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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铜钵和尚已被王寒湘折扇迫退到一侧,齐元同、胜一清青钢日月轮和九环刀都已握在手中,脸色凝重、蓄势待发。

    只有王寒湘神态仍然十分轻松,缓缓摇动着手中折扇;神态平静,若无其事一般。

    他刚才出手一招,点荡开拦击李瑶红的铜钵,随手又攻出二招,把铜钵和尚迫退,目光移到场中李瑶红的身上,看她由玉萧仙子怀中抢过梦寰,不停地在他前胸推拿,立时缓步向场中走去。

    李瑶红在梦寰胸前推拿数掌、仍不见他清醒过来,不觉心中发起急来,正感六神无主,忽闻王寒湘的声音在身侧响起,问道:“你抱的什么人?”

    李瑶红霍然起身,拉着玉寒湘衣袖,答道:“王叔叔,你快些救救他。”

    王寒湘低头看了地上梦寰两眼;冷冷问道:“这人是谁?你为什么要救他?”

    李瑶红被问的微微一怔,道:“他救过我的命,我也要报答他一次。”

    王寒湘冷然一笑,缓缓蹲下身子,左手在梦寰背心“命门穴”上轻轻拍了一掌,潜运真力,瞬息间连走杨梦寰“腹结”、“百会”、“玄机”三大要穴。

    只听杨梦寰一声长叹,慢慢地睁开眼睛。

    李瑶红心头一喜,蹲下身子,扶他坐起来,问起:“你看看我是谁?”

    杨梦寰脸上缓缓现出笑意,吃力地点点头,启动嘴唇,似想说话,那知刚一张嘴,一口鲜血由胸中直喷出来,溅得李瑶红满身都是。

    她啊的惊叫一声,两臂一合,把梦寰上身抱住,眼中泪水一颗接一颗,滚落在梦寰脸上。

    王寒湘一皱眉头,侧目扫了玉萧仙子一眼,只见她圆睁着一双星目,望着李瑶红和梦寰,脸上神情,十分奇异,似悲似怒。

    这一幕复杂的情爱纷扰,只看得当场几位武林高人,都有点怜悯之感。

    王寒湘气纳丹田,仰脸一声长啸,啸如龙吟,划破长空,悠长清越,如金击玉,那啸声并不尖锐刺耳,但当场几位高人,都听得心头一震。

    那身材瘦小,长眉垂目的老和尚,合掌当胸,高喧了声佛号,声音缓长低沉,但却如怒狮猛吼,字字震人心弦。

    王寒湘冷笑一声,道:“咱们括苍山一别,转眼就十八寒暑,想不到你越活越精神了,刚才那狮吼气功,也较十八年前精进不少了!”

    这灰衣老僧,法名超元,为峨嵋派十三代弟子武功最高的一个,他和峨嵋派第十三代掌门人超凡大师,及铜钵和尚超尘,施剑的中年女尼超慧,并称为峨嵋四老,但超元的武功成就,却凌驾几位师弟很多。

    原来峨嵋派第十二代掌门人一通大师,共收了四个弟子,四人中以超元年龄最大,也是峨嵋门下,三代首座弟子。他入峨嵋门下二十年,超尘、超凡、超慧才相继投入峨嵋门下,超元以大师兄身份代师传授师弟。师妹的武功。

    在一通大师圆寂的前两年,超元因误犯清规,被师父逐出万佛寺,要他行脚二十年,才许重返师门。

    超元离寺后三年,一通大师就功满圆寂,坐化之时,召来超尘、超凡、超慧三个弟子,考诘武功、佛典,三人中以超凡成就较高,一通大师随命超凡接掌了第十三代门户。这等废长立幼,在武林规矩上讲,本属大忌之事,但因超元犯规遭逐行脚,余下了超尘、超凡、超慧,这三人之中只有超凡才艺最高,堪当大任,一通大师,遂破例提拔三弟子接掌了门户。

