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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过当地的验证机构前,我进了洗手间,将取到手的皮夹子取出来,果然,里面是一份护照。我早就从他们交谈的口音中,听出他们是哪一国人,这件护照,倒也不足为奇。
奇的是,皮夹子中,除了护照之外,还有一张工作证,我不禁呆了半晌。
那是某国太空总署的工作证,工作证上,有着那人的相片,工作证的背后,有一条黑色的磁带。我知道这条磁带记录着许多资料。太空总署保密性强,工作人员在进出之际,不但要出示工作证,而且工作证要通过特种仪器的检查,这种磁带资料,难以假冒。
在工作证上,还注明这个年轻人的军衔是中尉,工作的单位是机密资料室。
我对那几个人的身分,作过数十次的猜测,但绝猜不到他们是某大强国太空总署的工作人员。那简直不可想像。齐白的甚么东西,会和太空总署扯上关系。
工作证上,那个人的名字是罗勃.悉脱。我相信其余几个人,和罗勃一定是同事,因为他们相互之间十分熟稔。
但是,他们为甚么又冒认是联富拍卖公司的人,而且用伪制的证件来旅行?太空署的人,何以会对齐白这样盗墓人发现的东西有兴趣?
我被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所包围,一点也找不出头绪。我呆呆地对着那张工作证,足有五分钟之久,才有了决定:去找他们,将那张工作证还给那年轻人,直接揭穿他们真的身分,和他们好好谈谈。
我走出了洗手间,寻找那几个人,我通过了检查,来到了机场的大堂,我东张西望,还在找人,听到一声大叫:“卫斯理,怎么出来得这么迟。”
我循声看去,看到胡明正向我走过来。
我向胡明作了一个手势,一面仍在寻找着那六个人,但是却并无发现。
胡明来到了我的身边:“你在找甚么人?”
我无法向胡明说明我要找的是甚么样人,只是顺口道:“找六个人,四男两女,全是西方人。”
胡明“啊”地一声:“我见过他们,他们离开了机场大厦。”
我忙向外奔出去,奔出了机场,仍然未曾看到他们。胡明跟着奔了出来,样子十分恼怒:“你究竟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他们的?”
我想,暂时找不到那些人,也不要紧,他们一定和自己国家的大使馆有联系,我只要到大使馆去询问他们的行踪就可以了。
这样一想,我就将他们几个人的事情,搁了下来,对胡明道:“怎么样,安排好了和病毒见面没有?”
胡明一听,立时皱起了眉:“你这人也真是,病毒是出名的盗墓人,像我这样的身分,和这种人来往,会遭人非议!”
我又好气又好笑:“别假撇清了,谁不知道你手中的许多古物,正是病毒从古墓中偷出来的。”
胡明怒道:“少胡说,你这样讲,构成诽谤罪。”
我笑着:“好,我知道病毒最近有一项行动,在这项行动中,他的一个同行齐白”
我才讲到这里,胡明的脸色陡然一变,失声道:“啊,齐白。”
我道:“你知道这个人?”
胡明停了半晌,像是在考虑是不是该承认这一点,但是他终于点了点头。我又道:“齐白最近有一项惊人的发现,他不知道在一座甚么样的古墓之中,发现了一些极有价值的东西。”
一提到了古物,提到了齐白的发现,胡明简直双眼发光。
我们一面说,一面在向外走去,这时已停在一辆看来十分残破的旧车前面。
一看到了那辆车子,我就不禁叹了一声:“好像并没有法律禁止考古学家用新车。”
胡明翻着眼:“我喜欢用旧车。”
我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一起上了车,由他驾车,我开始将齐白寄给我录音带的事情讲给他听。
他听到一小半,就叫了起来:“天,那些麻布上哪儿去了?”
我怔了一怔:“甚么麻布?”
胡明道:“你说的,用一种残旧的麻布包着,有一阵霉味。”
我怒道:“这种破布,早就丢了。”
胡明不顾车子在疾驶,转过头来,瞪大眼睛望着我:“你这个人,齐白拿出来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是极有价值的古物。”
我闷哼了一声,并不接口,胡明唉声叹气片刻,仍然不心死,又问道:“你在扔掉那两块布之前,有没有仔细看过?有没有注意到麻布的经纬之间,可有着小小的十字结?”
我大声道:“没有注意,连看也不曾看就扔掉了。我在说那两卷录音带的事,那两卷录音带显示,齐白身在一座极度怪异的古墓中。”
胡明道:“玻璃破裂声?”
我道:“玻璃最早出现的纪录,就是在古代的埃及。”
胡明道:“不错,但那时,玻璃极度罕贵。”
我道:“或许,在那古墓之中,就有着大量的玻璃制品?”
胡明道:“就算是,齐白为甚么要打破它们?古埃及的玻璃器具,是稀世珍品。”
我道:“你一定知道一个人叫单思”
胡明点头:“单思?哦,这个人真了不起,他曾经协助我解决过不少难题,他”
我道:“他死了,为了不知甚么东西而死。”
胡明陡地停往了车,车子在急速停顿的过程中,震得我直弹了起来。胡明颤声道:“甚么?单思死了?我才见过他。”
我也不禁一怔:“你见过他?甚么时候?”
