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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竭智尽力,苦撑时日,以待救援。且他久历戎行,老谋深算,而曹、王两总兵又是他的旧部,肯出死力。以微臣看来,倘无内应,松山还可以再守一两个月。”
崇祯问:“一两个月内是否有办法救援?”
陈新甲低头无语。
崇祯轻轻叹了口气,说:“如今无兵驰往关外救援,只好对东虏加紧议抚,使局势暂得缓和,也可以救洪承畴不致陷没。”
“上次因虏酋对我方使臣身份及所携文书挑剔,不能前去沈阳而回。如今马绍愉等已经准备就绪,即将动身,前往沈阳议抚。马绍愉此去必要面见虏酋,议定而归,暂解皇上东顾之忧,使朝廷得以专力剿灭流贼。”
崇祯点头,说:“卿言甚是。安内攘外,势难兼顾。朕只得对东虏暂施羁縻之策,先安内而后攘外。朕之苦衷,惟卿与嗣昌知之!”
陈新甲叩头说:“皇上乃我朝中兴英主,宏谋远虑,自非一班臣工所能洞悉。然事成之后,边境暂安,百姓得休养生息,关宁铁骑可以南调剿贼。到那时,陛下之宏谋远虑即可为臣民明白,必定众心成服,四方称颂。”
崇祯心中明白陈新甲只是要他赶快议和,渡过目前危局,至于这件事是否真能使“众心成服,四方称颂”,他不敢奢望,所以他听了陈新甲的话以后,脸上连一点宽慰的表情也没有,接着说道:“此事要万万缜密,不可泄露一字。缜密,缜密!”
崇祯最怕的就是之前谢升将议和内情透露的一幕重演,恨恨道:“谢升身为大臣,竟然将议抚事泄于朝房,引起言官攻,殊为可恨。朕念他平日尚无大过,将他削籍了事。当时卿将对东虏暗中议抚事同他谈过,也是太不应该的。不过,朕对卿恩遇如故,仍寄厚望。既往不咎,以后务必慎之再慎。”
一听皇帝提到谢升的事,陈新甲赶快重新跪下,伏身在地。他对于崇祯的多疑、善变、暴躁和狠毒的秉性非常清楚,尽管他得到皇帝倚信,却无时不担心祸生不测。
他明白皇上为什么这时候对他提到谢升,感到脊背发凉,连连叩头,说:“谢升之事,臣实有罪。蒙皇上天恩高厚,未降严谴,仍使臣待罪中枢,俾效犬马之劳。微臣感恩之余,无时不懔凛畏惧,遇事倍加谨慎。派马绍愉出关议抚之事,何等重要,臣岂不知?臣绝不敢泄露一字,伏乞陛下放心。”
“凡属议抚之事,朕每次给你下的手谕,可都遵旨立即烧毁了么?”
陈新甲又小心翼翼回答道:“臣每次跪读陛下手诏,凡是关于议抚的,都当即亲手暗中烧毁,连只字片语也不敢存留人间。”
崇祯点头,最后才提到中原战局,问:“据卿看来,中原剿局如何收场?”
“以微臣看来,流寇兵力方盛,河南大旱已久,若不加以重剿,必成大患。”
崇祯此时最重视的就是中原流寇问题,为此他不惜撕毁多年来建立的圣君面貌,放下架子同东虏议和,也要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战略。
“流寇是天下巨患,让汪乔年接任秦督,各方调集兵力增援,务使贼不能冲出一隅。”
陈新甲赶快说道:“微臣已调郑嘉栋、杨德政、方国安各总兵援剿中原,献贼如今势力不张,正可以楚兵援豫局。有二三万楚兵入中原恢剿,秦军再益兵三万人,即便不能剿灭闯、曹,遏其于一隅也绝不成问题。”
崇祯稍觉宽慰,点头说:“如此甚好。卿下去吧。”
陈新甲为了应对项城之战后官军在河南兵力空虚的情况,不仅将秦军精锐悉数调往河南,而且还将原本用来对付张献忠的湖广驻军也大量抽调往河南,组织第二次大围剿。
可是河南实,则湖广虚,崇祯和陈新甲左支右绌,拆东墙补西墙,到底能裱糊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