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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一个壮大的红衣头陀,由高处跃身而下。他双手持杖,有如虹落大地,疾劲之至。

    红衣头陀这一招式,显然事先早有安排。时间、部位,以及落杖的准头,都配合得恰到好处。

    衣影、杖风,在初一现身的刹那间,紧紧地将向阳君头顶罩定。

    然而,他仍然免不了败亡的厄运!

    随着红衣头陀落压下的巨大身影,向阳君的身子猝然向下一矮,其实,他早已料到了对方的这一手!

    是以,就在他身子乍然蹲下的同时,一只左手巨灵金刚般地向上推出。

    掌风是那般疾劲,形成了无坚不摧的一根大风柱。红衣头陀一迎着这般风力,顿时被击得球也似地抛起来。

    这么一来,他手上的那根乌龙禅杖无形中失了准头“叭喳”一声,重重地击在了山石崖壁上。一时石屑纷飞,声震四野,声势惊人至极!

    红衣头陀一仗落空之下,再也没有出手之机,在他倒翻的身姿里,向阳君那口连鞘的长剑已倒插出手“噗哧”一声,深深捣进了他的心窝。

    也就在这一瞬间,前面的金杖忽然一个倒穿,极其迅速地欺身而近。

    金杖目击着苦心埋设的狙击任务再次失败,弟子丧生,内心痛楚到了极点,再也不顾虑自身的安危了。他身子一跃出来,双手合十,用童子拜佛式,陡然向对方顶门上击去。

    “砰”一声并非是击中了向阳君头顶,却是被向阳君抬起来的连鞘长剑架住了胳膊。

    金杖只觉得一双手腕子上一阵麻软,几乎吃受不住,赶忙点足退身。

    哪里想到,他的一举一动,早在向阳君的观察之中!

    他这里方后退了不及三尺,陡然间前心一阵子发冷,有如着了一口冰剑,被向阳君那口连鞘长剑点在了前心位置。

    身上一阵子发冷,一连打了两个寒颤,登时吓得动弹不得,只管用一双既惊又怒的眸子打量着对方。

    向阳君嘿嘿一笑,道:“和尚,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看你算了吧!”

    金杖呆怔了老半天,才算恢复过气色来。

    他垂下头来,长吁了一声,道:“你好像什么都早已知道。”

    “和尚!”向阳君冷冷地笑道“大风起于萍末,事情的起因,常常可以由小的地方观察出来。”

    金杖冷冷地道:“莫非贫僧现出了什么痕迹!”

    向阳君莞尔一笑,道:“起先是宿鸟的惊飞,你知道,鸟是不会无故离巢的,显然是受了惊吓非人即兽。所以,我判断这个地方有点不妥!”

    金杖一时面色如土,轻轻地念了一声佛:“后来呢!”

    “后来是和尚你的脚步忽然加快!”

    金杖和尚怒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向阳君一笑道:“上一次你是脚步放慢,这一次归咎于你的矫枉过正。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承认吧!”

    金杖喟然叹息一声,摇摇头不发一言确实是无话可说。

    向阳君凌厉的目光盯着他:“你屡次三番地想陷害于我,结果我是毫发无损,你的人却已经丧命,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不妨再告诉你,果真再有这么一次,也就是你命丧黄泉的时候。一切得失,你应该心里有数,走吧!”

    手中剑向回一收,金杖只觉得身子打了个哆嗦,才恢复正常。

    一时他内心真有无限凄苦,因为已屡次三番自这个向阳君手上尝知了厉害,确知对方功力深湛、足参造化;自己即使再有十次对他出手的机会,也是惘然。

    想到这里,只好暂时按下一胸悲愤,无可奈何地同着这个要命煞星继续前行。

    白腾腾的雾气,由山岭间蒸蒸飘起,黎明的昼光迅速地渲染开来。

    黑夜消失了,代之而起的将是另一个光明晴朗的白天。

    将要有一连串的棘手事情,必须要在这一天里完成,向阳君倒确信自己是最能把握住白天的人。

    在东方即将日出之前,他似乎感觉到了身体内奔流的血液和激动的情绪,那是每一次功力充满之前的一种预兆。

    绕过了眼前这片山道,踏上了石级达云寺那座巍峨的建筑赫然现在眼前。

    面迎着在东半天的一天雾光彩气,那些琉璃殿瓦,一片片都交织出绚丽而鲜明的颜色。

    不知何时,寺前已集结了无数僧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住持摩云大师,身后是本寺二名长老;左右两侧,数十名弟子,一个个虎臂熊腰,各持棍棒物件。

    这其中,却有一列十二名年少弟子,各着黄色短衣,腰扎布带,人手捧着一口连鞘的沙门戒刀,看上去甚是英武勇猛。

    向阳君一见这番景象,不禁突地站住了脚步!

