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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炊烟从烟囱之中冒出。
老人得意炒着菜,木之岩跟在一边:老头儿,那条鱼......
你可别想着我那尾大白鱼,不给。老人看都不看他,兀自将菜舀到盘里。
木之岩暗自撇撇嘴,“小气鬼,不给就不给”
转身却暗笑,心想,我是你说不给就不拿的人吗?
午后
小渔洲的鱼都被吓了一大跳
木之岩!
你个臭小子!
我抓这尾大白鱼一个月了,还没想好怎么吃呢,你就给我炖了!
潭中的鱼为那条被炖得乱七八糟的大白鱼默哀三分钟
凤栖宫,沉香缥缈,茶盏温热,珠帘之内,十指纤纤,白皙细长,几支细指套着金碧珍珠装饰的指套,独孤瑾绒脸色沉下,榻上另一边坐着一位身着深蓝色云翔图腾细绸官袍,胡子灰白,脸庞沧桑却仍双眼炯炯,甚至带有些犀利之光。
“爹,你们怎可不事先与我说一声,就把表妹送进宫作秀女?”独孤瑾绒问独孤墨卿,这位自己一直尊称为爹的长者,却总是不顾她的意思,往这皇宫送皇上的枕边人,只为能更加稳固独孤家的权势,甚至是后宫也不放过。
独孤墨卿拿下一盏墨绿茶盏,轻轻啖一口,抬眼看了一眼女儿,又说:你表妹正值适婚年龄,若能侍候君旁,在这皇宫之中与你相互扶持,岂不是对你、对咱们独孤家族也是一番好事?
独孤瑾绒轻轻拍桌子,又不愿意太大声惊扰了珠帘外之宫女奴才,压低了声音说:爹,皇上早就看透了这一套,上次那杉琳儿被赐死、堂弟被派到南方治涝还不够吗?您若执意如此,到时出了何事,可别怪女儿难以为助。
独孤墨卿拍拍锦袍上的灰尘,答道:正是如此,我才不告知你,这宫中知道你表妹是秀女之人并不多,你且不必挂心这些,独孤家自会为她安排。如今帝后不合已是众所周知之事,说及帝后不合,他淡淡看了她一眼,独孤瑾绒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咬着嘴唇。“你也一直未诞下皇子,我们独孤家不能坐以待毙,女儿啊,这也是无奈之举,你若不能稳固这后位,那就让独孤家其他人来坐!”
话毕,独孤墨卿已稍稍作礼,离去。
你若不能稳固这后位,那就让独孤家其他人来坐!
你若不能稳固这后位,那就让独孤家其他人来坐!
独孤瑾绒抓紧了身侧的锦袍,直至那锦缎揉出了褶子,她仍是没有松手。
爹,独孤家究竟将我当做什么?一步一步爬升至上的阶梯或者说,垫脚石吗?我是您的女儿,可是独孤家不问我在这深宫之中过得幸不幸福,只有能不能诞下皇子,只有能不能迎合皇上?只有能不能稳固后位?
她忆起了四年前的自己,那时自己还未进宫,只是个久居深闺的女子,她的父亲独孤墨卿,是晋国正二品御史,自小便把她当做未来王妃甚至皇后在培养,她十六岁嫁于当今皇上,是因为她爹在晋国皇位之争时站对了阵派,与当今太后,也是养育当时身为五皇子的赵辰燮的如妃娘娘,联手相助,甚至陷他于不义,也要让那聂国成为瓮中鳖,变成赵辰燮继任晋国之外的重要一步。
她看过现在皇上爱过一个人的样子,她知道那是他最好的样子。那时的他脸上有些难得的欢笑,总在不知意间添在嘴角,在他发烧得昏昏沉沉之时,她进府探望,他嘴里仍呢喃着凉儿,凉儿这个名字。她也觉得,自己似乎被传染了一般,脸也开始炽热起来,她知道那炽热不是害羞,而是她慌乱中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错过那人心里的位置了。
可是,有那么一句诗不是说吗?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他恐怕早已忘记与她第一次相见时的景象,她却忘不了。
那时后宫嫔妃们举行赏花会,她作为各臣子之女进宫参加赏花会,花是开得极美,她那日也化了极美的妆,穿着一身淡雅浅紫月桂花绣裙,上衣是米白双蝶嬉戏绣花对襟衫,笑容淡雅如月光的她是臣女中最出色的。
总说花儿长得越美,就越是容易遭人采摘。臣女中早有人看她不顺眼,想借着扑蝶之时将她挤入荷塘中,巧的是那日皇子们下了朝,经过这御花园,他又正好看到这小女子间的把戏,便顺手拉了她一把。
独孤瑾绒却总是难忘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和那双紧紧拉住她,甚至因为冲击而环住她的手。伸手之劳,他从不放在心上,未有交流,他也早就忘记了。可那是她第一次入宫,便一眼相中的这个人,就总想着有一天自己要嫁于他。
幸好,爹爹也准许自己嫁给他,他也答应要娶自己。
可是,总有些什么,是不够圆满的,就是
他不爱她。
那是多么令她伤心的话,她满心腼腆地来到榻边发烧的他身边,却只知道,他嘴里那个名字她根本就不知道是谁。
独孤瑾绒离开了,可由她寻遍,也不知道有哪个臣子之女是名字中有个凉字的女子。后来她才知道,那是个聂国女子。晋国要灭了聂国,王也许诺能拿下聂国的皇子,便是未来的王。
她方知,这世间之事总是可笑至极,即便是相爱,那也不一定能相守。即便不相爱,那也不一定不能相守。
如穆凉与赵辰燮,又如她与赵辰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