胡明道:“不到两个月前,就在开罗。”
我迅速地计算一下,单思接到了齐白的电话,到了埃及来,胡明可能就在这时见过他。这一点,对了解单思的行动,十分重要。
我知道胡明不是叙事十分有条理的人,若是问得急了,他便会语无伦次。
所以我只是道:“将你和单思见面的经过,详细讲给我听听。”
胡明伸手,抹了抹汗:“好的,他那次来见我,情形有点怪。”
以下,就是胡明和单思那次见面的情形,和他们之间的对话,这一段经过十分重要,所以我的记述,也比较详细,请留意。
胡明正在他私人的研究室中工作,他工作的时候,照例是不受任何打扰,他有一个助手,这个助手的任务,便是在胡明工作的时候,替他阻挡一切外来的侵扰,包括来找他的人、电话等等。可是那个助手,并未能挡得住单思。单思是直闯进来的。
助手企图拦阻单思,单思已经来到了紧闭的工作室门前,拿起一张椅子来,就向门上砸去。
门上发出来的声音,使得胡明无法继续工作,也令得他十分愤怒,他用力拍着桌,一面喝骂着,一面走过来,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单思直闯进来,胡明看到了是单思,怔了一怔,虽然仍然满面怒容,但是他向助手作了一个手势,表示没有他的事,转身关上门。
胡明和单思很熟,当然,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止是盗墓人和考古学家之间的关系。单思虽然是“业余”古物爱好者,但是他的学识,足以令得胡明这样的学者倾心。
胡明瞪着单思:“看来我要选一个摔角选手来作助手才好。”单思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大声问道:“有没有见到齐白?有没有见到他?”
单思的神情,看来十分焦急,胡明摊开双手:“没有,最近没有联络,你找他有甚么事?可是他最近有了甚么发现?”
单思发出了一连串的苦笑声,团团乱转,胡明好几次想令他坐下来,但是都不成功。单思一面乱转,一面道:“当然是,他的发现”
他讲到这里,双手按住了桌子,瞪着胡明。胡明也兴奋了起来,他知道齐白在盗墓方面的伟大,如果齐白有了令单思也举止失常的发现,那一定是一项极度了不起的发现。
胡明忙问道:“是甚么发现?”
单思陡地尖叫了起来:“是甚么发现?那发现足以令得,令得”他讲到这里,急速地喘着气,突然之间,一伸手,将胡明桌子上的大半东西,扫跌在地上。单思的动作,令得胡明几乎全身血液凝结。在桌上,不但有许多胡明心血结晶研究的结果,还有不少用作参考研究用的古物,包括一叠可能是圣经原稿。
单思应该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但这时,他却将这些东西当是垃圾扫落。
胡明在惊怒交集之余,陡地叫了起来:“你疯了?”
单思却尖声笑了起来:“我疯?你才是疯子!”他指着桌上,地上的东西:“这些算是甚么?这些东西,也值得研究?既然你没有见过齐白,不再打扰,再见。”
单思转身就走。胡明却不肯放过他,一跃向前,将他一把拉住:“等一等,你还没有说清楚,齐白和你发现了甚么?”
单思道:“真对不起,胡教授,我们的发现,你不会感到兴趣,那是你知识范围以外的事。”胡明一听得单思这样讲,心中极其恼怒,一时之间讲不出话来,单思用力一挣,已挣脱了胡明,哈哈大笑着,向外走去。
胡明在他的身后,大声叫:“只要是你和齐白的发现,就一定我知识范围之内。”
我立时问道:“单思怎么回答?”
胡明神情悻然:“他没有回答,一直笑着,走了。”
我握着拳:“你没有追?”
胡明冷笑:“我为甚么要追他?不论他们有甚么发现,弄不明白了,去找谁?只有我可以解答他们的问题。”
我问道:“那么后来,齐白和单思,有没有再来找你?”
胡明现出了十分愤然的神色:“没有,我甚至不知道单思已经死了。”
这时候,我心中的疑惑,也到了极点。照常理来说,齐白和单思,在埃及,要是找到了甚么极其隐蔽的古墓,他们应该找胡明。可是单思去找胡明,只是为了打听齐白的下落。齐白也没有和胡明联络过,反倒将两卷录音带寄了给我。
我知道胡明自尊心强烈,所以我小心地问:“照你看来,是不是有甚么埃及的古墓,在你的知识范围之外?”
我已经问得小心翼翼,可是胡明还是勃然大怒:“放屁!”
我为了避免给他再骂下去,转头向外,这才发现,车子已在开罗郊的公路上,我道:“我们到哪里去?”
胡明没好气:“你不是要去见病毒?”
我高兴地叫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你有办法。”
胡明道:“他是不是见你,我还不能肯定,我只是和他的一个主任看护联络过,看护说他习惯于安静生活,不很肯见人,我们要到了他那里再说。”我摊了摊手:“那不要紧,我可以令得他有兴趣见我,因为我知道齐白到那个怪异的古墓,是出于病毒的意思。”
车子一直向前驶,转了一个弯,那时,已经是夕阳西下时分了,在满天晚霞之下,我看到了那栋白色的大房子。
说是“一栋房子”或者不怎么贴切,应该说,那是“一组房子”一栋大洋房的主体,还有许多附属的建筑物,然后才是相当高的围墙,一体纯白色,在夕阳下看来,美丽之极。
围墙外,是一大片极整齐的草地,草地中有一条车路,直通大铁门。
胡明吸了一口气:“这就是盗墓人之王,病毒的住所。”
我吸了一口气:“看来他比法老王还更会享受。”
胡明道:“像他这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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