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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老太婆就要撞到他了,他急忙一拧腰,闪了开来。
老太婆扑了个空,却收势不住,直向前冲,眼看又要摔倒了。
古错忙急掠而前,又一把拉住她。
老太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号陶大哭道:“我看你这一头黄毛,就知道不是好货色,八成又是‘屠家堡’的狼心狗肺,我老婆子倒是不怕你们的,你再过来,我一口就咬了你的脖子!”
其实,她是没几颗牙的。
古错一听“屠家堡”不由神色一变,陪着笑脸道:“老大娘,你说这屠家堡究竟是何处?方才在下一不小心弄坏了您的稻种,我这就让‘屠家堡’的人赔你一百倍。”
老太婆哪会信?又是一通哭天抢地的叫骂。
古错无奈,掏遍全身,也未找着分又,从家中“窃”出的二百两银早已花完了,最后,他从怀中掏出三样东西:蜡烛、碎琴。“玉笛”崔元身上的小金属环。
看那碎琴身,晶莹剔透的样子,虽说不知是何物制成,但也像能值点钱,于是便把它送给老太婆,口中道:“在下现在身上没有银两,只好将这个先给了大娘,日后我一定补上。”
老太婆看看那时块碎琴身,伸手接过,却仍是叫道:“就这碎瓦碎罐的也来蒙我?”哭声倒是小了许多。
见此情形,古错便起身走了。
他已知道“屠家堡”一定就在附近一带,便想去走上一遭。
但他又放心不下珑珑三人,还有云飞山庄。
于是古错便一路打听云飞山庄与珑珑的三人的消息。
也许他现在的模样大恶,一般人都不愿理他。即便理了,也打听不到什么,毕竟雁荡山与临安相隔太远。
后来,总算有个贩大米的人知道一些事,他一拍手掌道:“云飞山庄?知道知道,前几日我送些货到了临安府,云飞山庄的人便来找我了。”
古错听他如此一说,便以为他在胡扯,云飞山庄的人找他这种角色干吗?于是问道:
“这位大哥所言属实?”
那贩粮之八怪目一翻,不悦道:“我又骗你作甚?云飞山庄九月初九要办大喜事,须得用大量的粮食。他不找我马麦找谁?”
古错奇道:“办大喜事?我便是便是云飞山庄大公子的好友,怎么我却不知?”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古错一番,将信将疑地道:“是么?我看那云飞山庄的人个个都俊朗得很。”顿了顿,又道:“这喜事正是与那云飞山庄的大公子有关。”
古错忙问道:“莫非竟是我竟是我老友要喜结良缘了?”
那人一额首,道:“这倒让你说对了。说是良缘,倒也真是良缘,先不说那古大公子乃人中俊杰,且论那古大公子未过门的未婚妻,也是貌若天仙,而且也娴淑得很。”
古错暗自为大哥欣喜不已,口中却道:“大哥你见过我嫂子没有?”
他称古天未婚妻为“嫂子”在那贩粮之人听来,也以为古错是古大公子的好友,一向称兄道弟,也不以为意,便道:“见倒未见过,不过临安府内,又有谁人不知?”说罢,他再也不愿与这黄发怪人多说,转身而去。
古错本来提着的心搁下一大半,他想:“二哥临死前说什么‘回云飞九月实九’,定是让我回去参加大哥的婚礼。想不到二哥虽走上歧途,却仍惦着大哥,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倒也不枉兄弟一场。”
他一会儿想到大哥,一会儿想到二哥。忽喜忽悲,表情古怪,路人不由侧目而视。
古错惊觉过来,心道:“看来云飞山庄那边是无事了。珑珑三人行踪却是可遇而不可求,说不定在‘屠家堡’中,倒能查到些蛛丝蚂迹。”
如此一想,他便决定去“屠家堡”走上一遭。
打听“屠家堡”则比打听“云飞山庄”容易多了。
很快,古错便打听到“屠家堡”在北面会仙峰的一个山谷中,因为堡主屠万千生性残暴怪戾,所以人们很少愿去会仙峰那一带。
古错马不停蹄,向会仙峰赶去。
他已经有一天半时间未食一粒粮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心道:“到了‘屠家堡’,先恶狠狠地吃上一餐再说,他屠万千又能把我如何?”
