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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黑,雪槐便下海与碧青莲狐女相会,大金龟依旧把龟泪放大,雪槐进去,狐女却突然不肯跟他进龟泪了,雪槐大是好奇,出来搂了她香肩道:“月影,怎么了?”看着狐女绯红的俏脸,越看越爱,忍不住便嗒的亲了一口,狐女一张脸越发通红,眼中却是喜悦无限。
“好好好。”碧青莲在里面击掌大笑,道:“槐哥,新娘子不肯进洞房,你就抱她进来好了。”
雪槐果然就伸手来抱狐女,狐女却扭身道:“不,我不要进去。”
雪槐越发奇了,道:“为什么?”想了一想,明白了,笑道:“是不是因为青莲在边上看着你害羞,可昨晚上都过来了,今夜怎么又。”
“啊呀,不要说了。”他话没说完,狐女便伸手捂住了他嘴,小手儿热得象有火烧,低声叫道:“不是这个,是。”
是什么却又不肯说了,雪槐又好笑又好奇,狐女若这个也不怕,还怕什么,看向碧青莲,道:“一定是你又欺负你月姐了,是不是?”
“才不是呢。”碧青莲咯咯娇笑,要笑不笑的看着狐女,道:“我的乖师妹好月姐,要不要我说?”
“你敢说。”狐女顿足:“你要说我一定撕你的嘴。”
“槐哥你看,你的月影这么凶,我敢欺负她吗?”碧青莲笑,道:“不说也行,你赶快进来,槐哥只抱着你不抱着我,我一吃起醋来,那可是天塌也不管的。”
她这一吓有效,狐女忙拉了雪槐进去,碧青莲立时直扑到雪槐怀里来,死命抱住了,鱼水之欢,莲花轻颤,而青莲花外,海风轻拂,皎月初升,同样是无边胜景。
潮涨潮落,已是月到中天,三个搂着说闲话儿,白日的战局碧青莲两个自然都看到了,说到缩头龟二不曾现身,也都是颇为疑惑,碧青莲笑看着狐女道:“说到打仗,咱们月姐可是大家呢,不妨替槐哥参详参详,猜猜那缩头乌龟到底有什么诡计?”
“就你这小嘴儿能说。”狐女轻捏她嘴唇,凝眉道:“小矮子从猪尾红蝇歪脖梨秀到大嘴梆子,在槐哥手里连败三仗,前后折了四五十万人,且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可以说,小矮子的底气已是尽了,缩头龟二再诡计多端,手中没有实力,也是无可奈何。”
“就是啊。”碧青莲点头:“小矮子的实力我也知道一些,不到一年折了四五十万兵,可说是真正的伤筋动骨了,缩头龟二还有什么实力玩诡计?我猜他是不是昨夜给打怕了,缩在他的龟窝里不敢露头呢。”
“不论怎么说,缩头龟二也是一代宗师,绝不会这么稍遇挫折就缩头的。”狐女摇头,支起身子看着雪槐,道:“缩头龟二必有诡谋,只是我们猜不到,要不明日大军先不上岸,弄清楚缩头龟二的阴谋再说。”
“小矮子还有十来万陆军,我只要不轻敌,缩头龟二凭着那十来万人,绝不会是我对手。”雪槐摇头,眼中满是自信,眼看狐女仍是眉头紧锁,倒笑了,轻抚她肩背道:“好了,那缩头龟不值得你费心,要是皱坏了我的好月影的秀眉,我可是要心疼的呢。”
狐女从没听雪槐说过这样的话,一时又羞又喜,心中暗叫:“原来他也会说这么好听的情话儿。”而碧青莲却在另一边叫:“啊呀,酸死了酸死了。”
狐女大羞,便要去撕她的嘴,雪槐却猛地想起先前的官司,笑道:“对了,我还没明白呢,先前月影到底为的什么不肯进来啊。”
“不要说。”狐女急盯着碧青莲,碧青莲笑做一堆,道:“不说也容易,你叫我一声好姐姐,那就给你保秘。”
“我叫你师姐是该的,但你比我小,让我叫你姐姐,不怕折了你的小腰儿。”狐女怒哼。
“那你看着办好了,我数一二三,再不叫我就说了。”碧青莲得意洋洋,果然伸着纤纤玉指,数起数来,眼见她三字要出口,狐女急了,叫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的姑奶奶好姐姐,可以了吧。”
