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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小鹤道:“晚辈对任何事情,从不想不劳而获,也从不心存侥幸。”
驼背老人瞪着两眼道:“你再把理由说清楚些!”
袁小鹤道:“就像做官一样,必须通过考试,若只凭走后门或其他人事关系,那就是黑官,官做得再大,也是为人所不齿,还有些凭着有钱捐官的,那种官照样令人嗤之以鼻。”
驼背老人笑道:“有志气,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得不成全你的心愿。”
说着转过头去道:“铁头就试试他,不妨点到为止。”
铁头陀早知驼背老人心意,当然也心存通融,右手仍把铁禅杖竖在地上,抬起左手招了招道:“小伙子,洒家照样也让你三招!”
袁小鹤翻腕拔出长剑,暗运内力,蓦地激射而起,也向铁头陀头顶飞去。
铁头陀仍想故技重施,准备以指风和掌力把对方逼退。
岂知他这次错估了对方实力,他那指风和掌力根本无法将袁小鹤逼退,只觉袁小鹤的剑势有如闪电奔雷“嘶”的一声,已穿破他的掌风,剑势威力不减的直削向他的左碗。铁头陀心头一震,急急缩腕偏头。
只听“当”的一声,那剑直劈在竖起的铁掸杖上。
铁头陀并未握紧铁禅杖,又因剑势来得太快太猛,迫得铁头陀右手一松,那铁禅杖竟然被砍倒地上。
袁小鹤并不趁机施袭,顺着前冲之势,人已飘落在铁头陀身后。
这时不但铁头陀震惊,连驼背老人也大感意外。
至于已经过了关的甘霖和急着想过关的丁涛,更是看得张口结舌。
他们先前只以为袁小鹤和岳小飞只是学问胜过自己,论武的总要靠后一点,到这时才知人家是样样胜过自己。不但胜过自己,而且胜过太多。
不过袁小鹤心里有数,这第一招自己虽胜却胜得有些投机取巧,因为那是对方太过大意。
铁头陀俯身拾起铁禅杖,现在他已不敢再掉以轻心,站好架势,脸色憋得有如猪肝般道:“小伙子,当真是真人不露相,洒家还是第一次遇到像你这样的高手!”
袁小鹤抱剑一礼道:“只能说是在下侥幸,若大师有备,在下哪有幸胜得了!?”
铁头陀吼道;“少说废话,再上!”
袁小鹤这次不再跃起,却欺身疾进,长剑直刺对方心窝。
哪知他人尚未到,铁禅杖已挟着锐风“呼”的一声,横扫过来。
这铁禅杖横扫的威力,不亚于排山倒海,袁小鹤当然不敢正面相抗。
他情急间腾身一跃,在半空中演出一式“鲤鱼打挺”铁禅杖刚好在身下贴背扫过。
袁小鹤落地后,趁对方下一杖尚未扫来,一剑再向铁头陀小腹刺去。
铁头陀虽然第二杖又已扫出,但眼见剑锋逼近,也不得不向后跃退三尺有余。
待他第二杖扫到,袁小鹤却已贴地翻出,接着一个仰身倒纵,人已退出丈余开外。
袁小鹤紧接着又一个倒翻,站了起来。
他气不出声,面不改色,抱了抱拳道:“在下有幸,应该可以过关了?”
驼背老人道:“你早就可以过关了,何必再问。”
驼背老人只道岳小飞必定和袁小鹤一起过去,岂知岳小飞竟是站在原地未动。
“你怎么还不过来?”
岳小飞正色道:“晚辈没经测试,怎敢随便过去。”
驼背老人对岳小飞有这种志气,倒是颇为赏识,故意哼了声道:“莫非你也和他一样不肯领情?”
岳小飞道:“晚辈从不做投机取巧的事,尤其和老前辈一向无亲无故,又有什么情好领?”
