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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王的亲笔短信在欧文胃里豁开了一个坑,其中充满了恐惧之情。他觉得自己再次变成一个孩子,一个困在恐惧监狱里面的无助之人。他喉咙紧锁,汗珠不停地顺着脸颊滴下来。他倒在身边的躺椅上,这是唯一不让晚饭吐出来的做法。这是一场他很快就要输掉的战役,几次疼痛的预警之后,他冲进卫生间,冲着厕所大声呕吐。他蜷缩在那里,倍感羞愧,随后瘫软在地板上,就像骨头化成了纸片一般。
他坐在那里待了很久,仔细琢磨着国王的来信。他已不再是个小孩了,他不再是那个无助的小男孩了,现在他是个男人,需要表现出男子汉气概。虽然他的心脏因为绝望而沉甸甸的,但他苦思冥想,努力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国王指的可能是什么?他终于知道欧文小时候在帝泉王宫被安凯瑞特所救的事情了吗?这可是曼奇尼带进坟墓的秘密。只有他、埃塔伊内和伊蕾莎白三个人知道真相。他皱起了眉头。不,国王不可能知道。难道他发现了被欧文救起、然后藏起来的小男孩德鲁的真实身份了吗?国王之前让他调查这个小男孩是怎么到北方的。国王让他做的事情,他都做了,但他努力确保什么线索都查不出结果。或许是宫廷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凯瑟琳作为母亲的直觉让她发现小男孩是她的孩子。欧文的胃里搅得更厉害了。这完全有可能,他们离开之前,凯瑟琳就已心烦意乱;也许她发现了真相,又不小心以某种方式泄露了出去,然后国王施用魔法,劝她说出全部真相。
是的,这个可能性最大。他吸了口气,突然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埃里克从塔里逃出去了。和这件事也有关系吗?是凯瑟琳帮她丈夫逃出去的吗?这个小家庭想要一起逃走吗?他用手指敲着额头,低声咒骂着。
我知道你背叛了我。
该怎么做?怎么回复?一封信中,他被紧急召回帝泉王宫,帮助解决逃走俘虏的事情。在另一封信里,他又被指控背叛。这两封信是同时到的吗?国王的那封信上并没有写任何日期。他手握成拳头,重重击打在地板上,心中满是沮丧挫败之情。
他能有什么选择?他可以不听从国王的命令,但这样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责。他怀疑自己在沙特里约恩宫廷是否还受到欢迎。他知道奥西塔尼亚国王对他又恨又怕,洁西卡也证实了这一点。这一想法让他感到羞愧。这是懦夫的做法。他想到了那个黄褐色头发的小男孩,那个圣泉委托他保护的人。他不能卸下这份责任。
另一个办法是他完全听从国王摆布,承认自己的谎言和欺骗。试着说服塞弗恩,让他退位,把王位交给这个小男孩。之前没有任何一个锡尔迪金的国王主动让位。伊薇给他讲的那些王国的历史故事里,国王都是被迫交出王位的,而且一般都是公爵造反,迫使国王退位。换了一个角色,一次又一次地重演——就像水车在河里不停地旋转。
他坐在那里很久很久,从他那不整洁的胡须中拽住几缕,审视着自己那渐渐糜烂的良知。那个折磨他多年的问题又跳进脑海里:自己能造反吗?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公爵有这样的实力。凯茨比刚刚就任,未经考验,此外他还在劫掠霍瓦特公爵的领地。他找不到任何一个愿意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东斯托郡的杰克?保伦吗?真可笑。洛弗尔很早就已经和塞弗恩成为朋友,他是忠于塞弗恩的。虽然自己这么做是出于好心,但他们完全没有能力把大家动员起来。
欧文很了解塞弗恩,国王不会没有做好万全之策应对可能的造反就送来这么一封信。事实上,欧文想,很可能已经有士兵在塔顿庄园等着他了。国王在逼他造反吗?可能性太多了。他推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两两权衡对比。这是圣泉赋予他的能力。
“欧文?”
他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但他能听出来是埃塔伊内的声音。他在厕所完全忽略了时间,自己周围的环境也模糊不清。他试着用颤抖着的双腿站起来。他一定弄出了什么响声,要不然埃塔伊内也不会匆匆冲进来,当她看到欧文脸上的表情时,她睁大了眼睛,满眼都是恐惧。
“你病了吗?”她问道,冲到他身边,摸着他的脸,仔细检查着他的眼睛和嘴巴。显然,她担心他被人下毒了。
“我没生病,”他说,避开她的检查,“啊,不是那样。”
“我看到你没锁门,所以我就在外面等着,”她激动地说,“我进来的时候没看到你,以为你已经出去了。”这时她的声音中透出越来越多的慌乱。“怎么了?”