    金杖回过身来道:“金施主你可看见了?”

    向阳君点头道:“看见了!”

    金杖讷讷合十道:“阿弥陀佛,敝寺所有弟子都出来欢迎施主你的大驾了!”

    向阳君沉声道:“这又何苦?贵寺既然以敌相对,金某人又何惜大开杀戒!”

    金杖吓得一惊,摇头道:“施主,吾佛慈悲,你不能”

    “那么,你就转告他们,我目的只在贵寺方丈一人,叫他们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哼哼!”“你要怎么样?”

    “这还要问么?”向阳君冷冷一笑道“刚才死的三个人,就是最好的说明!”

    “阿弥陀佛,”金杖大师合十道“施主当体上天好生之德,这个杀孽造不得的!”

    “那可就要看你们的了!”向阳君冷冷一笑,眸子里陡然射出了精光“把我的话传下去,让路者生、阻路者死,我是说到做到的!”

    金杖怔了一下,冷冷地道:“贫僧无能,只怕难以办到,敝寺弟子幼承方丈教诲,爱之若父,敬之若佛,为了护卫方丈安全,他们是不惜一死的!”

    向阳君长叹一声,随后点头道:“那他们就只好死了,我决定的事,任何人也不能更改,走吧。”

    言罢,大步向前踏进。

    金杖惊道:“施主且慢。”

    向阳君停下脚步来:“怎么?”

    金杖叹息了一声,道:“贫僧且依照施主之意,与他们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行得通,再定取舍如何?”

    向阳君点头道:“这样甚好,我即在此等候,快去快回。”

    金杖无可奈何地答应了一声,返身向寺前踏进。

    向阳君直直地站在道中,等候着他的回话。

    一刹那间东方日出,火红的一轮太阳,蓦地由远处山巅上跃出,大地一片赤红。

    向阳君的脸,在面迎着朝阳的一刹那,突地变成了一片血红,壮大的身躯霍地下矮,一阵子紧而密的骨节响声,由他身子里传出来,那双原本就充满了炯炯光彩的眸子,更有神采了。

    他一人当道而立,面对着达云寺正殿庙门,真有一夫当关,万夫不敌的气势,手中那一口连鞘长剑,霍地插入地面,剑鞘点石破土,直入一尺有余!

    在他强力目光监视之下,金杖大师来到了大殿门前。

    由于双方距离尚远,他们倒不愁对话会被向阳君听见。

    金杖快步来到殿前,与住持摩云大师取了个正面照脸。

    摩云大师悲愤地道:“这是怎么回事?金锡他”

    金杖和尚眼睛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住持师兄”金杖目蕴热泪地道“金锡师兄他已经死了”

    “你?”摩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子“师弟你们太糊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摩云说话颤颤的,两行老泪情不自禁地由眸子里淌了出来。

    “这件事都怪贫僧师兄弟一时贪功心切”金杖讷讷道“尤其是金锡师兄属下劝不住他,只好冒险陪他前行,结果却唉!”

    “糊涂糊涂”

    事到如今,责备也是多余了。

    摩云老和尚抬起了海青色的袖角,揩了一下脸上的泪,讷讷道:“你们不信我的话这个人岂是轻易招惹得了的,现在他意若何?”

    “住持师父,”金杖神色至为凄苦“这人执意要寻掌寺方丈,属下被迫带路。”

    摩云大师面色一沉道:“这件事如何使得?”

    他微微一顿,沉声道:“这件事全寺上下也都知晓,众怒难犯。你不妨转告这个向阳君,他如果坚持己见,可就会遭遇到全寺二百名僧众全力对击了。”

    金杖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住持师父如果认为那厮不敢造这个杀孽可就错了!”

    摩云大师不禁一愕,道:“你的意思是”

    金杖黯然地点了一下头:“事情正是如此,这厮要卑座代其传言,各弟子让路者生,阻拦者死。住持师父,你看这件事如何是好?”

