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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可这件事方容华谁都不敢说,更不敢问别的那些侍寝过的妃子,她怕皇上对别人也是如此,更怕皇上这么做是有别的不可告人的隐情,倘若传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她在背后乱嚼舌根损皇上威严,她的罪就大了,所以方容华就将这些事瞒的死死的。

    起初她是能应付的,后来便越来越力不从心,先是心中藏着事儿,再是皇上每次过来,她都侍奉的很累,皇上不苟言笑满是威严,她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前一回还没缓过劲来,下回又来了,如此对她而言就是恶性循环,夜里睡不好,白天也不安稳,时间长了人也瘦了,还得时不时告假休息才能缓过劲来。

    这次原本不会病的这么厉害,是上月皇上多来了一回,这月初又接连两日,便将她直接给拖垮了。

    人病着的时候就是如此,脆弱的很,方容华满心想的都是病了之后可以不用再见到皇上,她宁愿多病几日也不愿意提心吊胆的侍奉皇上,所以沈嫣提起那句话时,她才会崩溃大哭,没能忍住,都说了出来。

    内屋中很安静,除了方容华克制不住的啜泣声,跪在地上的宫女红着眼眶不敢出声,沈嫣看着她,来之前,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以为皇上是很喜欢方容华,宠爱有加,最多是‘索取无度’了,但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即便是她身为皇后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关切一下方容华的身子,让太医来调理调理。

    来之前她还期盼过,方容华能早日为皇上生下子嗣,可现在情况变成这样,她始料未及。

    她更不明白的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久,沈嫣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

    方容华直起身子看着她,这神态,就像是在等她给答复,急切的,又不敢开口说。

    沈嫣知道她要问什么:“皇上不会过来的。”

    “真的?”

    沈嫣低头看她拉住自己的手,不知该笑还是无奈:“真的。”

    眼见着方容华松了一口气,沈嫣无语,交代了几句后离开了清秋阁。

    ......

    回永和宫时沈嫣走的特别慢,她一直在想事情。

    红莺跟在她身旁,快过桥时,一阵风吹过来,有冰凉凉的东西打到了她的脸上,沈嫣抬起头,半空中顺风飘飘扬扬落下晶莹。

    “娘娘,下雪了。”红莺轻呼了声,抬头一看,刚刚还在她前面的娘娘,一下拐过弯儿朝桥右边儿走去了,可回永和宫得朝左啊。

    红莺忙跟了上去:“娘娘。”

    “去长禧宫。”

    沈嫣是越想越不对,别的事也就罢了,事关这个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去长禧宫要走半刻钟的路,到门口后,守在外面的宫女匆匆进去禀报,很快陈昭仪带人前来恭迎。

    沈嫣让她起来:“外面冷,进去说。”

    陈昭仪跟了她进屋,遣散了屋子侍奉的人,就留下一个贴身的宫女端茶递水,等皇后坐下后她才在对面坐下:“娘娘怎么会过来。”

    沈嫣和陈昭仪过去就认识,沈家和陈家走的也近,沈嫣也就没绕弯子:“我有件事问你。”

    听皇后娘娘自称是‘我’,陈昭仪微端起了身子:“您说。”

    “皇上到长禧宫来过夜,可与你圆房了?”

    陈昭仪一怔,对上皇后娘娘那目光,稍作片刻,她捧起宫女递上来的茶盏,捂了捂手,心中权衡几分后回答道:“还未。”

    皇后娘娘会这么问就是有所依据,陈昭仪不会在这是上拿乔,身份有别,她也不能反问皇后娘娘为何这么问,便只有照实说。

    得到回答后,接下来的沈嫣就能料到了,长禧宫这儿皇上每月都会来一两日,既然没有圆房,那便和方容华那儿差不多。

    这样的事,没人会说出去。

    一来丢面子,皇上夜宿却没碰自己,说出去脸面往哪儿搁;二是不敢说,说出去之后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话来,到时候揪到自己头上,可是会倒大霉。

    唯一和清秋阁那儿的区别是,陈昭仪的状态要好太多。她的心态好,夜里侍奉过皇上,三更天走,她便三更天休息,一更天离开,她便一更天休息,睡的很好,饶是呆到上早朝再走,她也能在去永和宫请安后回来接着休息,她平日里又没多少事,皇上也不是天天过来,所以很容易就缓过劲来,也不会委屈了自己,所以并不会像方容华那样。

    而眼下,沈嫣开始担心,这么多妃子中,还有多少位是“假圆房”的,皇上该不是有什么不能说的隐情。

    沈嫣想到了安嫔。

    ......

