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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骆羽杉从谭永宜那里听来这件往事,记在了心上。谭少轩凝视她半晌,轻轻在骆羽杉额上落下一吻:“杉儿,谢谢你!”
“我在府里和大姐他们祭奠过母亲了,你还要不要上炷香?”骆羽杉疼惜地看着他低声问道,谭少轩点点头,随了夏汉声下去。谭嗣庆发妻的坟茔在老家,所以每年要么是特意回去,要么就是点燃香烛向南遥拜。
等谭少轩从楼下上来,骆羽杉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他,茶几上放着瓶酒,几碟菜肴,骆羽杉迎着他盈盈浅笑:“生日快乐!薄酒小菜,请二少一醉!”因为明白谭少轩祭拜母亲的心情,骆羽杉故意半开玩笑地说道,说完眉眼弯弯扬眸微笑看着他:“急急忙忙做的,味道大概也是马马虎虎,二少不要计较才好。”
谭少轩因为想起了母亲沉下去的心骤然一暖,这张笑脸,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够啊,母亲,轩儿娶了自己的心上人呢,请您在天之灵,保佑我和杉儿携手一生,白头相守……伸手抚着骆羽杉的发,谭少轩微微一笑:“好,杉儿可愿陪我?”
骆羽杉俏然浅笑:“好啊,只是我酒量差,二少不要嫌弃。”
谭少轩伸出手指,刮了刮她俏立的鼻尖:“杉儿酒量差?我记得有人饮酒颇勇敢呢。”
骆羽杉伸手拉他走到沙发前坐了:“来,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谭少轩向茶几上看去,风干野鸡,卤水豆腐,蒜泥白肉,炒三仁,哪样不是自己爱吃的?特别是那样炒三仁儿,要剥了瓜子、松子仁、核桃仁一起炒的,单只剥这些,就是一番功夫,看着骆羽杉的笑脸,暗想,难不成杉儿是自己剥的?想着便伸手去拉骆羽杉的手,却被她闪避开,轻轻一笑:“你想喝葡萄酒还是花雕?我让他们热了上好的女儿红呢。”
谭少轩不答,蓦然一把拉过她的手,只见原本剪得圆圆的指甲很短了,而且白玉般的手背上微有几点红肿,谭少轩心里一疼,执到眼前看着,轻声问道:“傻瓜,这些东西真的是你自己剥的?这里,是不是烫到的?”
骆羽杉若无其事的笑着抽回手:“我想自己剥了给你啊,都怪天有些晚,我又笨手忙脚乱溅了油出来,没事的呢。”
谭少轩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这些事你吩咐厨房去做就好了,何必一定自己动手。”尽管我喜欢杉儿象贤惠的小妻子,可是累到、伤到了,我却心疼,这双拿笔、拿手术刀的手,哪里是做杂务、做饭做菜的手?
骆羽杉伸手试试花雕的温度正好,执壶倒了给他,抬眼看着谭少轩,温柔一笑:“今天日子特别,我特意做的,只要你喜欢,我这个妻子也不能白顶着个名头而已,是不是?”
骆羽杉淡淡的几句话,令谭少轩心里登时泛起了说不出的幸福味道,一时心中无限感慨,半年了,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杉儿终于对自己敞开心扉,终于回应自己的爱了……不是没有见过美酒佳肴,不是没有吃过山珍海味,可是,今夜眼前这简单的酒菜,看在谭少轩眼中,却是那样的美味和珍贵,于是执杯在手,笑看着骆羽杉一饮而尽:“杉儿用这花雕就想让我一醉?”
骆羽杉一边执壶替他斟酒,一边笑道:“知道二少海量,喝一种酒也寡淡无味,这不是……”骆羽杉指了指茶几旁的一个竹篮,谭少轩伸头一看,乖乖,杉儿竟是已经准备好了?