    “好孽障,”摩云大师脸色一片铁青:“这么说,这厮是决心与全寺为敌了?”

    “正有此意”

    “无量佛,”说话的是一旁年届耄耋的两位长老之一,边说边向前跨了一步。

    长老生就瘦削的一张长脸,双颧高耸。因他年岁过高,平素坐禅把一截上躯都压弯了。他与另一长老,乃是这庙里辈份最高的长老,一向坐塔不问外事;如今大难当头,却不得不出来问问事情了。

    从体型上来看,二位长老大有区别,一个瘦骨磷峋,一个却胖似如来,是以这庙里也就舍弃他二人原有的静禅、静安法号不用,而以胖、瘦代之。

    那么,眼前说话的这个就是瘦长老了。

    听见了瘦长老的佛号,摩云大师亦不得不回身合十恭敬:“弟子恭领长老训诲,请长老赐教!”

    瘦长老双手合十,喃喃宣道:“南无阿弥陀佛,住持师父,这件事对本寺关系太大。达云寺二百年基业,不可毁于一旦,你要慎重处理。”

    摩云大师长叹了一声,道:“长老何须关照,卑座岂有不知之理,只是这件事太难以周全,请长老赐以良策才好。”

    瘦长老慨叹一声道:“静虚师弟,为本寺开先辟后、光大佛门之人,万万不容来人欺凌。只是这人又是如此彪悍,如何避重就轻,使本寺弟子不受伤害,却是你的责任了。”

    胖长老听到此,喃喃宣道:“吾佛慈悲,无量佛,善哉善哉!昔有恶汉南虎,来至普陀山太渊寺寻仇生事,太渊寺方丈原是精武之人,因观诸来人杀气甚重,于是诱其至大殿,观诸宝相,复令寺僧焚香诵经,高唱大悲录。南虎目睹之下,顿生仟悔,竟然于佛前放下屠刀,自承罪状。太渊方丈,当得上智珠在握,吾佛恩典之人了。住持师父何不如法炮制,借无上佛法,俾使此顽石点头,岂非一大功德?”

    一口气说到这里,胖手合十垂下头来,两颊肥肉高高隆起,活生生的一个老胖弥勒形象。

    “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胖长老一身肥肉打着颤“依老衲看,这件事是事不宜迟了。”

    摩云大师听了,简直啼笑皆非,想不到事情到了眼前这等地步,胖长老竟然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长老此言差矣,”摩云大师冷冷一笑,双手合十,顶礼道“你老用心慈善,却不知来人心如铁石。长老也许不知,金锡师弟,以及培达、培岳都溅血在此人手下,来人果真是心钦佛门之人,焉能如此?所以想用佛心感化他,万万行不通。”

    胖长老顿时神色一变:“什么金锡金师弟,他他已经”

    瘦长老忽然退后一步,道:“啊?”

    各人乍然惊顾之下,才发觉到向阳君已立在面前不远。

    旭日东升,渲染得大殿前后一片通红而这个人向阳君的脸,则是红上加红,既像涂了一层红颜色,又像喝醉了酒。

    他当然不是一个醉汉,是活生生的、精神抖擞的一个侠士。

    灼灼光彩的一双眸子,充满了无限杀机。当他用这双眼睛扫过面前时,凡是与他眸子接触过的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噤。

    “和尚!”向阳君的眼睛落在了金杖脸上“你交涉得怎么样了?”

    金杖和尚尴尬地一笑,偏头看了一旁的摩云大师一眼,后者干咳一声,上前合十道“金施主,且先不要动无名之火,兹事体大,敝寺却要与施主商量一下。”

    向阳君浓眉一挑:“老和尚,如果在下记忆不差,记得与你已经有过约定。是你这个贼和尚毁约;若非我有备于先,此刻焉得会有命在?你既食言无信,就怪不得我金贞观手下无情,大开杀戒了。”

    摩云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金施主未免逼人太甚了。敝寺方丈确实不在寺内,施主你要老衲如何向你交待?”

    “嘿嘿!”向阳君那双眸子几乎喷出火来“金某再也不信你的话了,静虚方丈在与不在,我要亲自看过才能断定。你且闪开!”

    向阳君话声一出,右掌轻起,直向着摩云当胸击了过去。

    摩云大师猝然一惊,迎合着对方的掌势,双手同出,用推窗望月的架式向外封出。

    只是双方力道不成比例!