“果然叫得甜。”碧青莲点头,眼珠子一转,猛地跳起来叫道:“槐哥,快抱着她,我告诉你,昨夜你走后,月姐和我睡,睡到一半突然死命抱着我叫槐哥,还说真的想死你了呢。”
“啊,你这坏蹄子。”狐女大羞,跳起来便要去追碧青莲,却给雪槐一把抱住了,挣两下没挣脱,捶雪槐道:“你也跟着她欺负我。”娇嗔间与雪槐眼光一对,身子却突地一震,雪槐正深深的看着她,眼光里情深似海,狐女身子一下就软了,低叫道:“槐哥。”
雪槐不应她,火热的唇却凑上来,吻住了她的唇,又是风狂雨骤。
次日一早,众将齐到雪槐舰上,陈子平先开口道:“七弟,昨夜我几个上岸走了一遭,见小矮子个个人心慌慌,捉了几个小矮子来问,说是不但我们这边要打,疯牛国也从北港打进来了,矮子国陆军本还有近十万残兵,但听说两面来攻,竟在一夜间逃散了,现在的矮子国京师就是一座空城。”
“怪不得不见缩头龟二。”雪槐恍然大悟:“原来切皮真的从北面挥军进攻了。”
梅娘点头,道:“缩头龟二该是给切皮压得脱不开身,而不是我们先前想的在玩什么诡计。”
石敢当叫道:“我们快杀上岸去,别叫切皮先取了矮子国都,到时说来不是我天朝灭了矮子国,反是他疯牛国灭了矮子国了。”
“这不可能。”商昆在一边抱拳道:“我们从南港上岸,离矮子国都不过三数日马程,而北港却远得多了,只要我们不拖延,切皮绝不可能比我们快。”
“好。”雪槐挥手:“大军进港,即刻上岸,直捣矮子国都。”众将大声应诺,当即拨锚起航。
泊锚处距南港约三十里左右,舰行十里,雪槐心中忽地生出一种毛骨怵然的感觉,自得天眼神剑以来,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大惊之下,急运剑眼看将出去,舰队四面并无半点敌踪,急又往海底看去,顿时大吃一惊,但见一个前所未见的巨怪,圆头怪眼,体若巨舰,张着八条各长达近百丈的大触须,就拦在舰队前面。
无论海怪陆怪,雪槐也算是见过些东西了,却从未见体形如此庞大的怪物,而最叫雪槐吃惊的,是他剑眼一扫过去,立即感应到一股阴寒至极的灵力,竟和那夜缩头龟二的灵力一模一样,只是更强大了好些。
“难道这巨怪竟是缩头龟二的本体原身?”雪槐又惊又疑,知道迟疑不得,急传将令,舰队停止前进,四下散开。
海底这巨怪,正是巨须王,缩头龟二舍身喂虎,将自己送给巨须王吃了,趁巨须王得意之下,一点灵光突入巨须王脑中,苦斗一日一夜,终于成功的制服了巨须王的本原灵性,赶在雪槐舰队上岸之前,拦在了前面。
缩头龟二本是暗暗蛰伏,想在舰队到他头顶之后才猛然发威,不想给雪槐剑眼提前发觉,雪槐剑眼一扫,他知道不妙,在海底一声狂嚎,猛地窜将上来,雪槐虽发现得早,但这么大一支舰队想要一下子散开来可不容易,在缩头龟二御使下,巨须王八条大触须齐伸,但凡给它碰上的,不论战船巨舰,一卷一拉,立时顷翻,瞬时间便有十余条巨舰被它扯翻,将士纷纷落水。
“我的娘啊,这是什么怪物。”铁流儿鼓眼大叫,梅娘陈子平几个也是齐声惊呼,他们也都不识得巨须,倒是黑鲨七这些常在海上打滚的人知道,这时急道:“是巨须,多见于碧浪海,刀箭难伤,只有先避开它。”
“避不开的。”雪槐摇头:“是缩头龟二。”眼见舰船在巨须王有若魔臂的触须下纷纷倒翻,雪槐惊怒交集,但看着那八条两个人合抱也抱不过来的触须,一时却也是想不到办法,若有天眼神剑在手,他自信可一剑斩断一条触须,但普通刀剑他却可以肯定绝断不了这些巨大的触须。
“原来那缩头龟是这东西成精的。”听雪槐喝出是缩头龟二,陈子平几个齐声惊呼,梅娘急叫:“大家齐心合力灭了他。”将衣服一搂,肚脐眼中“兹”的一下射出两根铮亮的白丝,一下子缠住了巨须王的一条触须,随即白丝后收,深深勒进触须中,她这双丝乃百年苦修而得,非比凡丝,且内蕴神力,这一勒,当真比钢刀还要锋锐,奈何巨须王本就修成了真元内丹,再加上缩头龟二的邪功,更是了得,梅娘这一下不但没能勒断巨须触须,自己一个身子反给扯了过去。
臭铜钱几个齐声惊呼:“梅娘。”
