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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头子问我小时候用过存钱罐吗?
此话别有用心,试探昨晚那半句话我是否铭刻在心了。打死也不说啥存钱罐啊。
我忙回答:听都没听过,我们家在农村,穷得叮当响,只知道腌菜的坛罐。
现在想来,领导和司机的此番对话是在打哑谜,领导的意思是:别把我昨晚的酒言当真,彻底给忘了;司机的回答是:往后不准自己的孩子用那玩意儿,在我脑子里、眼睛里,那玩意儿是星外之物了,您就把心刻在印章里吧,没人敢窥视。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是正人君子的豪迈之言,我和老头子不在此列。所以,当领导激流引退后,就露出了退潮后的海滩,大海从宽阔的胸怀里总要掏出点东西撒在海滩上留作纪念,有夺目的贝壳,也有肮脏的塑料袋,我属于后一类,污染环境的源头不是我,而是塑料加工场。不同的色彩,在斑驳间却都一样晃动着游离之光,那是一种惴惴不安,顾虑下一轮浪涛席卷而至,再亮堂的色彩也都被吞没了。
我的顾虑是方向盘,很表象,四个轮子的小事情儿;而老头子的顾虑是深层次的,类似肛内痔疮发作前的惶恐,后果很严重!都是座椅上的事儿,都担心坐不稳当
今天比较繁忙。
昨晚失眠,手机也关了,早上起来后就接到电话,相约麻将台。
小车司机大白天不务正业玩牌,在机关算不得新鲜事。领导也是人,总有嗜好的,有嗜好就得享用,于是给司机提供了消遣的时机。司机的爱好不一定要跟领导相合,你玩你的麻将,我蒸我的桑拿,互不干涉。
领导忙于公务尚且如此,领导不在时,那司机的空间就更大了。小车班是没有什么考勤一说的,你办公室主任给小车班考勤打表,就等于监控领导了。大明"东厂"管的那些事,早被历史淘汰了。
吴副市长不经常用车,不代表就有人敢跟踪司机老余的影子。
接下来忙着码"长城"去了,手气还不错,搜刮了不少。常话说得好,赌桌上是不分三六九等的,亲爹输了也得给钱,愿赌服输嘛,只要有钞票,你就有权占据"长城"一方,发牌自主。这话套用到官式"长城"上就不灵了,总得有人扮演始皇角色,也总有人充当哭长城的戏子。可别以为是孟姜女发挥超自然力量,发起洪水来冲倒长城,此哭者假模假样地摆出痛心状,瞧着别人门户大开自己得数钱买过路费,有此经验者,知道这是变相行贿而已,"孟姜女"心甘情愿守活寡以成全始皇帝拒敌之策。
非官场场合里,我有时候也能品尝到坐龙椅的滋味儿,无须太动脑子,自有人算计着把你喂饱,想要正东风,绝不会刮来西北风,由不得你不吃,龙颜一悦那可能就是一条龙了。
有关官场里的长城码法,程序太复杂,忸忸怩怩,躲躲闪闪,有点像旧俗的迎亲,吹吹打打间又哭哭啼啼的,闹腾得活像长城是由成千上万具尸骨垒成的,阴气沉沉。
我所赶赴的牌局正是这样的闹剧,一场下来,你才觉得赢到手头的那每一张"老人头"里,都凝聚着你的脑汁。过去在官场上码长城,大都是饭后娱乐节目,可能歌舞类玩腻了,时常肾亏,不如把精力转移,打造四方一城,至少比自挖地洞要热闹点,能反复推敲,高xdx潮迭起,同样有声有色,只不过思考的器官部位有上下区别而已。挖洞时,你好比是只老鼠,嗅觉再灵敏,那也是地下工作者,见不得光亮,就算有黑猫警长给你把门,那家里头不是还有个母老虎,虎视眈眈吗?于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饭后长城的传统"国粹"项目,清唱起来有多人和声,不止是二重唱。