    待超元行脚功满归寺,超凡已接掌了门户十六寒暑。

    他这二十年走遍了夭下名山,性情转变得十分恬淡,见三师弟接掌了门户,并无半点怨忿之意,反而处处协助超凡,光大峨嵋门户。

    他经常和超尘出没在江湖上,察看武林形势。十八年前,他为寻找藏真图,曾和王寒湘在括苍山中见过一次,那次晤面,两人虽未动过招,但却各自运气,比挤了一次内功。

    玉寒湘动气作啸,超元低吼呼应,相持顿饭工夫,难分胜败,这当儿华山派的八臂神翁闻公泰,也赶到了括苍山,两人怕被闻公泰抢了先着,自动罢手息争。

    十八年后,两人又在万佛顶上相遇。只见超元大师仰起脸,干笑两声,道:“彼此,彼此,王坛主的功力,也较十八年前精进多了!”

    王寒湘一扬手中折腻道:“贵派号称武林中九大主盟之一,自然是看不起我们天龙帮江湖草莽,嘿!嘿!可是我玉寒湘也没有把所谓九大门派的高人,放在眼中。天龙帮在这三年之内,定当邀请你们九大武林主盟高人,在我们黔北总堂欢聚一番,以便见识见识九大门派中的绝学”

    超凡大师经过了一阵调息,伤势好转不少;忽地睁开眼睛,望着王寒湘,接道:“贵帮主这等雄心、那真是再好不过,以贵帮声望之隆,这场盛会,定较三百年前,少室峰比剑排名之争,更为热闹,我们峨嵋派只要能接得一纸邀约,定当履约奉陪。”

    王寒湘冷冷笑道:“客气,客气,贵派是否有兴趣参与,似和我们天龙帮没有多大关系,眼下我倒有一件事,想请教一二?”

    超凡笑道:“王坛主有话,尽管吩咐,贫僧当洗耳恭听教言。”

    王寒湘道:“贵派既自鸣是武林中堂堂正正的门户,为什么竟把我们帮主的千金,掳掠到万佛寺来,这可是大背江湖规矩之事?”

    超凡大师的目光,缓缓移注到场中的李瑶红身上,只见她紧抱着伤势惨重的梦寰,眼中泪水纷纷,神态如痴如醉,对当前几人对答之言,竟似毫无所闻。

    数尺外横卧着纵横江湖的玉萧仙子,也已是奄奄一息,但她似是拼耗着最后一口元气,睁大着眼睛,凝注着梦寰和李瑶红,她静静地躺着,神态十分安静,毫无死亡前的惊怖之色。

    他心里暗念了一声佛号,转过头,缓缓答道:“王坛主说的不错,贵帮中李姑娘确曾被敝派弟子,掳送到万佛寺来,不过这中间并非无因而起,她用燕子追魂镖连伤了本派中两个弟子,镖含奇毒,当场毙命,这等辣手行径,倒似是早有积忿”

    百步飞钹齐元同突然冷笑一声,道:“江湖之上,动手比武,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施用暗器,也不算有背武林规矩,以众凌寡,仗多求胜,那才是卑劣的下流行径。”

    超凡大师看了齐元同一眼继续说道:“我们把她囚禁在万佛寺,但对她并没有丝毫虐待之处,这一点几位一问李姑娘便可知贫僧所言非虚。”

    王寒湘仰脸望着天上繁星,冷冷的答道:“这件事起因为何?咱们先不去谈它,单就贵派掳掠本帮帮主女公子一事,实在太藐视本帮龙头帮主,贵派准备如何对本帮交代?”