奇光散人咬牙怒叫:“我就不信这些鬼须子斩不断。”拨出七宝奇光剑,飞身急射过去,斩向扯着梅娘的那条触须,陈子平则跃在半空中,厉喝一声:“幻影流星伞。”一身十八影,十八把纸伞旋转如刀,同样是斩向那条触须,但雪槐却比他两个更快,原来雪槐终于找到了一件好兵器,巨舰上重达千斤的铁锚,眼见梅娘遇险,雪槐一剑斩断锚链,提着十余丈长的链条一舞,将千斤铁锚如打绳镖般打了出去,指的也是巨须王这条触须。
其实雪槐几个都是空着急,梅娘这脐中双丝乃是奇门异术,灵异非凡,收发随心,只是先前扯得急了才给巨须王扯了下去,眼见扯不断巨须触须,当下双丝急收,收了回来,身子一旋,双丝猛射向巨须王那双有似特大号灯笼的怪眼,其势若箭。
她双丝回收,雪槐几个却仍是去势不停,雪槐铁锚抢先击在巨须王触须上,他这一锚,蕴含了十成天星遁魔的功力,加上铁锚本身的重量,岂是等闲,将巨须王一条触须打得直飞出去数十丈,污血飞溅,但就是如此巨力,竟仍是未能将巨须王这条触须打断,要知巨须王本已修成内丹,这种巨怪不成丹则已,一旦成丹,本体蛮力几至于不可思议,象当日的火灵怪,若不是陈子平以伞撑开火灵怪的嘴从嘴缝下手,根本就伤不了它,这巨须王比火灵怪更又大得多,再加上缩头龟二邪功的灌注,岂是说着玩的,也只有雪槐用此千斤铁锚才能将巨须王一条触须打飞,换了其他人其它兵器,能让巨须王破皮出血,便是很了不起了。
巨须王这条触须给打飞,陈子平奇光散人扑出去的身子便没了目标,身子急收之间,巨须王另两条触须却一左一右急扫过来,触须身躯之大,几乎可以赶得上他两个的身高,带起的巨风吹得两人后襟齐往后飞,可见这一扫的力量,这若是扫上了,两人不死也是重伤。
奇光散人大吼一声:“好孽畜。”身子一跃,闪过触须,反手一剑斩下,他这一剑尽了全力,但一剑斩上去,却象是斩在一张巨大的干牛皮上,反弹回来的巨力让他双臂发麻,差点握不住宝剑,而看巨须王那条触须,斩进去还不到半尺深,血也流得不多,很显然,他斩进去这半尺,只是这条触须的粗皮,肉都还没挨着呢,根本无关痛痒。奇光散人眼见巨须王这触须如此粗顽,一时间又惊又怒,他却不知,一边的陈子平比他更糟,同样是一伞削在巨须王触须上,却给远远的反弹出去,奇光散人好歹还削下块粗皮,他却连粗皮也没能削下一块。
这时巨须王却蓦地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原来是梅娘双丝建功,射在巨须王眼睛上,虽未能射穿眼膜,却也让巨须王痛了一下狠的。
奇光散人陈子平两个伞剑无功惊怒交集,其实雪槐一锚打不断巨须王触须,也正在发愣呢,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弄断巨须王这八条大触须啊,突见梅娘双丝建功,顿时又生出希望,大叫道:“好啊梅姐,就是这样,你专攻它眼睛,我来打它的头,不信打不死它。”铁链一舞,带着千斤铁锚直砸向巨须王的大圆脑袋。
梅娘应一声好,双丝如箭,瞬间就在巨须王怪眼上刺了数十下,巨须王力大身粗,闪躲不便,虽痛得连声怒吼,却是一下也躲不开,同时间雪槐铁锚也如风砸到,他这一下不是直砸,而是以铁锚的锚尖斜着砸下,这一下厉害,锚尖深深扎进巨须王的大脑袋,污血直射起数丈来高。
眼睛脑袋连遭重创,巨须王终于熬不住了,一声痛嚎,身子往下一沉,钻进了水底。
如果巨须王没有受缩头龟二控制,这个时候的巨须王会沉进海底永不再出来,但缩头龟二即在它体内,如何容得它逃跑,立即加强对巨须王神智的控制,终于又逼得巨须王回头浮上海面,不过这次在缩头龟二指挥下,巨须王换了战法,身未出,须先动,八条巨大的触须便如风轮般转动,激起滔天巨浪,不让梅娘几个近身。
这时舰队已四面散开,只剩雪槐几个对着巨须王,海面上,但见巨须王八条巨大的触须有似八条蹈海魔龙,不绝翻滚,而雪槐与雷电双鸦梅娘几个则各展玄功,在巨须王八条触须间闪躲穿梭,激起的水浪直抵天际,巨须王不绝的嘶吼更让人心血下沉。