    摩云虽然是同出双掌,却是挡不住对方看似随便的一击。两种力道互迎之下,即见老和尚脸上一阵子充血,身子霍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饶是如此,仍然并不能平下对方所加诸的这股力道。只见他身子挺了一挺“哇”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目睹者,无不大吃一惊。盖因为这个摩云和尚在本寺身尊位高,当今老方文静虚已有倦勤之意,寺内一切重要烦杂事务统统归他总负其责。摩云和尚本身佛业高超,宿根又深,久孚盛名;一旦静虚老方丈坐塔归隐,毫无疑问,他便是方丈的继承人。

    有了以上这几层原因,这一刹,当众人目睹着摩云大师负伤,无不既惊吓又愤慨。数十名少年弟子一声喝叱之下,蓦地一拥而上,将这个冒失伤人的练家子“向阳君”团团围住。

    是时,金杖大师眼看着摩云负伤,亦是既怒又惊,慌不迭上前一步,一把搀住了摩云大师。

    “住持师兄,你怎么样?”

    摩云大师喷出了鲜血,手按前胸,瘦躯一阵子抖颤,霍地张嘴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这一口血,却比前一口厉害多了。像是一根血箭,足足喷出了三尺多远。紧接着,他的身子弯缩下去,左右摇晃不已。

    金杖扶他在一张板凳上坐下来,见摩云大师脸上像是喝醉了酒,染了一层红晕。

    “你向阳君,”摩云大师抖得那么厉害“你竟敢对老衲施以毒手你”向阳君冷笑道:“金某人言出必践,是你食约于先,何怪我手下无情?不过,老和尚,你还死不了,且回到禅房躺上一百天,看看是否能够复元?这会子说多了话,却是对你无益。”

    摩云大师在急怒之中,本欲作势站立起来,听到这里,忽然闭口不言。显然,他知道对方所言不虚,便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站在他身旁的金杖听到这里,忽然一惊,怒目看着向阳君,道:“你住持师兄与你何怨何仇,你竟然下此毒手!这么说,你莫非伤了我师兄的六阴伏脉?”

    向阳君冷哼了一声,点头道:“倒看不出来你这和尚还有些见识不过,就是这么回事,快把他搀下去吧。”

    摩云大师听到此,一阵急怒攻心,只说了一个“你”字,当场晕了过去。

    金杖忙令人将摩云抬下去,形势的演变,似乎发展到了势将一拚的地步。

    “向阳君!”金杖抬起头,铁青着脸道“你未免欺人过甚,你想搜寺不难,但先得把我们打发了。”

    他话声微顿,紧接着厉叱一声:“来呀,摆阵侍候!”

    金杖的话一出口,众弟子一声断喝,倏地散了开来!

    为数将近二十名少年弟子,在同一个时间里站好步位;二十日沙门戒刀,也在同一个时间里出鞘。这一刹那,当真称得上雄壮可观。

    观诸眼前二十名沙门弟子所站立的位置,以及所掣出的刀势,呈莲花形状,妙在二十名弟子动作划一。

    但见各弟子人手一刀,同时以左手托着右手刀下,刀尖都是朝上,对正了鼻梁。

    朝阳春煦,一片光炫耀出森森的杀气。在此凌晨,地当佛门禁地,背映着巍峨的大雄宝殿,实在是极见势派,更似有无限磅礴气概!

    后殿当当响起了一片钟声。

    无数白鸟,由山洼里冉冉升起。

    气氛是那等庄严、宁静而又充满了碎人心魄的杀机。

    莫怪乎,就连向阳君这等铁血汉子,在目睹及此的一刹那,也为之呆住了。

    他面对着这等庄严气氛,一时使得他心情大见犹豫,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胖一瘦两位长老,却于这时一左一右走到了向阳君眼前。

    “无量佛,善哉,善哉!”瘦老双手合十,道“施主,你可是心虚了?”

    胖长者单手打着问讯:“阿弥陀佛,佛主慈悲,施主你还是早早丢下手上杀人的剑,老衲领你到后殿,许你成佛之愿去吧!”

    向阳君剔眉张目,冷哼了一声,道:“金贞观行闯江湖,一身是胆,只问是非,不计成败生死,一身臭皮囊,随处可抛;如能葬身在你们这达云寺大雄宝殿,更称得上是祖上有德。两位长老,速速给我闪到一旁?”

