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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怪不得”微微一顿,又道:“奇怪的是那玄皇教主”

    李文扬道:“妹妹可疾觉着她年轻了一些么?”

    李中慧道:“如若我的料断不错,那玄皇教主,定然是另有其人,那位姑娘,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林寒青道:“这话不错,在下亦觉着”

    李中慧冷笑一声,接道:“谁要你接口了?”

    林寒青怔了一怔,垂首不语。

    李文扬大感过意不去,正待说几句慰藉之言,突然身后传过来一声娇笑,道:“好利害的嘴巴!”

    四人心头一震,同时回头望去。

    星光下只见一个娇小的青衫人,带着一具形式恐怖的青铜面具,凝立在丈余之外。

    韩士公失声嚷道:“玄皇教主!”

    李中慧眼波转动,微微笑道:“教主翩然而来,是有事赐教,还是要找人呢?”回眸瞧了林寒青一眼,目光中似是含有深意。

    青衣女格格娇笑道:“是来找人的。”缓缓除下那狰狞的青铜面具,露出了那绝美的面靥,美丑交替间,更觉其艳光照人,不可方物。

    李中慧面上虽停带着笑容,但这笑容却仍无法掩饰眉宇间的不豫之色,淡淡笑问道:“不知教主来找的人,究竟是谁呢?”

    美艳少女明亮的服波,在众人身上一转,虽然多瞧了林寒青一眼,但最后却又回到李中慧面上,凝目笑道:“找的就是姑娘你!”

    李中慧皱眉道:“找我?”

    美艳少女笑道:“我不但要找你,还知道姑娘姓李,闺讳中慧,是么?”

    李中慧虽然灵慧镇静,此刻面上也不禁泛起了惊异之容,道:“教主怎会知道贱名?莫非莫非”她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可能的原因。

    美艳少女眼波一转,忽然收敛起面上轻笑,庄容道:“二年以前,九龙岗外,钓鱼台里的往事,姑娘可还记得么?”

    李中慧大奇道:“此事你怎会知道?”

    美艳少女轻叹一声,道:“我自然知道”缓缓抬起头来,嫣然笑道:“姑娘若是还未曾忘记此事,便请姑娘随小妹一行,二年前钓鱼台上承蒙姑娘相救之人,此刻正在恭候姑娘的大驾。”

    李中慧微一沉吟,道:“她在那里?”

    美艳少女道:“便在前面不远。”

    李中慧还未说话,李文扬却已赶上前来,他虽然猜不出此中的究竟,但见到妹子竟有冒险随这“玄皇教主”同行之意,心头不禁大感焦急,但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出言阻挡,此刻赶了上去,却呆呆地愕在当地,兄妹情深,关心太过,竟使他失去了原有的潇洒。

    李中慧回首一笑,道:“大哥请放心,小妹”

    李文扬道:“但”忽然想起妹妹的绝世聪慧,纵有危险,也能解决,不禁顿住话声,缓缓退下。

    美艳少女笑道:“姑娘若是决定要去,便请各位随同走吧!”转身过去,当先面行。

    夜色中只见她衣袂飘飘,连步珊珊,风姿之绰约,当真有如月宫仙子一般。

    众人不觉随着她行去,李中慧暗叹忖道:“好个美丽的女孩子,但但她又怎会知道两年前的那件事呢?”

    只听李文扬道:“两年前的事,我怎从来未听你说起?”

    李中慧道:“此事说来话长,但到了那边,大哥想必就会知道了。”脚步加紧,回首笑道:“既然要去,咱们就走快些吧!”

    只见路途越来越是荒僻,竟不是返回太平堡的道路。

    夜风萧萧,众人都觉得身上有些寒意,心头又有些警惕,并肩而行,大家虽未开口,但眼色互示间,已在互相警戒。

    美丽少女忽然伸出纤纤玉指,遥指前方,回眸笑道:“就在那边,已经到了。”

    众人随着她手指望去,只见孤零零一栋房舍,矗立在荒郊之中,四面树影幢幢,将那屋影衬托的似是十分阴森。

    阴森的屋影里,只透出几点淡淡的灯光,四下静然,不闻人声,只有夜风吹着木草,沙沙作响。

    众人穿过林木,到了那暗紫色的门户之间,美艳少女伸手在铜环上轻轻敲了三下,只听门中传出一个低沉苍老的语声,道:“天地玄黄。”

    美艳少女道:“宇宙洪荒。”

    门内应声道:“是枫姑娘么?”