巨须王触须力道虽大,终不够灵活,虽然时卷时扫时砸时拍,使尽花样,却总是沾不到雪槐几个的身子,但它八须轮转,梅娘再想要象先前一般近身以双丝刺它眼睛却也休想,便是雪槐再想以铁锚砸它的脑袋也是极难,巨须王神智是受缩头龟二控制的,防的就是雪槐,它八条触须,有得三条对付梅娘几个就足够了,剩下五条用来对付雪槐,五条触须前包后抄左卷右扫,织成一张巨网,雪槐想要近身,淡何容易。当然,如果手里不提着那条连锚带链将近两千斤的超级武器,以天星遁魔的速度,轻轻易易就可靠近巨须王,可空手靠过去又有什么用,难道用掌去拍巨须王的脑袋?飞云掌虽了得,但用来打巨须王,只怕是搔痒都不够。
翻翻滚滚,斗了近半个时辰,谁也奈何不了谁,虽然雪槐几个在巨须王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并不能给巨须王以重创,而巨须王也捞不着雪槐几个。巨须王粗而蠢笨,但缩头龟二可不蠢,眼见与雪槐几个斗占不到便宜,另生一计,忽地往海底一沉,再不露头。
“终于把这蠢物打跑,嘿,累出一身臭汗。”臭铜钱抹头上的汗。
梅娘眼中却露出疑惑之色,看向雪槐道:“七弟,你不是说这怪物是缩头龟二的原身吗?怎肯就这么跑了?”
雪槐也自疑惑,一直以剑眼盯着巨须王,这时猛地怒叫一声:“不好,缩头龟二斗我们不过,想打舰队的主意。”急掠过去,梅娘几个闻声脸色齐变,一齐追去。
雪槐猜得没错,缩头龟二正是想先摧毁雪槐舰队,没了舰队,光雪槐几个人,那是灭不了矮子国的,雪槐发觉不妙追来时,缩头龟二已御使巨须王潜到了最近的舰队底下,巨大的身子往上一窜,两条触须伸出,分别搭在一条巨舰身上,一拉,两艘巨舰立时侧翻,士卒纷纷落水。
雪槐刚好追到,狂怒,铁锚带起无俦巨力,猛击向巨须王,巨须王一声吼,四条触须扬起,织成一张巨网,拦击雪槐,另一条触须却又伸向一艘巨舰,这艘巨舰却恰是雪槐的座舰金龙舰。铁流儿不会水遁,一直呆在金龙舰上,先前看着雪槐几个围着巨须王狠斗,早已手痒,这时眼见巨须王一条触须送上舰来,大喜叫道:“我的乖乖,也有给我捞着的时候。”扭腰打一个旋子,借着这一旋之力,双钩钩着伸上舰来的那条触须便往舰上猛扯,心中更自想:“我钩着这怪物动弹不得,七弟他们就可以打死蛇了,臭铜钱他们打半天,最终还是我铁流儿立功。”
唉,想是想得美,只是也太不自量力,巨须王那条触须一收,金龙舰大,一侧,没翻,却把铁流儿给直拉下海里去。
“这会儿真个做了海怪点心了。”铁流儿魂飞魄散,眼见落水,梅娘到了,叫一声:“五哥休慌。”一闪避过巨须王一条触须,一丝飞出,刚好在铁流儿挨着水面前卷着了他腰身,丝一抖,往舰上急送。她救了铁流儿,却不防巨须王是八条触须,避过一条还有七条呢,另一条触须从她身后急扫而来,这要是扫上了,她小小腰肢还不扫做两截。
“六妹小心。”陈子平就跟在梅娘身后,惊得毛发齐炸,闪电般上前,纸伞一张,挡在梅娘前面,怦的一声巨震,巨须触须扫在陈子平纸伞上,将陈子平连人带伞打飞出去,伞没烂,但给打脱了手,飘飘扬扬落向海面,陈子平自己则先一步跌落水里,而巨须王另一条触须正要跟着砸下。
“三哥。”梅娘惊呼一声,另一根丝飞出,前电般卷住陈子平腰身,一拖,堪堪避过巨须王砸下的触须,陈子平挡那一伞,全身真气似乎都给震散了,一时间根本无法回气行功,若不是梅娘救得及时,给巨须王这一触须砸中,哪还有命。
巨须王身子粗大蠢笨,但八条触须却真的是极为灵活,一条触须砸向陈子平的同时,另一条触须早从梅娘背后兜过来,其实梅娘是舍命救陈子平,她不救陈子平,陈子平死,她救陈子平,巨须王另一条触须已到她身后,再无法躲避。
“想不到我今天死在这里。”梅娘脑中闪念,嘴角反掠起一丝微笑:“也好,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我没办法嫁你们,你们又都不肯娶妻,我死了,你们也各自成家立室吧。”闭目待死。