    超凡只听得心头火起,沉声喧了一声佛号,正待答话,突听李瑶红啊地惊叫一声。

    大家转头望去,只见杨梦寰忽地从李瑶红怀抱中挣扎起来,踉跄离奔了两步,又倒了下去。

    李瑶红似是想不到他会突然挣扎起身,不觉微微一呆,待他惊叫出声,赶去相扶时,杨梦寰已经跌摔地上。

    他跌倒之处,相距玉萧仙子横卧的娇躯,只不过有两尺左右,只见他勉强翻动着栽倒的身子,从怀中取出一丹丸,伸长右臂,把手中丹丸,送入玉萧仙子口中。

    李瑶红呆呆地站在她身边看着,没有拦阻,也没有说话。

    直待他把手中丹丸,放人了玉萧仙子口中,她才蹲下身子,扶着她坐起来。

    玉萧仙子本已快油尽灯残,杨梦寰挣扎着把怀中一粒丹丸送入她口中时,她已经无力下咽,但那粒丹丸人口后,自化成一股清香的玉液,流入咽喉。

    这粒丹丸,正是杨梦寰在船上相遇那身披蓝纱少女所赠,一粒他自己在嘉定江岸受伤后服用,怀中还剩下一粒,他心感玉萧仙子舍命相助之恩,神志略一清醒,就挣扎着把怀中仅存的一粒灵丹,送人玉萧仙子口中。

    他只想尽尽心意,并没有存着挽救玉萧仙子的希望。

    可是,他忽略了那灵丹的神奇效力。那身披蓝纱少女,只知那五粒丹丸,是她母亲采集了很多药物炼制而成,却不知那五粒丹丸,费尽了她娘的心血,为制成五粒丹丸,耗费她母亲数年之功。她糊糊涂涂地送给了杨梦寰两粒,杨梦寰也糊糊涂涂地服用了一粒,又糊糊涂涂地把一粒送入到玉萧仙子口中。要不是他在嘉定江岸服过一粒灵丹,恐早气绝多时。

    且说玉萧仙子服下灵丹之后,忽觉一股缓缓的热流,由内腑逐渐向四肢散去,她内功本极精深,再被灵丹精奇的药力一托,一股即将消散的元气,陡然回集丹田,气息也由微弱忽转畅顺,她长长吸一口气,暗中潜运功力,挺身,竟被她跃站起来。

    她从垂死的边缘上,忽然间重回到生命的领域里,实是大出意外。不觉呆了一呆。

    她似是还不相信自己真的已获得了生机,又暗中潜运内功,只觉气畅百穴,力走全身,竟似伤全好了一样。

    她伏身捡起地上玉萧,走到梦寰身侧,低声问道:“兄弟,你给我服的什么药,你自己怎么不吃呢?放在什么地方,我取给你吃了好吗?”

    杨梦寰神志已经清醒,摇摇头,答道:“我只有那一粒。”玉萧仙子只听得心中一震,两行清泪,顺腮垂下,抛了手中玉萧,握住杨梦寰两只小臂,摇撼着,位道:“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吃,你你这是何苦呢!”

    李瑶红半蹲娇躯,扶着杨梦寰两肩,接道:“都是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害他成这等模样?”

    玉萧仙子望了李瑶红一眼,凄婉一笑,松开梦寰小臂,笑道:“兄弟!你等着我,待我杀了超凡后,咱们一起死吧!”

    说完,随手捡起玉萧,纵身一跃,快如电奔,一招“笑指天南”直向超凡攻去。

    她刚由死亡边缘挣回性命,陡然问发难突袭,实大出超凡意料之外,而且出手快如闪光,使得超凡、超尘、超慧想躲避都躲避不及。

    就在这生死一发的刹那,忽闻超元冷笑一声,双肩微一晃动,人已拦到超凡前面,左掌一迎,便向玉萧迎去,右掌呼地平推而出,口中喝道:“你要找死吗?”

    语音甫落,紧接着响起王寒湘冷冷的声音:“只怕未必见得!”右手折扇一举,不见他移步跨足,倏忽间已到了玉萧仙子左面,折扇下沉,袭到超元右腕脉门要穴。

    三个人发动都够快,快得使人看不清楚谁先谁后。

    超元只觉王寒湘点来折扇带着一股尖风,心知他一点之势,已贯注了内家真力,力能贯穿金石,自己虽已运集混元气功,只怕承受不起,心念一动,右掌倏然收回。

    玉萧仙子急落萧势,却正点击在超元左臂上,只觉如击在坚冰硬铁上面一般,玉萧被滑在一边。

    话虽如此,但超元也觉着被点击之处,一阵巨疼难耐,心中暗暗惊道:这女魔头之名,果然不虚,在重伤频死之后,仍有这等功力,如果她在未伤之前,我纵有混元气功护身,恐也难挡她这一击。