    接着,大门“呀”地一声开了,一个白发苍苍,身形佝楼,身穿灰布短褂的老人,含笑走了出来,只见他面上刀痕斑驳,左目已瞎,笑容纵然甚是亲切,但在外人看来,却有说不出来的狰狞可怖。

    寒夜荒郊,孤零的古屋中,骤然见着这么个老人,众人心头都不觉泛起一阵寒意。

    韩士公暗笑忖道:“想不到世上居然还有比我更加丑怪的人。”

    只见美艳少女已在含笑揖客,道:“请!”

    那白发苍苍的丑怪老人,独目闪闪,打量了几人一阵,退避一侧,让开了去路。

    李文扬、韩士公久年在江湖之上走动,阅人极多,看那丑怪老人,独目中闪动的逼人神光,心中暗生凛骇,忖道:“此人眼神如电,分明是身怀上乘内功的高手,看他衣着、举动,却又不似教中香主的身份,玄是教的事,当真是处处古怪,使人莫测高深。”

    但见李中慧昂首而行,坦坦荡荡,若无其事,几人已知她料事之能,挺胸而入。

    这只是一座平常的茅舍,迎面壁间,高供着一幅画像,木案上点着两只白烛,火焰微弱,光线昏黄,室中更见阴森之气。

    那美艳少女忽然间,变的十分庄严,低声对那佝偻老人说道:“我娘睡了么?”

    那丑怪老人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几日来,主母都在惦念着你,唉!你如再不回来,老奴要去找你了。”

    那美艳少女匀红的嫩脸之上,忽然泛现出一片黯然之色,回顾了李中慧一眼,道:“我娘终日想念的李姑娘,被我找到了。”

    那丑怪老人独自神光一闪,欠身对李中慧道:“咱们主母,终日的想念姑娘,每日都要提到姑娘的芳名。”

    李中慧微微一笑,道:“昔日之事,也只不过是略效微劳,不足挂齿。”

    李文扬暗中留神,查看那供奉的画像,竟是一个长衫俊朗的中年人负手站在一座奇拔的山峰之上,仰望着长空出神,那山峰高出云表,足下云海苍茫。

    黄山世家,乃武林中第一有名的家族,隐隐然并名于江湖各大门派,家中收藏的古物、名画,无与伦比,李文扬见多识广,一眼之间,已看出那付画像,非出自名家手笔,但绘事细腻,笔法工整,想那手绘此画之人,绘画的素养虽然不高,但却落笔细致,呕心沥血。

    只听那美艳少女幽幽说道:“我可以去见见娘么?”

    那丑怪老人口中虽是自称老奴,显是仆奴身份,但那美艳少女对他的神情之间,却是异常的敬重。

    只见独目眨动,沉吟有项,道:“此时此刻,虽然不宜惊扰主母,但李姑娘乃是她日夜想见之人,自当别论,枫姑娘请陪几位住客,在厅中稍候片刻,者权这就会通报主母一声。”转身绕到厅用处,启门而出,步展跨助,尤如大病初愈之人,行动之间,若不胜力。

    那美艳少女目光环扫李中慧等一眼,说道:“家母困于病塌,已然近年,不能亲迎李姑娘了。”

    李中慧道:“岂敢,岂敢。”

    那美艳少女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急道:“李姑娘”欲言又止。

    李中慧也不追问,微微一笑,搬转话题,道:“令堂的病情很重么?”

    那美艳少女黯然答道:“缠绵病榻,寸步难移。”

    李文扬接道:“可曾请医生看过?”

    美艳少女叹道:“名医束手,良药无效”

    只听木门呀然,那佝偻丑怪的老人,推门而出,接道:“主母听到李姑娘深夜来访,甚是欢愉,立命老奴,带几位后厅相见,唉!这一年多来,老朽就未见主母的笑容了。”言来神情微观激动。

    李中慧道:“承蒙破格接见,晚辈甚感荣宠,有劳者前辈带路。”

    李文扬道:“后厅禁地,在下等同去,只怕不便吧?”

    那丑怪老人道:“不妨事,主母曾嘱咐老朽,能和李姑娘同行之人,都不该怠慢,诸位请吧!”

    那美艳少女抢先一步,道:“我替诸位带路。”

    出了厅角便门,景物忽然一变,只见一条长廊,直向后面通去,两侧植满花树,香气袭人。

    长廊尽处,又是一道圆门,那美艳少女推开木门,灯光隐隐由地下透了上来。

    敢情是一道通向地下的级梯。

    一个娇弱的声音,由地下传了上来,道:“李姑娘别来无恙,恕老身重病缠身,不能亲迎佳客,万望恕罪。”