云山六友中,奇光散人排行老大,臭铜钱老二,陈子平老三,李伶儿老四,铁流儿老五,梅娘当然知道他五个都苦恋自己,但一则怕择一而嫁会伤了其他四个的心,二则陈子平五个也实在不是梅娘的香闺梦里人,所以一直就这么僵着,他们不肯娶,梅娘也不言嫁,然而香闺梦冷,梅娘心中的凄苦,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前夜雪槐风流回来给她看破,反让她哭起来,就是因为这中间的苦处,实在是有苦难言。
“六妹。”臭铜钱几个最留意的自然就是梅娘,眼见梅娘遇险,无不心胆俱裂,急扑过来,但以他几个身法,无论如何不能赶在巨须王触须及体前救出梅娘,眼见梅娘即将万劫不复,臭铜钱几个心都不跳了,蓦地里眼前一花,梅娘身子突地飘了起来,双丝上还带着铁流儿和陈子平。
原来梅娘遇险,雪槐自然也看见了,他先前使锚与巨须王四条触须恶斗,这时情急之下,只得扔了铁锚,展开天星遁魔身法,于万钧一发之际赶到,猛发掌推开梅娘,但他虽推开梅娘,自己却已躲避不及,左掌推开梅娘,右掌便运起全身功力,硬架巨须王这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过来的触须。
缩头龟二大部份心力都放在雪槐身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时眼见雪槐给逼到绝境,心中狂喜,将一身邪功尽数注入巨须王这条触须,与巨须王本力合而为一,齐撞过来。
巨须王蛮力本就远非人力可比,更何况还加上缩头龟二邪功,雪槐虽了得,也绝无法硬接得下,掌须相交,雪槐一个身子给扫得急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梅娘于必死之际获救,又惊又喜,却突见雪槐给打飞,顿时心胆齐裂,痛叫一声:“七弟。”双丝一抖,松开铁流儿两个,闪电般射向雪槐,要在雪槐落水前救他上来,另一面臭铜钱几个也是齐声惊呼,一齐扑来。
缩头龟二怕的就是雪槐,想要杀的也就是一个雪槐,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如何肯放手,虽然他料到雪槐刚才挨那一下,即便不死也是受创极重,然而只要雪槐还有一口气,他便绝不会放手,当下八条触须齐扬,七条触须拦着梅娘臭铜钱几个,另一条触须则闪电般赶到雪槐身下,触须尖端张开,竟如一张血盆巨口般,一下子叼住了雪槐落下的身子。原来巨须的八条触须尖端都有一个吸盘,就如一张嘴巴,一些小的动物只要给它这吸盘吸住便无论如何脱身不得,只有乖乖的作它口中之食。此时雪槐身受重伤,全身真气几给打散,人已处在昏迷之中,自然脱不得它吸盘的吸附。
梅娘几个急怒欲狂,死命猛扑,但实力有限,无法穿越巨须王七条大触须的拦截,眼见巨须王抓着雪槐直向海底沉去,梅娘几个急得直要吐血,便在这时,海底巨浪一翻,一个巨物直涌上来,一下猛撞在巨须王身上,竟将巨须王撞得打了翻滚,正是大金龟,只不过这时的大金龟身形已加倍变大,与巨须王的身躯相差无几。大金龟背上,一朵青莲花绽开,狐女站在莲花中,一脸惶急惊怒,悲叫:“槐哥。”右手一扬,灵蛇珠打出,正打在巨须王两眼之间,打得巨须王一声痛嚎。
先前雪槐几个与巨须王大战,碧青莲两女自然知道,却只是在远处观战,并没想到要插手,巨须王固然身躯巨大一身蛮力,但两女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巨须王能伤到雪槐,以雪槐的身法,巨须王巨大的触须是不可能有打中他的机会的,却再想不到变起突然,眼见雪槐受伤被巨须王吸在触须中,两女急得脑中一片空白,催动大金龟拼命赶过来,碧青莲无法从龟泪中出来,只有狐女能动手,她这一珠尽了全身之力“霹雳珠”秘法更激发出灵蛇内丹的全部力量,巨须王虽是蛮顽之物,也是痛疼难当。
