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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最终目的,是要把伦三德找出来,他不在山洞中,我看来只有到崖中去找他了。
我没有多逗留,转向山洞外走去,一路在盘算,崖缝的范围如此大,真不知从何着手才好,会不会劳师动众,结果又无功而还呢?
这样想着,情绪上未免急躁,这就使我在通过那一段极狭窄,只能叫人小心翼翼,侧着身子通过的通道时,没有那么顺利——这一段通道是如此狭窄,有几处地方,甚至要呼气才能通过,吸气是通不过的。
好不容易,挤挤挨挨,出了这一段窄道,我大大地吸了一口气,看到我放在地上的那些装备还在,就俯身去执拾,那副个人飞行器相当重,我把腰弯得低了些,这使我自另一个角度,看到了那段窄道。
当时,我呆了一呆,陡然之间,捕捉了一些什么。我立时直起身子,也同时明白我想到什么了!
我曾详细检查过山洞是不是另出路,也曾详细检查过进入山洞的通道上,是不是另有出路。可是,我却忽略了这段约有二十多公尺长的窄道!
忽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它太窄,小心通过,前后背心都贴着岩石,根本不可能有别的动作。好不容易通过之后,松了一口气,自然也就不加注意了。
这时,却由于偶然的一瞥,使我知道了自己的疏忽,也使我明白,如果另有通道话,那么,蹊跷一定就在这段窄道之中!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取过强力电筒来,向窄道内照射着,小心地察着每一寸的岩壁,果然给我发现,在离我约七八公尺近地面处,有一块突出的大石——我曾几次经过,都要抬起脚来跨过去。
这块大石,看来是岩壁的一部分,但如果它可以移动的话,移开了它,就应该是一个恰可供人出入的洞穴!
使得我有这种想法的原因是,那大石附近,岩壁相当平没有,像是经过磨擦所造成的。
我小心地挤到了大石上之前,不可能俯身去移动它,我只好用脚去拨,大石略有凹痕,伸足先进去,发力去拨它。
那是很吃力的动作,而且所发的力量,至多有十分之一起作用,但我还是不断地做着,因为我感到了大石的轻微晃动。
终于,在不断的拨动之中,大石渐渐向外移动,等到移开了一些之后,就容易了许多。经过半小时的努力,大石已完全移开,恰好和窄道一样宽,我可以用力把它用脚推向前,结果,如我所料,现出了一个约有40公分见方洞口。
有了这样的发现,我欣喜莫名,真想对着洞口大声呼叫:伦三德,你这神秘的波斯人,我来了!
但我却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狭窄的空间使我无法俯下身去。
接着,我又发现我要进这个洞,也很困难,由于环境的限制,我只能用一个姿势进洞去,那就是面向着洞,先伸只脚进洞去,然后再顺势滑进去!
用这样的姿势,在这样不可测的环境之中,进入一个神秘的山洞,深入山峰的心脏,这当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但是我别无选择。
我就用这个姿势,缓缓地“滑”进那个山洞,等到我整个人都进入了洞中之后,我发现我的处境,属于一种令人战怵的恐怖和极度的滑稽。
我无法转过身来,在那狭窄的山洞之中,我只能仰躺着。所以我甚至不能俯伏前进——我要向前移动的话,只能扭动身体,勉强利用背部和臀部的肌肉,使我足前头后地移动。
我手中有强力的电筒,可是我整个人,像是被镶嵌了岩石一样,着亮了电简,也无法看到前面是什么情景。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自然会有许多恐怖的联想,我不但呼吸急促,而且还不断地在沁冷汗。
我咬紧牙关,用这种古怪的姿势移动,心中告诉自己,我经历过比如今更恶劣的情况,都没有退缩过,这时非坚持下去不可。
我估计挣扎了接近一小时,才蠕动了不到20公尺,可是,我知道最困难的时刻过去了,因为山洞已渐渐宽敞。至少我可以翻过身来,在山洞中爬行了。
翻过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电筒射向前面,看起来,前面会更宽敞,我吸了一口气,在这样的山腹之中,空气居然十分清新。
我蓄足了气力,准备大叫,可是我才一张口,还没有发出声响来,就听到一个很是苍老的声音道:“卫先生,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平静之至,就像是有人就在对面,促膝交谈一样。但实际上,我视线所及,20公尺之内,绝见不到有什么人。
正在疑惑间,又听得着:“请继续前进——能与我分享奇遇的,也只有阁下了。”
我留意一听,听出声音像是由石壁反震出来,我明白了,发话的人可能还离得十分远,但因于特殊的环境,声波沿着石壁前进,聚而不散,所以才有了如同当面说话的那种效果。
我暗叫了一声侥幸,幸而没有开口大叫,不然,不免对身处的环境大没有认识了。
我应了一声,也用平时说话的语气:“伦三德先生,太渴望和你相会了!”