    李中慧道:“老前辈言重了。”举步而行,沿级梯向下走去。

    李文扬、林寒青、韩士公等鱼贯而下,个个暗运功力戒备,准备应变。

    下完了一十八级梯队,眼前一座广大的地下敞厅,厅中灯火高烧,光焰熊熊,壁间挂了不少名人的字画。

    靠后壁处,端放着一座古鼎,鼎中白缕袅袅,散放出满室清香。

    李文扬目光一转,瞥见白烟迷蒙中,那紧靠古鼎的壁间,端挂着一幅画像。

    隐隐间,可见两侧的字联,写道:

    才冠一代,雄视江湖三十年。

    学无止境,武林还有胜我人。

    李文扬暗暗忖道:“这人不知是何许人物?竟然这样大的口气,看来他不把自己写成武林第一名家,还是有此心存客气了。”

    付思之间,忽听一阵急促的喘咳,敞厅一角处,垂帘轻启,那美艳少女搀扶一个满病容的中年妇人,缓步而出。

    病魔似已完全夺去了她的体能,只见她缓缓闭着两目,身子完全靠在美艳少女的身上。

    两人身后紧随着一个青衣小婢,双手托着一座软榻。

    只听那中年病妇说道:“把软榻放近一点,我要和李姑娘好好的谈谈。”

    李中慧急急行了过去,道:“老前辈不用客气,晚辈过来也是一样。”

    那青衣小婢,放下手中软榻,铺放好塌上棉被,美艳少女玉臂一圈,抱起那中年病妇,放在软榻之上,低声说道:“娘请躺着说话,也是一样。”

    那中年病妇挣动一下,失去神彩的双目,望了李中慧一眼,笑道:“老身还能够活着见姑娘一面,实是未敢料想。”

    李中慧道:“老前辈安心养息,我家中存有不少灵药!”

    那中年病妇连连摇头,道:“姑娘的一番好心,我只有心领,老身这病势,恐已非药物能够救得了”

    她缓缓移动目光,望了紧依她身旁的美艳少女一眼,叹息一声,接道:“老身这病,得在生她之时,坐褥期间,中了瘴毒,又连受两个仇家的暗算,如今算起来已经十八年啦”突然一阵急咳,打断她未完之言。

    那美绝少女双手轻挥,不停在那中年病妇身上轻捶,口中幽幽说道:“娘啊!有话漫漫说嘛,李姑娘也不是立刻要走。”

    李文扬仔细看那中年病妇,虽然已瘦得皮包骨头,但面目轮廓间,仍隐隐可看出昔年的绰越风采。

    林寒青入得室中,一直静坐不动,茫然神秘的家世,在他的心灵之中,挽了一个无法解齐的死结,剥夺去了他年岁中应有的欢笑,也使他性格上充满了矛盾,天生一付傲骨,加上深深的自卑,使他生具的开朗性格上,蒙上了一层忧郁,慈母的爱护,恩师的教养,都无法把他心中的化结解开,但他又不忍伤害慈母的心,因此他学会了超异常人的忍耐,久年的压制,使他变的有些冷漠,对任何外来的关顾和爱护,反应都是那样冷淡,他有着承受悲苦的定力,却没有强烈的欢笑感受。

    他有着年轻人不应该具有的老练和深沉,但事实上却是个毫无江湖阅历经验的人。

    他本然的坐着,看上去是那样孤独。

    那中年病妇失沓神彩的双目,眨动了一阵,目光停在了林寒青的脸上,就道:“李姑娘,这几位可否替老身引见引见?”

    李中慧笑道:“不是老前辈提醒,我就几乎忘了”指着韩士公道:“这位韩老前辈,江湖之上,人称瘦猴王。”

    韩士公接口说道:“老猴儿韩土公。”

    李文扬道:“在下黄山世家李文扬!”

    李中慧接道。“那是家兄。”

    中年病妇道:“失敬,失敬。”

    林寒青微一欠身,淡淡说道:“晚辈林寒青。”

    那美艳少女突然附在中年病妇耳间,低声说道:“娘啊!这人武功高强,不在女儿之下。”

    中年病妇微微一笑,回顾了女儿一眼,就道:“枫儿,去房中把我那收存枕畔的铁盘取来”

    那美艳少女一扯棉被,靠在母亲身后,回身向房中走去,片刻之后,捧着一个一才厚薄的铁盒,走了出来。

    中年病妇伸出枯瘦的右手,接过铁企,目光环扫了李文扬等一眼,说道:“诸位都是李姑娘的朋友,李姑娘对老身有着救命之思”

    话至此处,一阵急咳。

    那美艳少女轻捶着中年病妇后背,低声说道:“娘啊!今日很夜了,你明天精神好些,再和李姑娘说话”

    中年病妇道:“枫儿!为娘的今日不说,只怕就没有再说话的机会了!”