驼背老人哼了声道:“随你的便,想试就试吧,老夫虽看出你资质不凡,但你却总是年纪太小,功夫火候决不能与铁头相抗。”
岳小飞道:“晚辈早知输是输定了的.但却不愿因为怕输就畏缩不前。”
驼背老人不愿再多费唇舌,转头道:“铁头就试他一试,不过对付小孩子和对付大人不一样,出手要多斟酌些。”
铁头陀虽先前因太过大意,战袁小鹤几乎载了筋斗,但现在却不相信岳小飞也能像袁小鹤一样,尤其又有驼背老人的暗示。
因之,仍把铁掸杖竖在地上,老规矩,招了招手道:“小朋友,上吧!”
岳小飞早巳手握长剑,脚下微一点地,竟然平射而出,连人带剑,闪电般扑向对方。
他这飞扑之势,实在来得太快,铁头陀连眼都来不及眨,对方的剑头已逼近额头。
铁头陀心头一凛.急急拚力推出一掌,但剑锋还是由头皮擦过,若剑锋再低半寸,他的头顶必定多了一条槽。
但当他拚力推出一掌之后,岳小飞的人影却已不见了。
铁头陀正在惊诧之际,身后已响起岳小飞的声音道:“我在这里,正等铁头大师来攻!”
原来岳小飞趁对方发掌时,以力借力,竟腾上半空,难怪铁头陀已看不见他。
他升上半空之后,再飘落铁头陀身后,总之,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快得不能再快,而且又无声无息,否则如何能瞒得过铁头陀的耳目。
铁头陀越加凛骇,因为若方才岳小飞在他身后趁机施袭,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他已不得不双手取起铁禅杖,跟进两步,一记“横扫千里”直向岳小飞拦腰扫去。
岂知当他扫出之后,那铁禅杖却骤然增加了重力。
原来岳小飞此刻已站在旋动如飞的铁禅杖上。
好在铁头陀力大无穷。铁禅杖上站着一个身体并不重大的人,对他并无多大妨碍。
但自己的兵器竟被对方站上,而且旋都旋不下来,却实在大失颜面。
他并不信邪,不相信会甩不下来岳小飞.于是拚力一抖,岳小飞果然一头栽了下来。
那知岳小飞虽然栽了下来,却在他胸前稍稍一闪,趁铁禅杖尚未来得及变招,却又倒纵了出去。
就在这时,铁头陀突觉下身一凉,低头一看,这还了得,急急抛去铁禅杖,抢着提裤子。
原来这时他的裤带竟被挑断,裤子已落到脚上,果然大和尚小和尚一齐现形。
不消说,这是岳小飞从铁禅杖上栽下之后,给他用剑挑断的,若岳小飞的剑再前移一点,准会让他肚破肠流。
在这刹那,不仅甘霖、丁涛、袁小鹤禁不住笑出声来,连驼背老人也掩口暗笑不已。
铁头陀因裤带已断,不得不双手提着,哪里还顾得再打。
只听驼背老人道:“真给老夫丢人,还不快快回去,以后记住裤带束高些!”
铁头陀只有一手提裤,一手取起铁禅杖,狼狈回洞而去。
驼背老人转声叫道:“娃儿,你还不过来!”
谁知岳小飞却摇摇头道:“老前辈,晚辈不准备过去了!”
驼背老人大感一愣。
他一向爰才,如今招收到这样难得一见的奇才,即便抬也要把他抬过去,于是也顾不得身份,急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岳小飞道:
“娃儿,你犯了什么毛病?为什么竟说出这种话?”
他口称岳小飞娃儿,而他的身量,却只能及得岳小飞的耳朵,旁观者看起来也实在觉得好笑。
岳小飞语气郑重的道:“老前辈,若问晚辈为什么不过去,您心里就应当比晚辈更清楚。”
驼背老人根本摸不清头脑,道:“老夫怎能清楚你的事?”