    但闻超元一声低吼,收回的右掌又呼地劈出一股凌厉掌风,直向王寒湘撞去,同时左掌一沉一送,逼向玉萧仙子前胸。

    王寒湘似是早已有备,手中折扇一着点空,人却借势欺进半步,右掌铁骑突出,五掌半屈半伸,疾扣超元逼击玉萧仙子的左掌,右掌折扇忽地张开护住前胸。

    超元掌风刚触在王寒湘护折扇上,忽觉被一股斜出的力道滑在一边,他全力一击的劈空掌风,被王寒湘用滑字诀,借折扇转动的巧劲,轻轻拨在一边。

    掌风由王寒湘折扇滑拨一侧,直向他身后的子母神胆胜一清撞去。

    子母神胆觉出那撞来掌风潜力仍甚凌历,侧身向右疾跨两步,一股力道由他和齐元同中间袭过,震飘起两人衣袂。

    王寒湘用折扇拨滑开超元大师劈空掌风的同时,右手也逼开了超元击向玉萧仙子的掌势,右脚又紧随飞起一招“魁星踢斗”击向超元小腹,左扇右掌,随后攻出。

    三着并进,迅如电火,而且又都是指攻超元大师的要害,逼得老和尚无力再还击玉萧仙子,只得向后一跃退出七尺。

    王寒湘冷笑一声,疾追而上,扇掌奔施,瞬息问,攻出三扇,劈出五掌。

    这一抡急攻,抢尽先机,迫得超元大师无法还手,步步后退。

    超元和王寒湘交手到二十个照面后,超元已挣回主动,以峨嵋派金刚拳法迎敌,每拳,必带着一股呼呼劲风,他功力比超凡深厚,同样一套拳法,威势却比超凡大了数倍。

    但闻呼呼拳风之声,潜力激荡到数丈之外。

    王寒湘却以生平奇学蛇行八卦掌迎战超元。只见他一个身子,轻飘飘的,有如长絮舞风,步履飘浮,全身不住摇摇荡荡,似乎没法子站稳脚步,随手攻出的掌势,看上去也十分缓慢轻飘,有气无力,一袭黄衫,被超元大师拳风震得不停飘动。

    但超元心中明白,王寒湘攻出的掌势,表面上看去似是毫无一点劲力,其实呢,那攻出的掌势内,早已暗含了内家气劲,只不过蓄劲未发而已,只要被他那虚飘飘的掌势拍中,含蕴在掌内的劲道,立时弹震而出,专伤内腑,险毒无比,一不小心,让他拍中,就得当场伤亡。

    一个拳如开山巨斧,一个掌似飘风柳絮,一个极刚,一个极柔,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交手到百招以上,仍是个不胜不败之局,但超元金刚拳法,是一种刚猛拳势,每攻一招,必然消耗不少真力,这等拳法,如遇上功力稍逊于自己之人威力最大,三五招就可以把对手击败。

    但遇上王寒湘这等身手人物,情势就大不相同,他以极柔的蛇行八卦掌法,自己隐神蓄劲,养力不发,游走在超元身侧,乘隙攻出几招,逼引超元全力发拳,以消耗他的真力。

    所谓柔能克刚,超元虽然早已窥破王寒湘的心计,但他自持功力深厚,金刚拳威力强猛,王寒湘如不和他硬拼真力,决不能接到百招,他自仗一身混元气功,拳能碎石裂碑,最适宜和人硬打硬接。

    那知王寒湘的蛇行八卦掌法,是他隐居在雁荡山时,见峭壁间群蛇游行的启发,潜心研究出来的一种掌法,再揉合以各种掌法之长,创出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这一套掌法,不但极尽软柔,而且还暗合了八卦变化,移步转身,招招含蕴玄机,避敝出击,暗含八卦生克之理。

