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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本草纲目》记载,墨:墨者,晦也、松之烟也。烟煤所成,土之类也,故从黑土。世有以粟草灰伪为者,不可用;须松烟墨方可入药,唯远烟细者为佳,粗者不可用。今高丽国所墨于中国,不知何物合,不宜入药。延有石油,其烟甚浓,其煤可为墨,黑光如漆,不可入药。性平,味酸涩,有毒。
————《济世医报》
苏白芥看着她良久,忽而一笑,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怎么?这个还得跟你汇报一下么?”
苏兰草看过温厚的苏白芥、纯朴的苏白芥,就是没看过这么言辞犀利的苏白芥。她哑然,半响才开口道:“这倒不是……”
苏白芥没给她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立即接口道:“既然这样,那便回去吧,天色不早了。”说着,便开始收拾起桌上用过的茶盏。
他开始赶她了……以前他从不会这样的。苏兰草心情有些乱,正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苏白芥强硬打断:“天色不早了,兰、贵、妃。”
苏兰草怔住。看着对面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容,忽的自嘲一笑。
是啊,兰贵妃……她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济世堂的小丫头了……
拢袖起身,她离开的步伐没有一丝停顿,干脆利落的如同当日言道要进宫时般洒脱。
这便是苏兰草,处事不惊淡然娴雅,没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撩动她半分……
苏白芥像是失去所有力气般靠桌慢慢坐了下来,撑着作痛的太阳穴苦笑。
早就该清醒过来了。可为什么,为什么在听到她问他是否喜欢小五时有些许动摇呢?明明……早已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
第二日竹苓一行离去之时,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狂风大作昏天黑地,阴沉沉的就跟吸饱了浓稠的墨汁一般。
绸伞已然抵挡不住这大雨的侵袭了,风卷着雨雾扑面而来,不管是撑伞还是没撑伞的,都是一个下场。
竹苓背着双手望天,透过深黑的屋檐往外看去,还是大片涌动的黑。百无聊赖的用鞋尖扒拉着地面,她两手在袖子里掏啊掏的,不知怎的摸上一块硬硬的东西。
嗯?她觉得有些奇怪,抓着那东西拿了出来。
玲珑剔透的白玉扇坠,触手升温润泽通透,还不停流转着白璧一般的光辉。竹苓看着手心的暖玉,一时竟出了神。
这扇坠……是书呆的啊……
苏叶正指挥着家丁把东西搬到车上,偶一眼瞟见她手里的那块扇坠,心里一紧,连忙快步走去一把夺过。
竹苓被他这么冷不丁一抢,不禁吓了一跳。
“四哥……”
苏叶没说话,只是冷着脸让家丁把灯笼拿来。
暖黄的烛光在笼内跳跃着,苏叶示意家丁把灯笼提起来,自己将白玉扇坠逆光举着。
丝丝缕缕的暖芒如丝般从扇坠的每个角度缠绕了进去,一寸一寸的交错延伸着,最终在扇坠的中央处显现出一个昏暖的‘言’字。
“言……十六王爷……”苏叶喃喃自语,忽然想起了前些时日陆卿言来时所说的话。
“苏太医,有些事还是让它顺其自然的好。”
顺其自然……莫不是……指的就是这个……
竹苓有些犹疑的走近苏叶,面上些许不解些许迷茫,迟迟唤道:“四哥……?怎么了?”那个……她刚刚听到的的确是什么什么王爷吧?
苏叶转脸看她。依旧是那秀丽飞扬的容颜,杏眸溶溶菱唇微抿,颊上那对精致的笑靥也跟着若隐若现。可是……
他忽然一收扇坠,丢下句“先回府待会”,便夺过家丁手中的绸伞急急赶进雨幕当中。
竹苓惊诧的跟着走了几步,却在台阶前停了下来。刚巧此时苏白芥走了出来,手里拿了个打好的包袱撩袍道:“收拾好了吗?哎……苏叶哪去了?”
竹苓的视线仍旧落在空茫的远处,听了苏白芥这一疑问,呐呐开口道:“四哥说让我们先回府,自己就离开了……”
苏白芥整理衣着的手一顿,皱眉看她:“哈?离开了?去哪了?”
竹苓摇头。她哪里知道,拿着她那块扇坠子就这么跑了。话又说回来,那扇坠子难不成有什么不对吗?四哥的脸色忽然变得好可怕……
***
待苏叶疾赶入宫中时,全身早已湿了个透了。将伞随处一丢,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急道:“大姐,这回可坏事了。”
苏兰草听是听出了他话中的焦灼,但瞧着他那副跟水里捞出来的摸样,不由得蹙眉道:“我看你才是坏事了,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她将宫门掩上,抬手将他湿的不住滴水的袖袍提起来一点,继续道:“多大的人了啊你?还弄得跟三岁的小孩似的。”这么大的雨还往外头走,有什么事让门房知会一声不就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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