但真正给巨须王威胁的是变大了体形的大金龟,便在巨须王的痛嚎中,大金龟一对前爪猛地抓住了巨须王两条触须,血盆大口张开,便向巨须王圆胖的身子咬去,它这巨嘴张开,上下唇之间,足有十余丈高下,上下两对獠牙,每一颗都有丈许长短,锋利若刀,给海水打湿了,太阳一照,发出耀眼的白光,当真触目惊心,它这一口若是咬中了,较之雪槐铁锚的打击,可又要厉害得多了。
巨须王自然知道厉害,另一条触须伸过来,急打大金龟脖子,龟最灵活的就是个脖子,大金龟反应若电,脖子一缩,猛一口咬住了巨须王打过来的触须,这一口厉害,巨须王长声惨嚎,死命挣扎,另几条触须拼命拍打卷缠大金龟,但大金龟有龟壳护着,巨须王巨大的触须枉自在龟背上打得怦怦作响,浪激冲天,却就是没法让大金龟松口,三挣两挣之下,一条大触须竟就给咬断了,同时间狐女珠子收回,又是一珠打在巨须王头上,巨须王再撑不住,剩下的七条触须一划,急往深海逃去,大金龟背了青莲花,衔尾狂追。它们是往深海去,梅娘几个便没法追下去,他们不认识狐女,不过即见了青莲花,自然就知道是碧青莲两女来了,又见了大金龟一口咬断巨须王触须的威力,虽无法追下去,心中终不是太急。
狐女得荷叶道人调教,灵力大幅成长,但想长时间在水底闭气却还是做不到,只有合上青莲花,她怕碧青莲急坏了,虽然自己心中也是急得六神无主,还是安慰碧青莲,道:“师姐你别担心,槐哥只是负了伤,该不会有事,大金龟一定可以追上去的。”
“我知道。”碧青莲点头,道:“我的本体灵根在槐哥体内,槐哥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槐哥受伤很重,但心跳依然很强劲,没有事的。”她说的是实话,她一点灵根寄在雪槐体内,雪槐身上的一切,没有丁点儿可以瞒得过她的感应,雪槐在昏去之前及时想到了召唤神剑灵力疗伤,所以伤势虽重,生命并无逝去之象,碧青莲自然知道。虽然知道雪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碧青莲心中仍是极度担心,一张雪白的脸,这时白得更没有半点血色。
狐女听说了碧青莲将千年青莲子放在了雪槐体内的事,知道碧青莲说得不假,她先前安慰碧青莲,这时自己反得了安慰,这时合掌叫道:“无量天尊,千万保佑槐哥,金龟大叔,加油追啊。”
若真是平手相斗,巨须王未必就一定会输给大金龟,大金龟虽有龟壳护体,巨须王触须的拍击也同样可以震动它的内俯,挨得多了,一样受不了,但巨须王神智是受缩头龟二控制的,缩头龟二打伤雪槐并抓在了自己手里,当真兴奋到极点,这时惟一想的一件事就是要找个地方将雪槐碎尸万段,彻底消除雪槐这个心头大患,又哪有心思驱使巨须王来与大金龟争高下,所以只是拼命的逃。
别看龟在地面上笨,在水里可是灵活得很,何况大金龟非比凡龟,乃是得灵之物,因此巨须王虽有七条大触须划水,却也并不比大金龟快,只是大金龟短时间想追上它却也是不可能。
其实缩头龟二要想彻底毁灭雪槐,容易得很,只须将大触须吸着的雪槐塞到巨须王嘴里,一顿乱嚼便是,这时的雪槐虽在借神剑灵力疗伤,但伤势实在太重,急切间根本无法复原,甚至神智都还未清醒,巨须王若把他往嘴里塞,他绝对是死路一条。幸运的是,缩头龟二虽恨不得立时将雪槐碎尸万段,却没有想到这一点,缩头龟二虽诡计多端,歹毒凶残,但人终究是人,一个人要对付另一个人,会有很多办法很多手段,但第一个念头绝不是要把这个人放到嘴里吃了,因为人不吃人,没有这种习惯性的作法,也就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当然,如果缩头龟二这时能冷静下来,他说不定会想到,但这时的缩头龟二正处在抓住了雪槐的极度亢奋之中,又给大金龟穷追猛赶,哪还能静下心来细想?