岳小飞道:“晚辈们同来的是四人,现在您却只准三人过去,您可知道那位丁当家若过不了关,必定会自杀,晚辈和他是朋友,怎能眼看他这样死了?”
驼背老人干咳两声道:“那小子不够资格过去,老夫怎可徇私舞弊?”
岳小飞道:“铁头大师对甘当家的已经放过水.你老人家早已经徇私舞弊了!”
驼背老人略一犹豫,还是摇头道:“不成,老夫决定不答应他过关!”
岳小飞道:“没关系,这样说大家都不过关就是了。”
边说边望着对面叫道:“袁大哥.甘当家的,你们两位如果还讲朋友义气,就该回来!”
袁小鹤和甘霖当然知道这是岳小飞的计策,不约而同齐齐由对面走了回来。
驼背老人果然被迫无奈,哼了一声道:“算老夫斗不过你们,就算他过关了吧!”
此刻丁涛真恨不得给岳小飞叩三个响头,他想到岳小飞的父亲救了他一命,如今岳小飞又成全了他过关的心愿,大恩大德,真是舍生难报。
但他并没真跪下磕头,只是低着头随在三人身后。
驼背老人道:“过了老夫这武关,前面又是一关,你们必须吃饱了饭才成。”
岳小飞道:“晚辈们自己带了干粮。”
驼背老人道:“光吃干粮不成,总要进些汤水,老夫今天难得遇到你们两名难得的人才,决定请你们吃一顿再走。”
岳小飞四人当然求之不得。
来到谷道的瓶颈处,果然两旁有儿处洞口。
驼背老人把四人带进一处洞内道:“这里是餐厅,你们等着,老夫马上派人把饭菜送来!”
驼背老人走后,甘霖和丁涛只道送饭菜的也是四名美艳少女,谁知不大一会儿提着食盒进来的,却是两名歪鼻邪眼粗手粗脚的壮汉。
饭菜摆出来之后,也仅是三菜一汤,只是多了一壶茶而已。
丁涛忍不住道:“你们这里的姑娘呢?”
一名斜眼大汉瞪了丁涛一眼道;“莫非府上开窑子馆?不开窑子馆那来的姑娘?”
若在以往,丁涛会跳起来当场揍人,但现在他却不敢,只能回瞪一眼而已。
不过他也没吃亏,因那汉子是斜眼,虽然方才瞪的是丁涛,但脸却是朝向坐在丁涛一旁的甘霖。
四人匆匆用过,立即出洞准备赶路。
驼背老人正站在洞外,摸着嘴巴问道:“你们吃饱了没有?”
袁小鹤道:“吃饱了,多谢老前辈!”
驼背老人望了丁涛一眼道:“你这小子虽由老夫高抬贵手放了一马,前面那一关,十有**还是要被打回来!”
丁涛根本不敢吭气。
袁小鹤问道;“请问老前辈,前面是什么关?”
驼背老人道:“到了以后就知道了。”
袁小鹤顿了一顿,再问:“还有多远?”
驼背老人道“走着看就知道了。”
既然问不出所以然.四人只能向驼背老人拱手告别。
此刻的甘霖和丁涛,早已对岳小飞和袁小鹤马首是瞻,若非有这两位身怀绝技的年轻人同行,他们还真没有勇气再往前行。
但岳小飞和袁小鹤也有他们的心事,他们想到在这条谷道里,
居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而统率全谷的主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连驼背老人这样武功绝世的人都乖乖的俯首听命,令人可以想见这人的不凡,而他招收这么多武林高手进来,又是何居心?
不想还好,越想反而越不可思议。
丁涛见各人都不讲话,只顾闷头走路,自然觉得不是味道。他一向不甘寂寞,不觉搭讪着问道:“老甘,你说你曾去过台湾,为什么从来不曾对我说过?”
甘霖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根本没有必要告诉你。”
“台湾在哪里?”
“在东南方的海上。”
丁涛摇头道:“我不相信你会去过那里。”
甘霜道:“我若没去过那里,为什么知道那里的地名?”