“你把酒窖里的酒都拿来了?”谭少轩挑眉问道。
骆羽杉浅笑嫣然:“是夏副官建议的,只选了其中的几种。”可是几种酒混喝最容易醉,难不成谭少轩真的想醉?骆羽杉有些好奇,谭少轩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他真的不会醉吗?初初新婚时是什么样的状况他才醉酒?自己可是很少饮酒呢,谭少轩让自己陪他,真的陪?
正想着,谭少轩已经斜斜笑着看过来:“杉儿,陪我一杯。”
人生得意须尽欢,自己二十几年了还没纵酒一醉过呢,算了,今夜就舍命陪君子吧,骆羽杉微微一笑:“好。”说着取杯仰头饮尽。
谭少轩兴味地看着她,边斟酒边道:“看来我今夜是一定会醉的了。”
骆羽杉闻言不解:“你还没喝就知道一定会醉?”
谭少轩端起酒杯,薄唇微扬,目光轻动,就那样专注而深情地看着她,黑眸中火苗跳动着情意缠绵,铺天盖如细密的网般罩下来:“今夜有杉儿彩袖添香,执酒殷勤,酒不醉人,我已自醉啊。”声音淡淡却无限情柔,今夜的酒啊滑润如蜜。
听他说的多情,骆羽杉不由晕上脸颊,带着娇羞地微低了头,这人,总是这样甜言蜜语,惯会煽情,偏偏自己抵抗不住,终于掉进他的“深坑”。
看到妻子妩媚的红颜,谭少轩狭促一笑:“杉儿,张嘴。”
骆羽杉闻言抬头,那人的大嘴已经覆盖过来,口中的酒浆恰恰哺入她口中,又将骆羽杉羞了个大红脸,嗔怪地横他,目光却被他“嘻嘻”笑着迎住,扬眉轻道:“再陪我喝一杯?”
骆羽杉含笑点头,温热的酒浆入喉,如一道暖流缓缓润着心肺,江南人家用心意和爱酿成的女儿红啊,饮之果然回味无穷。
一路上往事如风,今生情与谁相共?女人啊,别无他求,贪一次真的永久!喝一口女儿红,解两颗心的冻,那三个字没说出口,那一个人可愿到老厮守?陪你干了这杯酒,暖一双冷的手,七分醉啊心被谁偷,往事拌着酸甜苦辣,一同滚落喉……
骆羽杉心绪起伏,微微闭目靠在沙发上,过了一会儿起身,谭少轩用惯的那把小提琴就在旁边的柜子上。骆羽杉拿起来,站到窗前,举起了琴弓。
谭少轩手里把玩着酒杯,惊叹欣喜地看着她,难怪当年的音乐学院千方百计想收这个学生,原来杉儿竟真的有这样的天赋!她还会拉小提琴?
琴弓轻动,还是那首《泪花》,但今夜却有了不同的意境和缠绵。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如此的你在,在静静守候,我也应满足——心里惟愿,但使岁月静好,两情长相守。
京华那短暂的一瞥,我单单遇到你,不知是不是因为相似和懂得,少年的一腔情怀与执着,独独交付了你,从此苦苦追寻,为你消磨人亦憔悴。
茫茫人海,不知道你的所在,我耐心等候,虽曾肆无忌惮地宣泄,辗转,有疲惫,有失落,也曾歇斯底里,残酷决绝。对生命故去的恐惧,对握不住时光的叛逆,无比倔强,苦苦执着。
不曾想,一场欧洲之行,竟然无意中与你再见,那时的你如五月盛放的莲荷,你始终是那个独特的女子,我欢喜到夜里看到了久违的泪花……
杉儿,你已经陪了我这样久……
我从来不知道,世上有这样霸道的深情,让人沉沦其中而不自知,只为那一片疼你爱你的心……“让我去哪里再等十年,等来一个骆羽杉”,十年的守候啊,这是怎样的深情……又怎么不让我泪花如雨?