    胖瘦二长老神色一懔,互相对看了一眼。

    胖长老挺了一下肥胖的肚子,嘴里又宣了一声佛号,即道:“老衲二人皆是稚龄进寺,如今已是春秋九十之人。这达云寺就是老衲的家,施主你要多造杀孽,也罢”

    胖长老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银眉频眨,道“无量佛,善哉,善哉!施主要是坚持为恶杀人,就请将老衲二人先行杀死;否则,万万容不得你这般横行。”

    瘦长老频频点头道:“师兄之言诚是,向施主,你就成全了我们两个吧!”

    艳阳下,两个老和尚实在是太老朽了。

    也许是因长年闭户坐禅、鲜见阳光之故,他们的肤色都过于苍白,而且皱纹极多、重重相叠。瘦长老鸡皮鹤发,胖长老痴胖松弛,都留着长长的指甲,没精打采。看上去,已是风烛残年了。

    向阳君打量着那胖瘦二位长老,不啻又面临着一番新的困境、难题。

    他可以举掌挥剑,杀死上百个人,却没有勇气杀害这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大雄宝殿前这片地面够大的,只是各僧排开了这等阵势竟是无隙可入。

    摆在向阳君面前的,显然有三道障碍

    第一道是胖瘦两个长老。

    第二道为金杖和尚。

    第三道是二十名健壮弟子所摆设的一座荷花莲台阵势。

    使得向阳君眼前最感棘手的反倒是第一阵,因为这胖瘦两位长老看上去显然没有武功,以向阳君之盖世身手,举手之间即可致其二人于死地。然而,难就难在这里。

    向阳君怎能向此二人下手?

    “二位长老,”向阳君目光炯炯道“你二人春秋已高,我不欲向你们下手,只是并非怕你们。请借步让身,以保平安!”

    瘦长老摇头道:“不行,老衲二人身为本寺长老,施主你要毁寺杀人,老衲二人不能不予过问。索性你就大发慈悲,成全了我们二人吧!”

    “哼!”向阳君冷笑道“好个刁钻和尚,这等苦肉计吓得了一般人,却是吓不得我!”

    说罢,后退一步,面向朝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回向两位长老。

    “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老朽如何能够阻拦住我的去势,还不闪开!”

    话声出口,足下向前踏进了一步。

    顿时,一股无形劲道,随着他前趋的身子向前迈出,胖瘦二位长老立刻受到了大力摇撼,身躯摆动了起来。

    目睹这般情景,向阳君顿时证实了他二人不精武技,甚至连一点点武术的根基都没有。

    他哑然一笑,暗忖:何必与他们多费唇舌?

    心里想着,脚下即向前踏进。

    果然,胖瘦二者禁不住踉跄退后,随着向阳君的前进之势,他二人节节后退,简直连向阳君的身边都偎不上。

    胖瘦二长者似乎根本没有料到有此怪异事儿,一时至为慌张。随着向阳君前进的脚步,他二人收不住脚步,紧接着一个踉跄,相继跌坐在地。

    立时,就跑过来两个小和尚,将他二人搀扶起来。

    向阳君冷冷一笑,继续前进,目光却注视在第二道防线上的金杖和尚。

    这时,身后的瘦长老发出一声断喝,道:“站住。”

    休看他年老人瘦,这一声断喝却是极具气魄。乍听之下,倒也吓人!

    前进的向阳君倒被他惊得站住了脚步,缓缓回过身来,要看看他玩些什么花样。

    却见瘦长老气势汹汹地挣开了扶持他的小和尚,手指向阳君道:“你这个佛门孽障好好好老衲二人既是拦不住你,这就死给你看。”

    向阳君一哂道:“老和尚,好死不如赖活着;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我看,这件事对你也不容易。”

    “什么?”瘦长老气得眼前金星乱冒“老衲莫非连自己寻死也不行吗?”

    向阳君道:“我看不容易。”

    瘦长老那张瘦脸上一阵发青,注视着胖长老道:“罢,罢!许是老衲大限到了,侍奉佛祖的日子已经结束。师兄保重,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蓦地双足一顿,直向着当前一根大石柱子撞了过去。

    不意,他的动作虽快,却有人比他更快。

    眼前人影一闪,向阳君一阵风似地拦在了他面前。

    瘦长老顿时觉得一团气机弥盖当前,自己的头就像撞在了一团棉花上,整个身子霍地被倒弹了回来“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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