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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公主能有这个想法,真是百姓之福呢!”说话间,雍正一手挽着弘经,一手挽着弘纬,从景仁宫正殿,亲自迎了出来。身后,高无庸与王五全、桃红等人簇拥着。桃红一见皇后拉着公主,便一个劲儿地给公主使眼色。可惜,弘琴只顾着想心事,一点儿也没收到。
衲敏见雍正亲自出来,先是一惊,接着便笑了,领着女儿轻轻福身:“皇上来了?我刚去看太后,太后听说弘昼媳妇有喜,很是高兴呢!”
雍正点头,“太后高兴就好!”一家五口进了正殿,按主次坐了。衲敏眼瞅弘经脸上明显不高兴,便招手将他叫到身边,问:“这是怎么了?小嘴儿撅的都能挂油瓶啦!”
弘经甩开皇后的手,哼哼道:“不理你们,去木兰围场也不带我,去逛街也不带我!弟弟妹妹们都出去玩过,就我没有,哼哼!”说完,两只眼还一个劲儿给弘纬使眼色。弘纬扭头,只当没看见。气的弘经又是一番嘀咕。
衲敏看小九两只脸蛋儿憋气憋的红扑扑的,分外可爱,强把儿子拉到怀里,刮刮他鼻子哄劝:“你是哥哥,自然要让着弟弟妹妹。再说,去木兰围场,你三哥、四哥、五哥,你十二弟弟,不都没去吗?就是小十,也跟着我受了不少苦。今天去外面,哪里是去逛街,是你皇阿玛和我办事去了。因为你要到上书房,更不能叫你去。就是你妹妹,也是碰到了,才顺便捎上的。”说着,摸摸弘经脑袋,“瞧瞧,还是哥哥呢!弟弟妹妹们都笑话你呢!”
弘经往弘纬、弘琴那里一瞅,果然,二人脸上都是不肯掩饰的笑意,自己也觉得害羞,顺势一头扎进母亲怀里,不肯出来。
雍正看儿子可爱,不由哈哈大笑,对着皇后说:“他们三个,弘经年龄最大,可是性情最单纯。这个性子,跟弘昼倒是很像呢!”说起弘昼,便跟皇后说了准备叫他出宫建府的事。
衲敏听了,想了想,故意当着三个孩子的面问:“皇上,弘昼年岁不小,又要当爹了,出去自立门户,也是应该。只是,臣妾有件事,想要提醒您一下。”顿了顿,看雍正没有不悦,便笑着说,“眼看弘昼有了嫡子,弘时也有了两个嫡子,俩孩子又都长大成人,出宫自立,是不是,该给他们封爵呀?弘历虽然就在咱们身边,可也到了该领差办事的时候。几个孩子有了爵位,总是方便些。”
弘经跟弘纬互相看看,本着事不关己的态度,安安静静不说话。弘琴则一下子跳起来,“他们都封爵了,那我呢!大伙都说我是固伦公主,可是,我都五岁半了,还没正式册封呢!”
雍正听了皇后的话,本还在心里烦恼这三个儿子,尤其是弘时跟弘历的爵位该如何安排,给弘琴这么一打岔,烦恼暂且抛在一边,搂过女儿,抱在膝上,笑问:“哦?咱们家规矩,公主一旦正式册封,就是要嫁人了。莫非,我们弘琴相中了谁家儿子?说出来,阿玛给大公主参详参详!”
衲敏怕弘琴又说出什么惊天之语,急忙拦着,“她一个女孩儿家,哪里懂那些!您就别吓唬她了。”说着,猛然想起察尔汗来,暗想弘琴也五岁了,是该知道些个事理,便不回避几个孩子,问雍正:“皇上,前些日子从木兰围场回来的时候,不是说察尔汗台吉跟弘吉拉氏夫人也跟着来了?不知道,他们可有什么事吗?”
雍正笑着瞅瞅弘琴,对高无庸吩咐:“来呀,把察尔汗今日递进来的折子给公主看看。”桃红听了,急忙去皇后书案上取折子,临走前,一面给皇后打眼色。衲敏看了,暗自猜疑。
高无庸接过来,躬身呈上。弘琴漫不经心地拿到手里,上下颠倒着翻了翻,撅嘴:“蒙古语,我只认识一半!”心里暗骂,你个察尔汗不要脸的!想要见本公主,门儿都没有!窗户也没有,烟囱也没有!
弘经自告奋勇:“我学蒙语了,我给你念!”抓过来一看,噗嗤一声笑了,“妹妹,察尔汗说,他想当我妹夫,还想见你,你是怎么看呀?”
弘纬也凑过脑袋,拨楞拨楞着瞅完,斜眼瞅着弘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嘿嘿乐了:叫你没事老欺负爷爷,这会儿,有人来治你了吧!嘿嘿!
衲敏听几个孩子说话,不免担忧,“皇上,那个察尔汗,他——这几年,怎么样啊?”