象大金龟巨须王这种水中灵怪,在水里游动的速度当真是不可思议,雪槐当日以水遁之术便追不上独角海鬼,而大金龟巨须王都比独角海鬼的功力要高,游动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碧青莲两个如果不是呆在青莲花中给大金龟驼在背上,而以遁术来追,休想追得上巨须王,这时大金龟一步不拉的追着巨须王,两女一点灵光便也死死锁定巨须王,心中虽急,但灵觉感应得到,便要好过得多,尤其碧青莲一点莲心感应到雪槐伤势不但未见恶化,灵力反而渐渐加强,更是欣喜,在心底暗暗祈祷:“老天爷,千万开开眼,帮帮我的槐哥,我的槐哥这一年多来多历波折,吃尽了苦头,尤其逼不得已与他义父作对,更是心都碎了,他真的没过几天好日子啊,现在好不容易我和月姐到他身边了,为了让他开心,最害羞的月姐都不怕害羞了,我们真的是盼望他能有一点开心的日子啊,你就放过他吧,求求你了。”心中暗祷,同时把雪槐伤势有所好转的事告诉了狐女,狐女也自高兴,但心中的焦虑始终无法放下,道:“有什么办法,帮金龟大叔一下,追上那怪物。”
“我的道体金莲玄功又未练成,否则倒可助金龟大叔一臂之力。”碧青莲皱眉。
两女正自百思无计,前面突地大亮,碧青莲两个又惊又疑,不知是什么东西,担心雪槐,急打开青莲花看过去,却见远远的海中,悬着一颗大珠子,粗若大海碗,金光四射,其光之强,让人不敢逼视,正拦着巨须王的去路。
碧青莲两女不知那珠子是何物,巨须王中的缩头龟二也自惊疑,但他识见终比碧青莲两个要广,心中霍地想到一物:“这一跑,差不多也到碧浪海了,难道这珠子竟是魔女宫的镇宫之宝魔龙珠?”他并不敢肯定,而巨须王给那珠子金光一照,心下怯了,不敢直撞过去,便要绕路而行,便在这时,那珠子中忽地钻出一条龙来,这龙全身金鳞,刚出珠时也不大,但只一瞬间便变得奇大无比,一个龙头便差不多有巨须王的身子那么大,巨眼钢须,吼声若雷,一只爪子伸出来,直抓向巨须王的身子。
“真的是魔龙珠。”缩头龟二惊怒欲狂,而不等他作出反应,巨须王更早已扭身就跑,虽然巨须王的神智是受缩头龟二控制的,但害怕逃跑是身体的本能,并不需要脑子的指挥,人和动物都一样,逃跑的时候,总会尽可能的扔掉身上的东西,巨须王自然也不例会,抓着雪槐的触须吸盘往外一吐,清洁溜溜的拼命逃跑,巨须王吸盘吐出雪槐,缩头龟二自然知道,但巨须王跑得实在太快,七条触须一划便是数百丈,回头已晚,再加上缩头龟二是知道魔龙珠的威力的,魔龙珠里放出的那条金龙虽是个虚象,但虚象并不是不可以伤人,事实上同样有着极大的杀伤力,龙爪是虚的,虚的龙爪上带着的魔龙珠力量却是实的,缩头龟二并没有勇气强迫巨须王回头与魔龙珠拼命,所以只有听任巨须王没命价逃跑,心中只有暗暗企盼:“可能是闯到了魔女宫附近,魔龙珠现身驱敌,该不会放过雪槐。”又想:“即便魔龙珠因雪槐昏迷没有威胁而不伤他,但雪槐挨这一下,即便不死,没得一年半载也绝对无法复原,没有他,天朝军不可能再有心思上岸进攻我国。”
巨须王吐出雪槐,那条金龙爪一伸,猛一下抓住雪槐,随即带着雪槐缩进了魔龙珠,向前飞掠。
魔龙珠中金龙一现身,碧青莲也猜到了是魔龙珠,这时眼见魔龙珠抓了雪槐进珠子,又惊又急,哭叫:“槐哥。”狐女也是惊急大叫:“金龟大叔,求求你,快追上去。”
大金龟对魔龙珠中现出的金龙自也害怕,但它是成灵之物,听了狐女的话,便仍鼓勇前追。
狐女不识魔龙珠,对碧青莲道:“师姐,这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还藏得有龙,它为什么抓槐哥啊?”
