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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西宫国舅,势大惊人,时常不论店户居民,被害不少。只此本处一贫秀才,名王昭。妻已早故,单生一女,名唤玉兰,一貌如花。一天,于门前买针指之物,却被庞公子一见,顿起滢心,强逼做他十六房少妾。王秀才不允,即今带同十余家奴,将此女抢去,将秀才打坏。如此想来,皇城虽近,但王法何在?”
陆公子听了大怒,即日问明去路,上马加鞭,如飞赶上。一路思量:“可恶庞云彪,倚着国舅之势、裙带之亲,有坏宰相家规矣。”怒气冲冲赶上,大呼:“庞国舅,请住步。”说毕,陆公子早已下马。庞云彪回头一看,已被马失前蹄,早撞下地,心头大怒“汝是何等人,敢胆大呼小叫,好生可恶!”
陆公子一拱手,呼:“庞云彪,汝身为国戚、公侯之子,有此名望正该遵守国法,缘何倚势欺压平民,强抢子女?王昭须为贫弱之辈,乃系身为簧门秀士,汝不法攘抢他之女,彼独不能上呈王状不成?那时朝廷责在令尊大人有治家不严之罪,岂非汝之过也。”庞云彪大怒,喝曰:“王昭是汝什么亲人,敢来冲撞?汝休得在大虫头上捏汗。”陆公子曰:“吾与王昭本非亲故,只要是非曲直上要分明耳。汝若知时务者,以苦谏是良言;愚蠢者将劝谏作仇冤,一由汝尊意。”云彪厉声曰:“王昭欠吾金帛三百两,今愿将女儿送吾作妾。汝这狗子还不知死活,敢来抗拒!休走,且擒汝回相府,了决狗命,方知吾国舅爷爷手段。”催步上前,双手来拿,却被陆公子将身一低,左掌一托,好不厉害,将庞云彪跌却去丈余远,撞在大石上,脑浆迸出而死。
庞府一众家丁大惊,大呼:“不好了!将国舅爷打死,这还了得?擒此贼回府,待相爷千刀万段,与公子报仇。”一众喧哗,动手要擒拿,却被陆公子拳脚飞动,众家丁纷纷跌仆,早有数人跌得头崩额破。陆府家人见公子动手,也来帮助。庞府家人见如此光景,自知难以对敌,只得大喝:“汝是何等人,将我家三国舅打死?汝休得自恃凶狠,可将狗名姓报上来,待禀知丞相爷详文府县擒拿定罪。”
陆公子想来:“此事若不说明,定然祸及居民铺户了。大丈夫一身做事一身当,岂可累及无罪多人?”即大言呼:“汝众奴才且静恭听:吾非别人,乃当朝首相陆大人公子陆凤阳,正宫娘娘国舅爷也。”语毕即催马如飞,一众家丁拥后而去。庞府家人不敢追赶,一半守着国舅尸骸,一半回府报凶。只有王秀才带回女儿归家,再打听陆公子吉凶事情。
再言庞府家丁奔归相府内,禀知:“老太师,三国舅爷被陆丞相之子陆凤阳,于当衢经拳撞石打死。特回禀知,请令定夺。”庞恩忠一闻爱子被打死,大气一声,绝倒于尘埃下。
这奸相所生三子。长子云雄、次子云勇,弟兄一文一武。云雄身居翰苑,颇称明哲。云勇中式武探花,官拜殿前指挥,只是裙带之亲,是以年少弟兄皆有职函。当时闻知此事,双双奔出抢救父亲。不一刻,庞相复醒,心头大怒曰:“陆云忠,汝纵子行凶,打死我儿,誓不干休!”即传家丁摆道。云雄弟兄二人上前曰:“父亲且慢,意欲何往?”庞相曰:“为父往陆府衙中与他理论!”又命家丁“往前街扛回三公子尸首归府中,与三媳妇闻报举哀。吾往陆衙,定捉拿陆凤阳斩首报仇。”
云雄弟兄齐呼:“爹爹,此事不可过于粗莽。况三弟为人不良,屡闻时常倚势欺人,只今此事,未必他是善事被打死的。吾不肖二人前者在父台尊前面禀数次,只望家责严训于他。不想我父溺爱不明,并不荆责教训,故三弟恃爱时常行凶,实该有罪。今被别人打死,论理父要报子仇,吾为兄要报弟仇,但念打死之人乃系首相之子,如争论起来,定必究明他平日作恶事迹,圣上追究起来,我父亲先犯了治家不严之罪。岂非反为不美?请我父事当三思。”
庞相闻二子之言,更觉火上添油,怒曰:“汝弟兄枉为朝廷文武,一语不通!今胞弟被别人无辜打死,还说此闲言闲语阻挡,毫厘不念骨肉之亲,真不成材也。”即命家丁起轿,不许多言。云雄弟兄心中惊惧,又不敢再行谏阻,恐忧祸有不测不表。
先说陆凤阳回归相府,拜见父亲。陆丞相一见孩儿到此,心头大悦,问及起家庭事,又提及“汝母亲安康否?”公子闻言曰:“凭天庇佑,母亲近日安康,今特着不肖回朝晨昏侍奉父亲。又凭教谕顺程道经过金斗潼关,问候姐丈、姐姐之安,并有姐支书一封,呈上父亲观看。”陆丞相接转拆开观看,不过候请金安之语,不用烦提。当日陆丞相看毕,喜色扬扬,又细观儿子面貌,似有怒色、心中委决不下,即呼:“我儿因何怒容满面?一路程途有何生事否?如有事可即禀知。”公子见父亲动问,料知不好,只得瞒着“并无闯事生端。”丞相点头,分付退出书房。又有二十名家丁叩见太师爷,陆丞相分付起来,又盘诘公子一路闯出何事。众家丁又不敢明说,只言并无一事。众家丁退出,陆丞相心头疑惑不定“也罢,且今夜将此小畜细细盘问,便知明白了。”
正思想间,有候堂官到来,禀上太师爷,说庞太师到拜。陆丞相闻言吓了一惊,曰:“吾与庞思忠这老奸臣虽同一殿之臣,并无瓜葛相得,今忽到拜探,定然有不妙之事矣。”当时少不鸣动音乐,分付大开中门迎接。不知二相同会怎生定夺公子之案,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