    这天傍晚,沈嫣派了人去乾清宫,请皇上入夜到永和宫来。

    这是破天荒的头一回,沈嫣从未在这时辰派人去乾清宫请过皇上,有事也都是白天。

    所以皇上来的格外早。

    天还没暗下来皇上就来了,沈嫣正在架子上找书,好不容易找到了,皇上进来了,沈嫣又将书放了回去,出去迎人。

    皇上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用过晚膳后时辰尚早,沈嫣就陪皇上下了一盘棋,大宝蹲坐在桌旁,像是能看懂似的,脑袋随着那黑子白子动着,格外认真。

    下过一半,沈嫣这边碗里的白旗子已经不多了。

    “有心事?”纪凛故意放水了一步,沈嫣还没察觉,仍旧是按着那步骤下了棋子,这根本不像平日里的她,纪凛便将棋子放回了碗中,望着她,“发生什么事了?”

    “我今天去清秋阁了,方容华病的很厉害。”沈嫣抬起头与他对视,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轻轻放到棋盘上,随着棋子落下,尽量让这语气平和些,“她说皇上去的这两日,忙于批奏折,整宿没睡,十分的辛苦。”

    纪凛从碗里重新拿起一枚,放到她前方的位置,大有要攻略她最后防线的意思,淡淡哦了声,没说其他。

    沈嫣阻挡了一枚:“皇上之前去清秋阁,也是忙于这些事,都未曾有空躺下休息。”

    纪凛没作声,下的那位置来的凌厉许多。

    沈嫣将棋子捏在了手中,定定看着他:“皇上并未与方容华圆房。”

    纪凛坦然的很:“是。”

    沈嫣不解:“为何?”

    “大选时送进来这么多人,总是需要做样子。”一个都不去,太后娘娘都不会答应,更别说那些朝中大臣,对子嗣一事异常关切。

    下午从长禧宫出来后沈嫣还去了安嫔那儿,基本能确定皇上挑选她们的缘由,都是低调的人,不会挑事也不会与人交往太多,守口如瓶,尤其是方容华,胆子又小,沈嫣问了多少次,这回是崩溃了才肯说,个个都瞒的这么死,若非她今天去了一趟清秋阁,等方容华身子骨好起来后,她要等到什么时候才知道。

    但其实,临幸妃子和别的事并不冲突,生子嗣又是另外一回事,沈嫣疑惑不解的是皇上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凛望着棋盘,轻轻摩拭着手里的棋子,语气清淡的很:“若是临幸了她们,之后送出宫去就难了。”

    沈嫣一怔:“皇上想将方容华她们也送出宫去?”

    “是啊,这次大选,入宫的都是他们所送,要找机会都送出宫去。”

    “方大人在翰林院中并未与谁过于亲密,安家也是如此。”硬要说陈家和沈家走的近也就罢了,安家和方家都没有参与到这些朝堂纷争中来,皇上的话,没道理啊。

    再者,白贵妃和将淑妃那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形,宫里如今还有十来位妃子,白贵妃她们若也是这样,那......

    沈嫣看着他,不忍问,又止不住,便迂回道:“皇上,不如请方太医给您看看。”

    屋内彻底安静。

    静了不知多久,哗啦一声,放在塌上,连桌带棋盘都被拨到了一旁,喵呜一声,大宝从桌子上挑开站到了窗台上,沈嫣面前,他欺身朝她压了过来,一手按在扶板上,一手在她肩旁,不到一寸的距离,都能清晰感受到呼吸吐露的热气。

    沈嫣的心猛的一颤。

    纪凛朝她缓缓靠去,沈嫣不自觉朝后退,但后边就是靠垫,再往后也不可能陷进去,他的头侧到了她的耳畔,声音传来。

    “你在担心什么。”

    沈嫣轻咳了声:“皇上这般,怕是不妥。”

    纪凛垂眸:“皇后尚未诞下嫡嗣,后宫之中,不宜纷争。”

    守在外面的红莺听到了动静,想要去敲门问问,木槿拉住了她,轻轻摇头:“有什么事娘娘会叫。”

    红莺低声说道:“好像是棋盘倒了的声音,你听见没,还有大宝的叫声。”

    木槿当然听见了,但娘娘没叫她们,就不宜进去。

    这时屋内,沈嫣先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又被他那话惊了下,如今,她还没反应过来。

    “你......”又靠这么近!