我得到的回答是:“彼此,彼此!”
这波斯人学汉语,有点文绉绉,听来很有趣。
他接着又道:“阁下怎么花了那么久的时间,才发现了这秘道?”
我“哼”了一声:“有什么突然发生的事故,就算一刻也不能等待,必须立即离去,你也该留下线索才是——我是在离去了之后再来,这才偶然发现的!”
这时,我还不知道这位伦三德先生人在何处,离我有多远,但我们已急不及待地交谈了起来,这种情形,也堪称奇特。
他叹了一声:“我想以阁下之能,必然有所发现,现在虽然迟了些,但终究还是来了,那总比留下线索,被不知什么人偶然闯进来发现,要好得多!”
他举一千个一万个理由来说明他不说到何处去,我都可以接受。可是他突然举了这样一个理由!
我一面继续前进,一面道:“有人会偶然闯进来的机会,太微小了吧!”
伦三德的回答,使我无话可说:“是极微小,但不等于零,既然存在,就应该防范,中国古语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这个道理!”
波斯胡人反倒用中国古语来教训我,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这时,山洞更显宽敞,我已经可以直着身子走路了,再转了一个弯,前面已有一闪一闪的光亮。
我熄了电简,循着光亮走去,这时再一开口,反倒只是一阵嗡嗡的回声,听不到回答。
再一会,我已进入了一个更大更圆的山洞——进入那山洞,我就有似曾相识之感,虽然实际上,我绝无可能到过这里。
我立刻就知我何以有这种感觉了!
那种球形的空间,和那个大水潭一样,只不过水潭中全是水,而这里则是空气。
同时,我也看到了伦三德。他也正回过头来看我。
那一点光亮,来自一支很粗大的蜡烛——那种古老的照明工具,和巧夺天工,掌握了人类最尖端的科技的天工大王,可谓是不相称之至!
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又格外奇诡,有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可能发生的融洽,正好合乎这个奇异诡秘人物的身份。
烛光并不太强,我在才一看到他时,他距我约有70公尺,所以看起来,身形朦胧,但是他一回头,一双眼睛,却是眼神闪烁,极其明亮。
他用一种看来很是安详的姿势,盘腿面壁而坐,在看到了我之后,正准备站起来。
我不知道他原来是在做什么——他当然不会在这个球形的山洞中打坐,看来他正守候着什么。
那山洞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在他的身边,有若干仪器,还有一些瓶子。他的样子,和穆秀珍所说的那个波斯人一模一样,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得异样可怕,那是长时间接触不到阳光的结果。
他的手很大,握手很有力,我一面和他握手,一面已急不及待地向:“伦三德先生,你究竟在做什么?”
伦三德眨着眼,他的回答,令我兴奋莫名,他道:“我探索,寻找大山的心。”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徐徐呼出来——这正是我们的假设!
我一字一顿:“你说的大山的心,应该是指大山的——思想部分!”
伦三德点头:“是,应该是脑,但汉语一直把心替代脑。”
我想问的问题极多,但我先问:“为什么是汉语?”
伦三德用力一挥手:“这个问题不重要,你已到过那个山洞,可有潜入水潭?”
我点了点头,他立刻道:“那水潭,是大山的另一个器官,那山洞也是,整个崖缝也是,这个山洞,狭窄的通道,都是大山的器官。”
他使用了“大山的器官”这样的名词,听起来不免有点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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