    李中慧道:“九龙岗上一别,不过两年时光,想不到老前辈的病势,竟然一重至此了。”

    那中年病妇道:“老身早该死了,只因有两桩心愿未了,才拖到现在”

    李中慧抬头望了那美艳少女一眼,道:“令媛人间威风,才貌双绝,想她定能承继老前辈的衣钵,致于其他之事,晚辈等只要力能所及,自当尽力助老前辈完成心愿”

    李中慧才智过人,一见这中年病妇之后,已知两年前九龙岗无意相救的病妇,竟然是玄皇教主。

    那中年病妇长长呼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道:“姑娘聪慧绝伦,请猜猜老身这两桩心愿为何?”

    李中慧道:“这个晚辈如何能猜得着呢?”眼珠儿转了两转,笑道:“如若老前辈定要晚辈献丑,那我就随便说它两件了,老前辈这一件心愿,可是忧心直是教,流入歧途,为害江湖,白费了老前辈十数年的心血,反落个事与愿违?”

    韩士公只听得暗暗赞道:“这女娃儿名叫中慧,果然是人如其名,这几句富规劝于激厉之言,当使这病妇人大受感动,她纵未存向上之心,但在听得此番言语之后,亦必将更改心意。”

    只听那中年病妇人微微叹息一声,道:“李姑娘猜的不错,昔年老身由那黄石道人手中,谋夺这玄皇教主之位时,心中充满了仇恨,想利用这充满着诡秘的玄皇教,在江湖上制造出一番血腥的屠杀,因此,费尽了心机,把这玄皇教由云贵边境,移迁到中原道上,十年的辛苦经营,总算是奠下了基础。”

    “如今这大江南北,已被我建立起一十八座总支舵,辖下分舵,更是遍布江湖,不下一百余处,当时我心中充满着仇恨之火,恨不能一举尽收江湖高手,举手翻云,挥腕覆雨”

    她喘息了两声,笑道:“我有个可笑的想法,计划在准备完成之日,下令全教,在一夜之间,掀起一场血腥屠杀,一十八座总支舵,和一百余处分舵,齐齐劫手,势将造成一场哄动江湖的大风暴了。”

    李文扬听了打一个冷额,轻轻咳了一声。

    只见那中年病妇淡淡一笑,道:“不过,李姑娘尽可放心,这已是过去的事了,就算上天再顺延老身三十年的寿命,这荒唐的事件,也是永不会再在江湖之上出现了,唉!何况老身已然是临风残烛,命在旦夕之人,昔日的恩恩怨怨,都将随着老身的死亡,永埋泉下了。”

    李中慧看她病势,已是难再有救,黯然不语。

    那中年病妇更重咳了两声,接道:“老身这几日来,已觉着内腑有了变化,死亡之关,随时可到,我还是先说点急要之事,如若我还能多活上两个时候,老身还要告诉诸位一段武林秘辛,这段秘辛,和眼下武林形势,日后劫运,都有着极深的关系”

    忽见那佝倭老人,大步行了过来,抱拳说道:“主母不宜多言,还望保重玉体。”

    那中年病妇举手抬了一抬,道:“你走近一些,我有话要对你说。”

    那佝倭独目老人,似是有些受宠若惊之感,移动沉重的脚步,颤巍巍的走了过去,独目闪动着异样的光芒,说道:“主母有何吩咐?”

    那中年病妇凄凉一笑,道:“你身负绝技,世无匹敌,但却为我埋没了你有用的一牛”

    那独目老人接道:“这是老奴自己的主张,与主母何干?”

    那中年病妇目光扫拣了李中慧等一眼,黯然笑道:“我已是快死的人了,如若有什么失言失检之处,还望诸位不要见笑!”

    李中慧道:“老前辈这坦荡胸襟,我只有更为佩服。”

    那中年病妇拍拍木榻对那佝偻老人说道:“你坐过来吧!我这一生之中,负欠你的太多了。”

    那佝倭老人,独自中滚下来一行热泪,道:“这个,老奴不敢。”

    中年病妇一双失去神采的大眼睛中,也滚下来两行泪水,闭上双目,说道:“我病了一十八年,你保护我了一十八年,离开我不到七日,我就几乎送命九龙岗钓鱼台上,如非李姑娘路过相救,我那里还能活到今日?”

    独目老人接道:“老奴该死,保护不周,致使主母涉险。”

    中年病妇突然伸出手去,放在那佝倭独自老人的一只手背之上,缓缓的说道:“你照顾了我一十八年,这情意是何等的深厚,你为我独挡天下九大门派中一十八位高手的围攻,豪气是何等震人,伤目不退,浴血奋战,终于把十八个围攻的高手击退,这份武勇,当世武林中,又能有几人及得”

    目光一栋那美艳少女,接道:“纵然是枫儿她爹还魂重生,也要逊你三分武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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