雍正笑着看看闺女,问:“弘琴,这几个月,察尔汗那边,粘杆处递上来的密折怎么说啊?”
弘琴眯眯眼,“独善其身!”
衲敏听了,看看雍正,“可是,他都有三十五了吧?身体怎么样啊?”
雍正更加高兴,“前些日子,你没去的时候,他还在木兰围场,独力打死一只老虎。皇后啊,这个察尔汗,要脑子有脑子,要体力有体力,朕觉得不错,你看呢?”
衲敏摇头,“臣妾只见过他一面,不敢妄下断言。不过,既然皇上认为他不错,应该还是不错吧。”
弘琴公主撇嘴,“不错什么呀!一个蒙古台吉,在京城呆了这些天,还不回去,居心不良!”
雍正笑着替察尔汗说话:“又胡说,是朕叫他来的。察尔汗幼年师从雪凝和尚、邓观道人,又跟回族商人颇有交往,很是有些见识。他上表说,想在蒙古使用火枪。朕觉得是个好想法,这才叫他来北京,跟工部共同研制火枪。你呀!”
雍正还没说完,高无庸就瞅见殿外一个养心殿的小太监在门口勾头。高无庸急忙轻步走过去,没一会儿,就回转,凑到雍正耳边说了几句话。雍正脸色一沉,低声吩咐:“叫他们到养心殿见朕。”回头对皇后嘱咐:“你先睡吧。朕去办点儿事儿。”
衲敏点头,起身领着三个孩子送雍正。到了正殿阶下,雍正按按衲敏的手,“回去吧,外头凉。”
衲敏又点头,站着等雍正快出景仁宫了,还是觉得不妥,急忙又赶上,在身后叫:“皇上——”
雍正扭头,问:“皇后先睡吧。外头凉。”
衲敏抿嘴想了想,终究还是说出口:“皇上,弘昼媳妇有喜,是件好事。您——您要是有空,就去看看裕嫔吧!”说完,便低头不语。
弘琴、弘纬站在后面听了,犹不在意。弘经则咬着嘴唇狠狠地瞪雍正一眼,扭头不再看他。
雍正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再看皇后头也不抬,与往日爱说爱笑模样大不相同,本想发怒,但终究还是按下,柔声吩咐:“皇后先去睡吧。时候不早了,朕——去办点儿事。”说完,领着人就走了。
直到皇帝仪銮出了景仁宫,衲敏才咬着牙转身,几步回到正殿,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弘经领着弟弟妹妹跟进来,率先凑到母亲跟前,“额娘,今天我跟你睡吧!”想了想,“我怕黑!”
衲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搂过儿子,“是吗?”
弘经见母亲不信,可着劲儿点头,“真的真的!我今天真怕黑!”
弘琴不住朝上翻白眼儿,一把拉过弘经,凑到他耳朵上一阵嘀咕。末了,弘经将信将疑,“真的?”
弘琴信誓旦旦,“骗你弘纬是小狗!”反正刚给他起了名字叫小狗狗。不用白不用!
弘纬顿时怒了,“你才是小狗!”想了想,公主是小狗,他也不会是别的物种,还是忍气招手叫来弘经,摇着哥哥小胳膊撒娇:“哥哥,你今天晚上跟我睡吧!我今天肯定怕黑!”
弘经哈哈笑起来。衲敏看着可乐,遂嘱咐:“你们哥俩一块儿睡也好!小宝,你今天就跟弘纬住到他屋里,别往阿哥所跑了。夜里潮气重,受凉了可不好。”
弘经听了,嗯了一声,稳稳点头。几个孩子又说笑一会儿,这才手拉手一起回去休息。临走时,弘经还特意跑到衲敏跟前,不放心地嘱咐:“额娘,你要是睡不着,就到弘纬屋里去找我们,我给你喝弟弟讲故事!”
衲敏一笑,摸摸儿子光光的脑门,“好!”
等宫女、嬷嬷们簇拥着三位小主子走了后,桃红凑到皇后耳旁,问:“主子,您怎么把皇上往外推啊?今天看那架势,皇上是想再回来的!”
衲敏自己也觉得自己傻,此刻心中后悔不及,就剩嘴硬:“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他是皇帝,我是皇后呢!”说完,甩开桃红,几步跑到内室,趴到床上搂着枕头,呜呜哭了起来。
正哭的高兴,就听见有人进来,坐到床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脊背,给自己顺气。衲敏心想,这个桃红,不亏往日疼她。想到儿子女儿对自己百般维护,身边伺候的人又尽力,心里反而不那么难受了。渐渐收了哭声,抓起枕巾抹抹眼泪,就想爬起来洗脸。
哪知耳畔蓦然响起:“朕就说,皇后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可着劲儿地把朕往外推。原来,是想自个躲起来,哭个畅快!”身后一人,一手轻抚背替自己顺气,一手拿着湿毛巾候着,一脸笑意,不是雍正,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