽。干净彻底。
这是后话,不提了。
想起过往,迎春心情沉痛,之前不是没有给过洞府机会,没有提醒过,他却执迷不悟走到今日。他自己都不爱惜身家性命,又岂能怨怼别人凉薄?
倘若明知死路一条,还要执意绑在一起,岂非太过愚蠢?与其愚蠢致死,何妨凉薄一回?
迎春抬眸对上母亲,缓缓言道:“太平之年,当然无事,若是天下不太平呢?”
张氏吓得不轻:“你怎说?怎么会不太平?”
迎春压低声音道:“母亲知道,女儿因何上一次极力劝慰咱们老爷致仕么?”
张氏心脏收缩:“怎么?”
迎春道:“我曾经瞧见幻境,咱们老爷披枷带锁。“
张氏扶胸,气闷不已:“何故?”
“一来因为东府被人诬陷参与谋划暴|动,荣府因此受到牵连。二来,老爷多年跟史家三伯父串通纠结,包揽词讼,买卖人命。再有二婶牟利事情,再有尤氏姐妹事情,零零总总合起来,就……”
张氏心里着急竟然说不出话来,她甚为担心,那个暴|动分子只怕已经到过东府了。心中焦虑,这样的罪责如何担得起。张氏激怒之下,怒气攻心,嘴唇嚅动,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干抽噎:“这,这……”人有些支撑不住往后仰倒了。
迎春见张氏这般,唬得不轻,忙着替张氏抹背顺气:“母亲,醒醒,醒来啊。”
凤姐心惊肉跳,却是把手心死命一掐,顿时稳住神,忙着给婆婆喂水:“您别急啊,别急啊,总有法子可想呢。”
姑嫂联合将张氏救醒了。
迎春甚是后悔,不该急躁如此:“都是女儿不好,不过是幻觉,不该这样直通通的就说出来。”
张氏拉住迎春,眼圈也红了:“这怎么怪的你,子孙不争气啊,你说这是孝期,正是躲祸机会,偏生做出这些事情。”
迎春忙着安慰:“好在我们老爷,叔老爷已经不在官场,圣上念在我们一门谨小慎微,就是发落,也该斟酌一二。”
凤姐忽然言道:“太太,现在正有个机会,我们可以借此吵嚷起来,逼迫老祖宗答应分府。”
张氏闻言,忙问:“快说?”
凤姐眼眸闪闪发亮:“尤二姐生了儿子,珍大哥把他们母子接进府里来了,这可是犯了老太太忌讳了。”
张氏愕然:“这是什么话?不是在花枝巷单住去了?如何敢这样大胆把有夫之妇接进府里占有?”
凤姐道:“我听容儿媳妇说的,张华卷走钱财花尽了,又回来找二姐,尤老娘又死了,尤二姐便找了珍大哥,珍大哥就着人把他拿住了,逼迫叫他写了休书,给了他二百银子叫他另外娶妻。”
张氏讶异:“珍儿媳妇就由得他胡闹?“
凤姐咂舌道:“珍大哥与尤二姐答应把那孩子认在大嫂子名下,当成嫡子,大嫂子何乐不为呢,自己养大的孩子必定不同。因此,蓉儿两口子觉得委屈,怕将来被扫地出门,私下里在二爷与我面前落泪哭诉,我们这才知道了。我也是因为蓉儿不争气,大嫂子也可怜,遂没吱声。”
迎春额首:“想必蓉哥儿是想让凤姐姐替他在老祖宗面前递个话吧?”
凤姐点头:“想来如此。”
迎春抚手道:“这且好了,怪的凤姐姐说是机会呢。”
凤姐有些犹豫:“我是又怕气着老祖宗,最怕受了气最后还是没结果,白白操心。”
迎春言道:“总要试试。凤姐姐莫要正儿八经,只当笑话提一提,把蓉哥儿话透露出来,看情形再说。若是老祖宗看着精神尚好,姐姐就细细剖析厉害给老祖宗知道。”
“这宗事情老来祖宗必定不许。就会教训珍大哥。珍大哥做了这些年族长,大权在握,我行我素惯了。这里头牵着尤二姐还有孩子,珍大哥最是见了女色犯糊涂主。肯定觉得老祖宗多管闲事。”
迎春说话间看这张氏:“母亲,您只要说服老爷跟老祖宗站在一起,整个荣府一致态度强硬,绝对不允许那惹祸孩子入嗣,这一来,珍大哥必定毛躁,到时候,就不是我们要分宗,只怕珍大哥自己就要提出来了。”
凤姐高兴抚手:“这个主意好!我早就在思忖了,只是没得这般周全。”
回头拉着张氏:“太太,您说呢?”
张氏脸色甚是无奈:“也只好如此了。希望老祖宗想得开。”
“只要母亲有决心,必定能够说服老祖宗,老祖宗年纪大可是不糊涂。亲疏可是分得清楚。”迎春言罢笑着看凤姐:“只怕二哥哥同情珍大哥呢!”
凤姐笑得甚是自得:“我有法子叫他同情蓉哥儿。”
迎春盯了凤姐一眼,慌忙低头,原来凤姐想利用贾珍霸占秦可卿之事说服贾琏同情蓉哥儿。先夺□□,如今又来夺爵,何其可怜呢!
这个法子却是是个好法子,贾琏是个性情中人,必定会偏贾蓉。只是,可卿死不得安宁了。
迎春心里合十祝告:“可卿,可卿,英灵不远,切莫怪罪。你那个公公实在太混账了。”
这事儿议定,张氏甚是疲倦。凤姐迎春姑嫂免不得拿话开解逗趣。见张氏之不开怀,凤姐暗示平儿将巧姐儿葳哥儿带了来,张氏见了花朵儿似的孙女儿,粉团团的长孙子,再大不快也烟消了。
这是贾府存亡重中之重,如今已经着手清除,迎春直觉五脏六腑都清新通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