    这一套精奥奇学,正好克制住超元的金刚拳法,待他觉出不时时,已攻出了百招以上,全身真力,消耗大半,顶门上汗水隐现,拳风逐渐转弱。

    细看对方,却是气定神明,接了他百招以上威猛绝伦的金刚拳,直似若无其事。这时他已明白当前敌人,是他生平中所遇的唯一强敌,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即使不伤在对方手中,自己也要活活累死。

    心念一动,拳法忽变,由凌厉无匹的猛攻,改作以静制动的防守,凝神含劲,运气护身,不再出手抢攻,两掌交叉胸前,双脚随着敌人的身法转动。

    只听王寒湘一声冷笑,道:“闻名天下的金刚拳法,也不过如此而已。”

    掌势一变,欺身直进,右手并二指,点袭“气门穴”左手折扇一张,拦腰扫去,两招并出快如雷奔。

    超元吃一惊,暗道:这人武功果然与众不同,折扇若攻若守,使人难测虚实,看来今夜之战,决难善罢干休,不作生死之搏,实难求胜

    他估不透敌人来势,不敢出手化解,微一仰身,后退三尺,右掌却借势运劲握拳。

    王寒湘左拳在握,未免大意,见超元避招后退,立时移步追袭,折扇一合,疾点“玄机穴”

    他折扇刚点出手,陡闻超元一声大喝,右掌忽然迎胸劈出,这一拳蓄势而发,非同小可,但觉一股奇猛劲道,排山倒海般直横过来。

    双方距离既近,发难又出意外,王寒湘武功再好,也无法闪避得开,刚一出脚,拳风潜力,已逼到前胸。

    但他究竟是久经大敌之人,内外轻功,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觉着拳风占身,马上借势应变,双脚微一用力,凌空而起,这一来,消去了超元大半劲道。

    虽然王寒湘应变够快,但他仍被超元的拳风震得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直飞出两丈开外。

    直待超元打出那一股拳风余力全无,王寒湘才从空中落到实地,他有生以来,从未遇到这等事情,不禁怒火冲霄,一落实地,立时又纵身扑去,左手折扇一招“腕底翻云”疾点“将台穴”

    超元挥拳击腕,王寒湘沉扇变招,扇由合疾张,化金雕展翅,扫击中盘,超元后退数步,双拳连续劈出。

    王寒湘已被超元拳风震得内腑受伤,但他内功精纯,逼气护住伤处,不让他即刻发作,闪身避开超元两拳劈击,施展开六十四式蛇行八卦掌法,绕着超元四周疾转,步若行云流水,身似灵蛇游走,左手中一柄折扇,更是打得花样百出,倏张倏合,忽劈忽点,配合着右掌迅如石火的攻势,只看得人眼花镣乱。

    超元大师虽然凝集了全副心神迎战,但仍无法预测到王寒湘攻势的变化。有时,眼见对方由右侧攻来,待他一拳劈出后,只见对方微一转动,忽然闪到了身后,身法灵快至极,再加上王寒湘缤纷落英般的掌势,不到二十个回合超元大师已累得脸上汗水直滚。

    超尘、超慧都已看出大师兄身陷危境,只要再打下去,不出十合,必然要伤在对方手中,不禁心中大急,正待出手接替,突闻王寒湘一声冷笑,紧接着拍地一响,超元大师一个瘦小的身躯,从那纵横的掌影中直飞出七八尺远。

    脚落实地,人还不住摇颤,虽然未栽倒地上,看样子已受伤不轻。

    超尘抡动手中铜钵,大喝一声直扑过来,那知王寒湘比他快,人影一闪,已到超元背后,右掌随着下落的身子,拍向超背后“命门穴”

    这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一经击中,当场就得殒命,超尘还在途中,想救援已来不及,超慧更是惊得讶然失声。

    就在超慧惊叫之声刚刚出口,王寒湘掌势将落未落之际,陡见超元大师身子向前一倾,右拳随势向后打出。

    这一招,迅快已极,拳风直逼向干寒湘的小腹。

    如果王寒湘掌势不收,固然可以击在超元大师“命门穴”上,致人死地,但超元这一拳反击,亦必击中王寒湘的小腹,处此情景,他不得不先求自保,身悬半空,陡然一侧,让开了小腹要害。

    但这一来,他劈落的掌势,也失了准头。但闻两声闷哼,同时响起,超元大师被王寒湘一掌打栽地上,王寒湘也被超元一拳击中右胯,脚未落地,又被打飞出六七步远,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超尘扶起大师兄,那边齐元同,也跃落到王寒湘身侧,扶他起来。王寒湘内功精深,强忍伤疼冷笑一声,问道:“大和尚,王某这一掌味道如何?”

