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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泰娅,这微笑是那么得宜,即表达了自己的友好,又不会让对方抱有的歉意继续加深。为了表示自己做出这个安排的诚意,乔贞站在门边,让两位访客坐在床边。
阿尔泰娅还没有坐定就哭了。她记忆中这位光彩照人,一直很友好地对待自己的夫人,现在就如同孤身在荒漠中央行动了数天数夜一般,从肤色到气息,都带着无法掩饰的衰弱,即便她已经康复不少了。在阿尔泰娅心里,眼前的达莉亚和自己见过的,一些守夜人受到蛛毒折磨的可怕画面重合了。
“对,对不……”她的手背搁在膝盖上,忘记了是不是应该抬起来抹眼泪。
“别哭。”达莉亚说。
她没有说更多的话,或者是说了但乔贞没有听见。无论如何,语言在此刻并不是最有效的交流方式。她们眼睛的情感,皮肤的情感,手指的情感,渗透进空气中沉默着的光线里,然后融合,互相吸纳。而这一切,如果不是立足于达莉亚的包容心,就不会起作用。
乔贞不能完全理解达莉亚的态度。仅仅用对晚辈的关心,以及普遍的母性,是无法完全解释的;因为阿尔泰娅所作的不是小小的恶作剧,而是能引起生命危险的恶行。他发觉自己可以轻易地判断一个人为什么会产生伤害他人的念头,但是却不能判断个体什么时候可以去谅解他人。当然,他的工作从来不要求他去研究什么是谅解以及宽恕。
在这样的气氛下,乔贞失去了对时间流动的敏感性。当他发觉的时候,阿尔泰娅已经停止哭泣了。按照原定的计划,是乔贞负责“审问”,达莉亚在旁边听着的;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他成了旁观者。
“我确实想知道阿尔泰娅为什么对军情七处这么反感,”达莉亚说,“但我不能,也不想决定你应该说什么。”
莫蒂琪雅用单手搂了搂女孩的肩膀。
“阿尔泰娅。你决定了吗?告诉达莉亚夫人?”她说。这是真正的征求意见,而不是大人给小孩提供虚伪、毫无效用的发表意见机会。
女孩点了点头。“好的。”
“那么,我先来说吧。行吗?”
“嗯。”这次声音更低了。
“达莉亚夫人,”莫蒂琪雅说,“我们准备说的一些事,原本是打算对所有人保留一生的秘密——就连约瑟夫和艾尔罗都不知道。不,我不是想让您发誓不透露出去什么的。如果只是为了给您道歉的话,我们也许也不会决定说出来。只是,阿尔泰娅一直在受着一些东西的折磨。没错,这和军情七处有关,我自认为现在在两位面前把这些都透露出来,是冒了一定风险的。但事情已经决定了。不这样做,我们可能永远也没办法解决一些可怕的困惑,而作为军情七处成员的两位,说不定也能帮得上我们。先从这里开始吧……两位都知道我是贡多雷的第二任妻子,对吧?他在外地的时候,把我和阿尔泰娅一同带回了夜色镇。”
达莉亚点点头。
“但是……阿尔泰娅并不是我亲生的。”
女孩的肩膀颤动了一下。莫蒂琪雅握紧女孩的手,继续说:
“在认识贡多雷之前,我在一间孤儿院工作,那地方在希尔斯布莱德山脉下。虽然我从六岁开始就在那儿帮工了,但了解得并不多。院落里常常有一些古怪的人出没,比如驾着非常豪华的马车而来的,又或者是全身连同脸面都藏在黑袍子后面的人。其实说它是‘孤儿院’,也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判断而已。我作为普通女工,只能做上面的人吩咐我的事,甚至没办法自由行动。”
“那么,阿尔泰娅……”
“她是我照顾着的一个孩子。大概十三年前,那时候我十六岁——一个男人把三个孩子带来了孤儿院,其中之一就是阿尔泰娅。那是一次非常神秘的来访,院内上头的人还特别警告我们这些女工不准透露出去,否则性命难保。当然,我也就没办法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了,虽然有一些流言说他是军情七处的人。我甚至没有机会看清楚他的样貌,就算看见了,这么多年已经过去,也没法详细回忆了吧。我只记得他非常高大,戴着一顶黑色的宽边帽。当看见他还带着两把匕首的时候,我非常害怕。”
她在说什么?
乔贞第一反应是望向达莉亚。她睁大了眼睛,仿佛眼前的空气在一瞬间凝缩起来,成为了某种强制吸引她注目的、无可理解的黯淡实体。他能听见她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