走到会仙峰,不用乱窜,择那山径最宽的路走便是,果然,没多久,他便在一个山谷中找到一座城堡。
城堡的城墙极高,高约七丈,所以站在外面,里面是什么也看不见。
但在城堡外面的事物,却是可以看见的,现在,古错便看到城堡外面有四个人,斜斜地靠着墙,一动不动。
这四个人竟全都死了!
古错心一下子收缩了,他似乎在这空气中噢到一股淡淡的铜锈一般的甜腥味,他的全身关节“啪啪”作响。
那四人竟死得一脸平静,似乎只是斜靠着墙睡着了,古错看遍他们全身,竟找不到一处伤口,显然,四人是中毒了。
是谁,能够同时对四人下毒,而他们竟一无所知?又是什么毒,能让他们死得如此平静呢?更不可思议的是,门外死了四个人,堡内却毫无动静。
古错自嘲地暗自道:“这饱餐一顿的计划,看来是难以实现了。”
古错站起身来,去推那城堡之门,唯有走进城堡,这些难解之谜,才有可能解开。
厚厚的城堡门被轻轻一推便开了。
没有想象中的人声喧闹,其实,岂只没有喧闹的人声,而是连人都没有,除了那大门被推开的“吱呀”声外,一切都安静得如死去一般。
事实上,真的有许多人死了,而且死得极为蹊跷,竟全都那么安详!
甬道上,花圃旁,走廊内,伙房内,房中的桌于旁,全都是死人,每个人都安安静静的,烧饭的掌中还拿着勺,烧火的那张嘴还凑在烧火棍上,端菜的端着菜迈着僵硬的步子,竟立在那儿不动,手中的菜汤竟点滴不洒!
走进一个大厅,里面也是如此,似乎在里边正开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宴会,十几人坐在一张长长的桌子边,拿筷子的手或者端杯子的手全都那么保持原形不动。
坐在上首的是个俊朗的中年人,他的脸上还有笑容,似乎志得意满的样子。
但惟一不自然的便是他的姿势,他的左臂环张,看样子是在搂着一个人,看他的身份与模样,应该是搂着一个女人。
但这个女人现在已经不在了,这是整个城堡中惟一不自然的地方。
虽然这个堡内有如此多的死人,古错却未感觉到有任何恐怖的地方,因为那些人与其是说死了,还不如说是被人施了定身之法。就那么永远地僵住了,似乎即便是肌肤烂了,剩下的骨架也会这么水远地保持着原样不动。
是什么人,是什么毒,竟如此厉害?
是那个本应抱在上首之人怀中的女人所为吗?那么此女子又是谁?
莫非,又是月夫人?
古错绕着上首的那个人转了七圈,就像绕着一个雕塑的雕刻家那样边踱步,边沉思。
但古错这个雕塑家显然有点不合格了,他转了七圈,竟然仍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就在他准备放弃这无谓的努力时他的眼倏地亮了,瞳孔却开始收缩!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上首坐之人的袖子上。
袖子又有什么奇怪的?他的袖于只是比旁边的人华贵一点而已。
但古错就看得那么津津有味,仿佛他看到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看着看着,他笑了。
那衣袖上居然有一滴烛油!
许多人的衣袖上都有可能会在某个时间不小心沾上一滴烛油,但这“许多人”不应该包括此人。
因为他根本用不着自己动手去端蜡烛,以他现在的姿势看来他极可能就是堡主屠万千。
堡主屠万千居然会亲自动手去端蜡烛,说出来没人会信。
也许,只有一种情况他才会去端蜡烛。那便是在四周没有任何属下时。
而在那“琴心楼”上,岂非他的身边没有任何属下?
古错连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了,看来,拿了那本书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屠万千,可为何他会去拿那本书?拿了书之后又怎会和他的部下一起丧命?那本书如今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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