    超元高喧一声佛号,答道:“王坛主的掌力不小,只是老袖这把老骨头还承受得住”

    王寒湘仰天打了一个哈哈,接道:“那么再打几回合玩玩如何?”

    超元猛提一口真气,镇压住内腑伤势,道:“好极,好极,老袖一定奉陪。”

    王寒湘一晃身,又抢扑到超元大师身前,折扇一扬当胸点去。

    超元纵身一让,随手打出一拳。

    为人心中都明白,这一次再动上手,不管谁胜谁败,但两本是伤势,都将转趋惨重,最后必落个两败俱伤。

    要知一个人究竟血肉之躯,可以运气控伤,闭穴阻血,使本身所受伤势,无法即刻发作,但必须及时运气调息,才能阻止伤势继续恶化。如果忍伤痛再和人动手,所受之伤,立时急转直下,等到真气逐渐消散,无法再控制伤势,那所受之伤立刻发作,重则当场毙命,轻则武功全失,身变残废。

    两人心中都很明白,只要再交上手,彼此都无益处,但谁也无法忍得那一口气。

    眼看两人拳掌就要相接,忽的人影一闪,百步飞钹齐元同,破空跃落在两人之间,双轮一展,平向超元推去。

    他这蓄势一发,劲道奇猛,轮风似剪,把超元迫退数步。

    超尘抡动手中铜钵,迎向百步飞钹攻去,齐元同右轮疾收,跃退三步后,冷笑一声,道:“我们天龙帮主,已柬邀你们号称武林九大主派比剑,此一盛会,三年内定可实现,届时不但本帮要和贵派分个高下,而且少林、武当等门派,也要一齐出手,那时胜负之分,即可定霸主谁属。今夜之争,到此为止,恕我们没有工夫多陪了。”

    说完,转脸又对王寒湘道:“帮主令谕,不宜违犯,再说王兄身担重任,似不宜为一点意气之争,影响全局,尚望采纳小弟之言,罢息今宵之争,以不负帮主倚爱之重。”

    王寒湘知他是一片好心,劝息争执,无非是怕自己伤势加重,当下淡淡一笑,道:“齐坛主所言甚是。”

    说至此,脸色突转肃穆,望着超元冷冷接道:“大师武功,果然不错,咱们今夜之战,不如留待比剑之日,再作胜负之分。”

    超元合掌笑道:“阿弥陀佛,届时老僧定当奉陪。”

    王寒湘一连冷笑数声,道:“那时面对天下武林高人,咱们定要分出个生死存亡。”

    超元叹道:“王施主武功,世无匹敌,老僧自知不是敌手,但不管如何,我当奉陪。”

    齐元同抬头望望天色,已是四更过后,立时冷冷接道:“大师太客气了。”

    说罢,大踏步,从超尘身侧尺许处走过,直奔到李瑶红身边。

    只见她席地而坐,抱着伤势惨重的杨梦寰,不言不语,静静地坐着。

    在他们两人数尺之外,盘膝坐着玉萧仙子,她并没有闭目养息,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两人,她脸上也很平静,毫无怜惜妒忌神色。

    这是一幅充满着沉痛。肃穆的画面,没有泪水,没有哭声,也没有因怜惜。妒忌产生的纷扰,只是在那平静中,潜存着一种感人的力量,使目睹这情景的人,都不觉油生感伤。

    齐元同缓缓走到李瑶红的身边,长叹一口气,道:“李姑娘,我们走吧?”

    李瑶红转过脸儿,望了百步飞钹一眼,摇摇头,笑道:“我不走啦,你回去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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