“这珠子十有**是魔龙珠,它即然现身吓走了那怪物,怎么又要抓我的槐哥呢。”碧青莲也是惊急无主,不知祸福。雪槐虽听冷灵霜说过他是魔女与天虎之子,但始终认为太过荒谬,生身父母,不好开玩笑,所以一直也没把冷灵霜的话跟碧青莲说,若是说过,碧青莲这会儿便不必这么着急了。
“但不管怎么样,是生是死,我们都要跟槐哥在一起。”碧青莲看了狐女,叫,狐女用力点头。
魔龙珠往前飞掠,好在并不比巨须王快,大金龟倒也还追得上,往前掠出百里,魔龙珠忽地往下掠去,碧青莲两女跟着往下看,不由齐齐瞪大了眼睛,下面是个巨大无比的海底平原,较之天安原还要大得多,四面群山劈立,广阔雄浑。大平原上,峙立着一座极大的金色宫殿,金光四射,最奇特的,是在这宫殿的上面,有一个巨大的罩子,象一个透明的水泡,碧青莲两个看过去,几乎就可以肯定,这个透明的水泡隔住了海水,宫殿里应该是没有水的。
“难道这是魔女宫。”碧青莲惊呼,狐女不知魔女宫是什么地方,碧青莲说给她听,道:“魔女宫是魔女住的地方,也是海中最神秘的地方,魔女曾为祸一方,后来听说嫁给了天朝最伟大的战士天虎,变好了,五百年前灭血魔之役,正教便曾请天虎魔女出手助力,只是没能找到魔女宫,想不到竟给我们撞上了。”
她一说狐女也想起来了,道:“师父上次不是说,逆星宫主不就是给天虎魔女合力射死的吗?那么说魔女确实是好人,她该不会害槐哥。”
“应该不会。”碧青莲点头,其实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魔龙珠穿过水泡,笔直飞进了魔女宫,大金龟到水泡前一犹豫,给碧青莲一催,便也一撞进去,却往下一栽,一下子落在了实地上,水泡里果然一点水也没有,就是干干的实地,非常奇异的,从外面望里面金光四射,真个到了水泡里,金光却不见了,就是白白的天光,而且可以看见太阳,本来深海里是不可能看见阳光的,碧青莲两女一路追来就看不见外面的天光,但在这水泡里就可以,这时太阳正当顶,照在脸上竟还有些火辣辣的晒人,这种情形,便和在外面陆地上一模一样。
碧青莲两个心中都是大感奇异,不过这会儿没心思琢磨这个,挂心的是雪槐,即是陆地,便不再骑大金龟,借着青莲花往宫殿掠去。
大水泡极大,从进水泡到宫殿门口,竟有近百里远近。宫门前有金甲武士站岗,人身蛟首,身高过丈,不怒而威,碧青莲两个远远看见,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这些金甲武士会不会拦着她,万一拦着,是动手强闯还是好言相求?一时无法决断。碧青莲心中暗暗嘀咕:“传闻海里有一种蛟人,人身蛟首,身材高大远过于陆人,这些金甲武士看来就是了。”
看看靠近,宫门里出来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却和人间女子无异,长象也十分清秀,看着碧青莲两个,脸露笑意,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两位姑娘请跟婢子进来。”
碧青莲两个大喜。碧青莲虽早将龟泪放大,但身子仍是在龟泪之中,那侍女却似并不惊异,碧青莲道一声谢,心中有许多疑惑,道:“请问姑娘,这里是魔女宫是吧。”她倒不问雪槐,因为她的灵觉能感应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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