“昨天你跟那姓杨的老小子,根本是在胡扯,不过你们两人做戏倒是做得很逼真。”
甘霖急得一跺脚道:“难道你要我拿出证据来才相信?”
“那就请拿出来吧!”
“隔了这么多年,我到哪里拿证据?这不是逼着活人上吊么?”
“上吊的当然都是活人,吊上以后才能变成死人,不过想证明也很简单,你只要说几句那边的话,我就知道你去过台湾没有。”
甘霖是小时候住过台湾,如今隔了将近三十年,他实在已记不得几句话,不过骂人和难登大雅的话,他还记得几句。
他嘿嘿笑了几声道:“我说出来你听不懂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烛。”
丁涛也噘嘴一笑道:“你只管说,我是各地方言样样精通,没有听不懂的话。”
甘霖笑道:“好,我现在就说那边的话了,驾崩是什么意思?”
丁涛哼了声道:“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却知道皇帝老儿死了叫驾崩,前些天皇帝老儿翘了辫子,满等都喊驾崩。”
甘霖当然不跟他解释,再道:“棒赛是什么意思?”
丁涛道:“这是个新兴的玩意儿,不知什么人发明了一种用棒子打的小球,棒赛当然就是打那种球比赛。”
甘霖简直要喷出饭来,强忍着又道:“莫宰羊是什么意思?”
丁涛道:“莫宰羊当然是别杀羊,连三岁的孩子也懂,你他姐姐的想拿这种话来难我?”
甘霖道:“靠背是什么意思?”
丁涛道:“这就更简单了,比方咱们走累了,坐下来休息,把背靠在墙上或椅背上,不是舒服多了么?”
甘霖嘿嘿一笑,干脆来个荤的,道:“烂蕉是什么意思?”
丁涛想都没想道:“听说台湾出产香蕉,烂蕉当然就是烂香蕉。”
“你想不想吃?”
“那敢情好,不过现在牙口好,用不着吃烂的,等将来老了牙齿掉光了,不吃烂蕉也得吃烂蕉。”
甘霖不禁吃吃而笑。
丁涛愣了下道:“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甘霖道:“你说的很对。”
丁涛道:“这就证明你没到过台湾,说的都是些人人听得懂的话,我刚才说各地方言都听得懂得,不过是故意诈你。”
甘霖也不和他辩,因为到没到过台湾,在他现在来说,根本不算一回事。
岳小飞和袁小鹤也只是听着,不管懂不懂,他们都没有插嘴的必要。
前进大约一里左右,前面竟又是一处隧道。
这条谷道,当真奇怪,照理说遇到山洞,必是谷道已到尽头,但却偏偏不然,穿出山洞之后,那形势竟然又是先前谷道的延伸,就像这山洞是人工由谷道上筑盖的一般。
果真如此,那工程的浩大,也就可想而知了。
约莫接近隧道口只有四五丈处,突然间闪出四名红衣红裙的少女。
这四名红衣少女,不但衣服颜色如五月榴花,显得艳丽无比,而且体态轻盈,婀娜多姿,看得丁涛和甘霖两人,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尤其丁涛,似乎已忘记在武关时的狼狈窝囊,又显出他那与生惧来的男子气概。
只听为首那名少女道:“站住!”
这声音娇滴滴的,实在美妙至极。
岳小飞和袁小鹤一向做事规矩,依言停下脚步。
丁涛和甘霖也不得不跟着站住。
那为首的少女道:“你们可是闯过武关到这里来的?”
袁小鹤道:“姑娘未免多此一问,若不闯武关,我们怎会到这里来?”
那为首少女道:“既能闯过武关,可见四位必定身手了得,不过要闯过眼下的这一关,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袁小鹤道;“姑娘这一关是什么关?”
为首的少女道:“四位请稍待,我请统领出来!”
说着转身肃容叫道:“禀统领,他们四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