弯月如钩,轻云相随,淡淡清光从窗外洒落。幽幽如诉的琴声,余音袅袅缠绵不绝。两个人都有些沉醉,这琴声,这深情,似有似无,缠缠绵绵,萦萦绕绕。
谭少轩只觉得能有眼前,便此生足矣。那些等待,那些守候,那些思念,有了眼前人,耳边琴,便都值得。静静看着她,把盏痛饮,此时此刻,心里已经没有了那些纷扰,那些军国大事,惟愿此情此景能长伴此生此世。
夏汉声从外面查完岗哨走回来,站在门前却听到楼上琴声悠悠,缠绵婉转,不由低头倾听,忽尔一笑,转身退了出去,一抬头,却发现远处树影下,亚玉正听得痴傻了一般。
酒正酣,人已醉,谭少轩的脸上微微带了红晕,看着眼前的倩笑嫣然,殷勤布菜捧杯,唇角不由微微扬起可爱的弧度,却是一个温暖发自内心的笑容。
轻笑浅语,不知不觉几瓶酒已是空空,骆羽杉看了看身边目光灼灼,却只是安静看着自己的谭少轩,不觉一笑:“二少的酒量真的象人家说的,海一样没有底的?看,又空了,还要不要?”她凑过去,看着谭少轩的眼睛:“还是不要再喝了,看看真的醉了。”想不到谭少轩醉酒偏是如此安静,他真的醉了吗?
晃了晃头,骆羽杉觉得自己倒是真的不胜酒力,有些晕了:“你到底醉了没有?”娇俏转头骆羽杉笑着问道。
“醉了,又没醉。”谭少轩轻声说。
骆羽杉迷惑地看着他,谭少轩半晌轻轻一笑:“我从小喝酒就是这样的。幼时,父亲是土匪,那时大人时刻准备打打杀杀,孩子便要准备逃命,枪口刀尖上过来,怎么可以醉酒?你别看父亲貌似身体不错,实际上也是透支,近来经常头痛,有时眩晕,改天你给父亲做些药膳,我担心时局烦乱,父亲身子越来越差啊。”
骆羽杉闻言微怔,想到他自幼走过来的路,路上的苦累,不由心疼,他竟是从小就这样镇定着自己……骆羽杉看着他英俊的轮廓,薄唇因为了笑意而柔软,不由看得痴傻了目光,伸手轻触他的脸:“少轩……”
谭少轩看过来,他也着实已经喝了不少,有了一点醉态微醺的模样,两只黑眸如一潭深水波光微动,眼中一片温柔:“不用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有你,我便开心。喝足了,来,早些歇着吧。”
谭少轩起身,把手伸过来,骆羽杉笑着点头,站起来时身子却软软一晃,真的醉了呢,骆羽杉一笑,伸手去扶沙发,不料却落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谭少轩俯身温柔地看着她:“杉儿真的醉了?”说着俯在她耳边窃窃私语,骆羽杉闻言涨红了脸,伏在他怀中含羞带嗔:你敢!”
谭少轩眉毛上挑半真半假地说道:“杉儿试试我敢不敢。”
骆羽杉醉眼朦胧,一双水眸映着灯光如皎皎新月,落落一片春水,心里也温柔成一片汪洋,这人,霸道到骨子里去,狂傲到夺魄消魄,偏偏,自己竟也为这份霸道而醉,为这份狂傲而沉沦。掉进谭老二的“深坑”,又有谁能全身而退呢?
带着一丝醉意,骆羽杉伸手挽上他的颈,扬眉笑说:“你敢,我便敢!”
