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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女神冷嘲热讽打败,她定了定神说:“以前种种,我们撇开不谈,我想要洛基的灵魂。”
阿斯加德神祇死亡,灵魂会护佑阿斯加德永永久久,可洛基不是阿斯加德人,他是冰霜巨人后代,他死之后灵魂也归死亡女神所管。
对于这个要求,死亡女神并没有太大震惊,好像她已事先预料似的,抠了抠骨甲说:“那你去冥海打捞吧。”
死亡国度所有灵魂沉浸在冥海中,这里有数不胜数的冤魂终日叙说它们的冤屈和愤怒。每一个新来的灵魂都会被丢弃在冥海中,让海水沉淀它们的躯壳,使灵魂变得如同水一样澄净。久而久之,死亡女神来打捞灵魂上岸时,众多清心寡欲的灵魂是她优选对象,可那些被赋予厚重情感的灵魂,非但没有机会呈上海面,还会深深陷入海底。
阿曼达坐着小船,在冥海中央大声呼唤洛基的名字。
心无杂念的灵魂托腮杵在礁石旁看着她,像在欣赏戏剧院的演员,看着阿曼达在没有回应的海里徘徊。
偶尔几个游上岸的灵魂回头对她说:“放弃吧,他听不到你的回应。”
“为什么?”
灵魂逐渐走向死亡女神怀抱,路途上对她回头笑:“他的情感太深,早已沉在海底深处。”
阿曼达一咬牙,丢开船桨跳了下去,任凭冥海腐蚀自己的皮肤,腐蚀五脏六腑,腐蚀身体里每一根血管,她都不畏惧。
冥海的水连生命法庭都恐惧,它是活人的威胁,是死人的净土,是全宇宙最具有腐蚀性的液体。
它的腐蚀不止针对肉体,还有肉体尚未腐烂的灵魂,即便是神,也脱离不开这种剧痛。
阿曼达在海里待了很久很久,久到人界太阳东升西落,溪水倒退如潮,阿曼达都没有找到洛基的灵魂。
岸上传来呐喊,有冰凉的手指触碰她烂掉的皮肤。阿曼达憋着气回头看,海水在口腔里肆掠刮割,她疼得说不出话来。她想,反正她能重生,即便死了那又怎样?死了重生继续寻找,连往反复,总有一天会找到洛基。
勾住她手指的是个小孩灵魂,眉目清秀,长发垂耳,小孩指了指岸上。
阿曼达若有所思浮上海面游回岸边。
死亡女神看着她颓废的模样捂住肚子大笑,她现在的狼狈的模样,被海水腐蚀的皮肤,已坏掉的肉体,和成为森白骨架的自己有什么区别?
阿曼达静静看着她,好像在等她发泄完毕。
果然,死亡女神笑累之后,将身边三个戴着头套的灵魂推向阿曼达面前,自鸣得意介绍:“这里三个人,一个是乔纳森、一个是天启,还有一个是你的洛基,选中一个随你回魂吧。”
阿曼达呼吸一紧:“乔纳森也…”
话到唇边又咽了回去,她猛然记起洛基曾经说过,乔纳森离开她是为了英国任务。他是英国特工,祖国需要他潜入黑.帮内.幕寻找证据,乔纳森之所以会这么快站在她面前,或许因为任务失败而死了。
“别想那么多了,你只能选一个!”死亡女神拉长的尾音将阿曼达的思绪收了回来,“你做过人类,知道不可以那么贪心哦。”
死亡女神笑得乐在其中。
阿曼达靠近这三个人,天启的身材高大,皮肤深蓝,从这一点很好排查。唯独乔纳森和洛基,一模一样的身材、肌肉、背影,阿曼达一下子犯了难,她想上前触碰他们,可手伸到空中被死亡女神猛地拉回来。
“你只可以看。”
死亡女神冷眼瞧她,怀抱双肩沾沾自喜道:“你不是说最爱洛基了吗?怎么连洛基都分辨不出来?”
阿曼达深吸一口气,她并不想被死亡女神的冷嘲热讽打扰,她的眼睛默默盯着这俩个人,俩人灵魂同时被死亡女神诅咒,无法动弹无法言语,就像木头人巍然不动。
“阿曼达,你和当初被灭霸收养时一样,还是不懂爱为何物。”
“你以为喜欢就是嘴巴上说说吗?”
“放弃吧,我们比神更高贵,我们是永恒的。”
永恒的生命是不需要“爱”来陪伴。
阿曼达回头看了眼死亡女神,她自我陶醉,这亿万年的光阴岁月并没有驱散她的自傲,反而历久弥新。所以她才会接受灭霸的盛邀,才会允诺观看响指之后消失的一半生命盛宴。
阿曼达想闭上眼睛,可她闭不住,海水腐蚀了她的眼睑,眼球在不大不小的眼眶里打转。她紫青色腐烂的皮肤内坑坑洼洼血管清晰可见,双腿雪白膝盖骨露出了尖,每走一步双腿似乎都有无数刀片割绞。
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和死亡女神没有区别,或许更丑陋,或许洛基醒来后不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但没关系,她爱他。
“洛基,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天启有他的野心、乔纳森有他的信仰。我以为我看到的是真相,可那都是谎言,我的软肋就是我真的很爱你。”
泪珠从眼角滑落,滴在黄沙上,很快浸入沙底,盛开火红彼岸花。
“我很抱歉当初在埃及没有早点认出是你,我已经错过你一次,这次不会再认错了。”
死亡女神的笑容僵住,奚讽滞留唇边。她看到阿曼达拥住其中一个人,头套被风掀开,露出洛基苍白英俊的脸。
“你怎么可能…”死亡女神震惊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
洛基恢复了意识,抱紧怀里的阿曼达,阿曼达蠕动了下被海水腐蚀剧痛的身体,不想让洛基看到自己溃烂的脸。
“别看,很丑。”
洛基拥得更紧,他虽被死亡女神下了诅咒无法动弹,可却能真真实实看到这一切,洛基低头吻上阿曼达腐烂的双唇:“没关系,我爱你,胜过世上任何一切。”
顿了顿,看到阿曼达双眼盈满泪水,他阴郁深湛美丽的绿眸有碧波涟漪荡漾,笑得心疼:“这不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