当然,这样的牌局不大可能随老头子的,像他那样日理万机的,是没有精力消耗在长城上的,官衔越是达到一定层次,嗜好也就越单一,分身无术不是?只能忍痛割爱,老头子保留了收藏爱好,丢弃了垂钓之雅。他只是节日期间偶然跟自家的亲朋好友小赌怡情,老头子的技术也只配窝里斗,受宰的对象,谁也不会把他当领导看,而是索取利市的最佳机会,输钱反而是件快事,只会发生在官家内部,非敌我矛盾。但也有特例,比如某位上层领导正好就爱这一手,那时候老头子最犯难了,牌技太差怎能取悦于上司啊?可这长城之术又非一日之工能练就出的,得日日复日日,才能做到收放自如,得心应手,跟在女人身上施展功夫,有着天壤之别,那是本能,天生有把子就会干活,无师自通。在特定状态下,老头子要陪着搬砖头,却叫砖头砸了自己的脚。遇到新手的长城,在面对老苦力时,往往偏向嫩手,像是在引诱新手进一步磨炼下去,蜕变为老手,最终给它城墙卖苦力。长城偏向你了,手气自然好,让你招风唤雨的,由不得你不和,可分明是和牌却又不敢推倒,生硬地将摸到的牌又打出去,这种感受有点像钻洞,洞天别开,一泻千里,却拔不出脚来,被淹在水中,痒酥酥的。沉陷其中的老头子也没有退路,只好耗下去,直到上司摸到翻牌,才擦拭额上汗水,暗吁一口长气。事过之后,他也会造作地感叹一声:这打麻将有时候也很简单嘛,比打鸟容易!其实他打猎技术才高超,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一瞄一个准。麻将就是麻雀啊!为什么老头子节日里在自家玩耍跟陪领导是两种不同的境界,老头子问过,我也纳闷,难道这"长城"就是田埂,也遵从肥水不外流的农田规则?反正在外,他手气特好,只能弃和。
你可能要问:这样级别的领导也赌博?答案是肯定的。当官的不只是跑到澳门背后耍一把,麻将台上也换了个方式,你只见大小不一的小塑料码儿,没有现金,现金要在领导起驾离开时,用个信封装好,塞给领导的小秘,小秘也心领神会,知道那是昨晚台面的钱,赌资不算受贿,也就替领导笑纳了。
事后那位领导会跟秘书故作怪责状,问:你怎么又收下了,咱说好玩玩嘛,这不成赌博了?
因为老头子对此"长城"之砖不感兴趣,我记忆中只替他收过三四回信封,沉甸甸的。
我没看好中场巴拉克,德意志输球了;我同样没看好后座吴副市长,也就揩不了油水。别看我在她面前信誓旦旦地说:不在乎那点油水,薪水够吃就知足了。可一旦付之实践,我感觉怅然若失,旁的不说,每天都是孤零零一个人窝在小车班里,实在太丢人现眼了。
大小"书记"走前跟我打招呼的神态,分明在嘲笑:你也有今天啊。
秘书长大人见我哈欠不绝,就让我到他办公室坐坐,喝茶解闷。他是老头子当年跟班的,一手提拔上来,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头了,本以为这次换届他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副市长宝座,结果原地踏步,心情可能跟我一样,沉重又失落。
秘书长一上来就说了句:沉住气啊,很快会忙起来的。口吻跟老头子差不多。
秘书长姓萧,四十多岁,教书匠出身,平常文屁冲天的,偶然有豆腐块儿类的文字出现在省报上,他就特意剪裁下来,装订到一块儿,放在办公桌最显眼的位置上。私下里我一直管他叫老萧,他老觉得不得劲,有损他秘书长的薄面,可我就是改不了口。
我刚道出一声"老萧",老萧同志的脸就挂不住了,猛吸一口烟,说你该摆正位置了,吴副市长可不同于老领导,没人惯着你。
我算听明白了,这人啊,一失宠,妃子就成了婊子,该露xx子就得露。我终于改口了,道出官位来,秘书长这才点头说:这就对了,学会圆滑你才能开好新方向盘。闲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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