他终于站起来了,看她那么关切地看着他,不由开始担心自己的样子。他不想大声说出塞弗恩信中写下的这些字眼,于是把塞弗恩写的信塞到她手里。
她看的时候脸都白了。
欧文绕过她走出厕所,他注意到那团小火都要烧没了。唯一的光线来自埃塔伊内拿过来的那根蜡烛。也许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他伸了个懒腰,一天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但他脑子里满是这两难处境,难以休息片刻。
一阵蹭着地的脚步声走到他身后。“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她用低沉略带威胁的声音耳语道。
他转过身,看到那双透出凶狠目光的眼睛,严肃的表情似乎在告诉他,她会谋杀国王,只要他愿意尝试。这给了他一点小小的安慰,还有人这么在乎他。
“我不会让你去——”
“不需要你让我去!”她激动地说,“我们两个都知道,他完全不值得你如此效忠于他。你一直都有能力推翻那个暴君。我会先走一步。他们甚至都不会知道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问你?我应该现在就走,去做这件事。”
“不,”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如果塞弗恩要死,也是战死沙场,而不是死在床榻之上。这个传统根深蒂固,埃塔伊内。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叛变的话,人们会支持我的。”
“他们会支持你的。”埃塔伊内使劲地点头,“就这么做,欧文。以圣泉之名,做吧!自己称王,然后把王位给那个小男孩。你可以成为保护者。民众会接受你的。他们爱你!”她稍微顿了一下,但他能觉察到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必须要回去面对他。”欧文说。
她看着他,惊讶万分。“不!这样做太蠢了。你下一次进帝泉王宫,应该是去包围城堡。”
他摇着头。“不,我要回去,面对他。”
她走近欧文,紧紧抓着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他知道怎么杀死泉佑异能者!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让我这么做!”他说,抓
着她的胳膊,把她轻轻推到身后。“埃塔伊内,我指望着你帮我解围呢!我要去面对他。他不会把我扔进河里的。那里会有审讯的。也许事实真相最后要公之于众,关于埃里克和那个小男孩的真相,关于凯瑟琳的真相——她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如果国王不讲道理,如果我必须要动用武力逼迫他,那我需要你来救我。我不认为……”他停了下来,摇着头。“我知道他残酷不仁,但我觉得他不会杀我的,再说我回去是臣服于他。他在期待着一场叛变,毫无疑问,他已经为之做好了准备。他可想不到我会这样。”他叹出一口气。“我必须要相信自己的直觉。我必须要相信圣泉赋予我的天赋。这样做无疑是正确的。”
她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了起来。她把手指压在嘴唇上,开始踱来踱去。“我先你一步,乔装打扮,当然。我会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看‘艾思斌’知道些什么。”她用灼热的目光看着他,“如果他已经在准备让你赴死,我是不会让你屈服于他的。”
他微微笑了下。“说得好。你告诉法恩斯我们要走了吗?”
她快速地点点头。“我准备好马匹和易容装备了。我们骑出去以后就可以换装了。”
“我现在不想睡觉,也睡不着觉,”他笑着说,“你一定要让我活下来,埃塔伊内。我需要你。”
她看上去平静了很多,眼睛中的怒火也消退了些。“你还想在出去的路上看看那片树林吗?”
“嗯,”欧文轻声说,“他们藏着秘密。我烦透了秘密。”
布里托尼卡的溪谷在晚上格外宁静。一阵薄雾从海面席卷而来,给空气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氛,也利于他们藏身,不被其他人发现。天空中看不到一颗星星,薄雾下的路看上去略有不同,但欧文有外援。他能感觉到圣泉在吸引着他走近那片树林,就像圣母殿里的塔钟发出隆隆钟声,为他指引正确的方向。薄雾中的露珠沾在他的睫毛上,眨眼的时候可以感觉到露珠的湿润。
土地肥沃,土壤的味道飘散在凉爽的微风中。他穿着链甲,但外面穿着印有布里托尼卡黑乌鸦图案的长袍,而不是他自己公国的标准长袍。埃塔伊内跟着他,他能感觉到她在沉思。也许她已经设计出十几个不同的办法,让欧文不受这种责任感的折磨。他很庆幸史蒂夫?霍瓦特已经去世了,他可见不得这位老人眼中的绝望之情。然而,毫无疑问,雅各一定会愿意加入反对塞弗恩的叛变,因为这么做意味着可以帮助伊薇重新继承外祖父的领地。
他们骑在马上静静前行,离开海岸,越来越深入内陆,雾也越来越浓重。他们一刻未停,黎明的第一缕光线开始洒在天空。他不知道他们走过多少里,但他觉得很快就要到树林了。他感到他们越来越近。
“在那里。”埃塔伊内说,用手指着。
地平线处有山丘树林,比渐渐亮起来的天空颜色深一些。他们走近了些,他注意到路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仔细一看,是骑士们的白色长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欧文戴起有链甲的蒙头斗篷,遮住头发。他的剑在皮带间准备就绪,但他希望不要使用武力就可以通过那里。他们越走越近,他感觉到变身的时候,从埃塔伊内身上传来的魔力流遍了他的全身。他没看她,但他用自己的思想向埃塔伊内提供魔力补给,为她提供点点滴滴记忆细节,这样她就可以让幻象更加真实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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