谭少轩惊喜扬眸,想不到今夜竟有这样的待遇,可以将杉儿灌醉,打包回去为所欲为?目光灼灼,蛊惑着魅力,令骆羽杉瞬间晕眩沉迷。
微微俯身,略一用力,便将骆羽杉柔软的娇躯打横抱起,径自走进卧室踢上门。轻纱如水,灯光淡淡的铺泻一室,缠绵而温暖。
因酒意而热烫的肌肤相碰,不由人心里震颤。身边是他熟悉而缠绵的气息,那滚烫的体温,宽厚的胸肩,无处不在地包容着她,令骆羽杉几乎溺毙在这样的温存之中。
谭少轩拥了她靠在床头,在她额头、脸颊印下温柔深吻,骆羽杉柔顺地伏在他胸前,没有说话,静寂中她听得到他心脏的跳动,感觉到自己心里那份温暖,此刻他们的心灵如此靠近,没有任何隔阂,她属于他,如同他也属于她一样,第一次,他们没有保留的拥有着彼此。
不知过了多久,谭少轩看着她有些恍惚的温暖笑颜,握了她的手低声道:“杉儿,你知不知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国家强盛,民族兴旺,能让你永远这样幸福地微笑。”
“一定会的,有了大家的热血和铁骨,我们的国家、民族一定会直起脊梁!不管悲欢愁喜,只要你在身边,我便一直微笑。”骆羽杉闭上眼睛轻声低喃。
谭少轩点头,却又摇头:“可是我只想给你欢笑。”
骆羽杉唇角微弯慵懒地睨了他一眼:“那你要宠着我、疼着我、爱着我、由着我,而且不许霸道。”话说的娇俏,半真半假。
谭少轩闻言轻笑,抬手点着她的鼻尖:“傻丫头,疼你宠你应该,但不许说我霸道。”
骆羽杉撇嘴:“就是霸道嘛。”
谭少轩剑眉微扬:“还说?”
骆羽杉低叹:“二少果然霸道!竟不许言论自由,明天我就去找元芷,在报上登篇喊冤的小文……”
谭少轩猛地俯身盖上她的红唇:“坏丫头,专门和我做对是不是……”抬起身子关掉了床头大灯,接着俯在骆羽杉耳边低声道:“老四也要做爸爸了,我要不要努力些?”不知盖了被子有些热,还是突然害羞,骆羽杉闻言脸上瞬间升起淡淡的绯色,暗淡灯光下娇媚动人。
想了想,趴到谭少轩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谭少轩闻言挑了挑眉,臂弯收紧,低低笑道:“那就稍晚一点,我要美丽聪慧如杉儿的女儿。”暧昧的呼吸使骆羽杉颈间痕痒,偏又躲不开,不由低低笑起来。
谭少轩满足地将怀中人揽紧,心里一片幸福安宁。百年修得共枕眠,这个温暖的臂弯,是她此生的归宿了啊……
早晨醒过来,两人用了早饭,送了谭少轩去上班,骆羽杉方打电话给邢秘书,告诉她自己想去博济看聂崇平。邢秘书答应,带了人和车子过来。
聂崇平的气色好了很多,看得出来,心情颇是愉快,骆羽杉笑道:“看来这个办公室不错,崇平不仅身体在恢复,情绪也很愉悦呢,这可是赵主任的功劳。”
聂崇平微微红了脸,看了看赵其玉,抿嘴说道:“这不仅是赵博士的功劳,还有羽杉你们家那位的功劳呢。”
骆羽杉眨眨眼一笑:“我们家?谁?”
聂崇平“扑哧”一笑:“你们家还有谁?不就是少帅喽。”
“他?”骆羽杉更是不解,转头看了赵其玉一眼,赵其玉温暖一笑:“政府已经公布币制改革计划,聂先生心里高兴,说政府这次的反应快捷,一定可以顺利度过美国白银法案带来的危机。据说,昨天经济部召开扩大会议表决,少帅慷慨陈词,对法案的通过有不可磨灭的功劳,所以聂先生这样说呢。”
哦,原来如此,骆羽杉明了地一笑,坐下去给聂崇平把脉。
赵其玉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微微一叹,却什么也没说。
把完脉,和赵其玉交换了对聂崇平身体状况的看法,骆羽杉笑道:“多谢赵主任的好汤,照这样下去,崇平一定能够康复。不过,赵主任的汤不能间断,赵主任是不是该考虑考虑……嗯?”骆羽杉说着,戏谑地斜了眼聂崇平,赵其玉有些不好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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