    这么近的距离,纪凛很容易就能发现她红起来的耳后根,她原本皮肤就白皙,稍有些红就很明显,从耳后根到脸颊,红扑扑的,染着晕。

    瞭望塔拥过一回,纪凛现在驾轻就熟了:“你为什么会想知道这些。”

    沈嫣朝后躲了下,她当然是怕他有什么不能说的隐疾,去了妃子那儿又不做什么,一个两个三个都是这样,她能不担心么。

    “这些都是后宫之事,我自然要管。”

    纪凛的视线定在了她的眼眸上,瞧着神情轻松:“那你想请方太医替我看什么。”

    “您先让我起来。”沈嫣推了他一下,没推动。

    纪凛依她的意思松了手,可他松的是放在扶板上的手,松开前用它支撑着两个人之间还有空隙,拿开之后他要另外找支撑点,整个人便与她贴近了,似乎是觉得这姿势不错,纪凛干脆把手往她身后的靠枕上一放,沈嫣躲避间,整个人从靠枕上滑了下来,这下,她躺在了卧榻上,他撑在她身上,居高临下。

    “起不来。”纪凛显得分外无辜。

    “别闹。”沈嫣拍了下他,好好说着话呢。

    纪凛的声音一下沉了许多:“我没有闹。”

    沈嫣抬了下头,撞入了他的眼眸中,像是跌入了深邃渊谷,失重般沉下去。

    猛的回神,他的眼里全是她的样子,红着颜,有些失措。

    “菀青。”

    沈嫣聚了焦,嗯了声,用来抵御心中的作鼓。

    “我要食言了。”

    食言什么?

    没等沈嫣想明白,他就已经低下头来。

    沈嫣躲不及就被他包围了起来,这次没有浅尝,尽是侵吞。

    头下的软垫很好的阻绝了她再往后缩,沈嫣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由嘴角蔓延开来,传至四肢百骸的酥麻,令她连思考都很难。

    脑袋是空空一片,心跳快速。

    一阵狂风暴雨袭击后再是温柔轻抚,纪凛食髓知味的舍不得放开,握住了她揪住自己衣服的手,五指交握,低下头去,周而复始。

    沈嫣觉得自己像是一叶飘在平湖上的小舟,被一阵席卷起来的巨浪打翻,水将她淋透,无法呼吸。

    想要阻止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时变成了轻声嘤咛,一只手蒙住了她的眼睛,阻绝了她最后的感官,全然溺在了水中,快要窒息过去。

    醒来时,沈嫣喘息,贪婪呼吸。

    肩膀上温热,沉沉的,他靠在那儿,沈嫣并未觉得他的人有多重,纪凛单手撑着,后而往旁边一靠。

    烛火照耀处,到了卧榻上还有一抹阴影,沈嫣抬了下眼眸,看到蹲在那儿的大宝,眼睛滴溜溜看着他们,见沈嫣看它,冲着她喵了声。

    纪凛抬起头,大宝从卧榻上跳了下去。

    沈嫣伸手想将自己撑坐起来,发现手还与他交握着,沈嫣微动了下,纪凛没松开,反而自己先起身,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你放我下来。”沈嫣又羞又恼。

    纪凛依言将她放到了床榻上,单手撑着,还替她拉开了被子:“睡吧。”

    缓过神来的沈嫣,很想拿起身后的枕头丢他。

    纪凛心情大好:“睡不着?”

    沈嫣忙闭上眼睛,生怕他再来一回,捏着被子那姿势,就像是抵御敌人似的,随时准备蒙头躲藏。

    这可比瞭望塔上要慌乱多了,如此不冷静,心里正搅这一锅粥呢。

    偏生沈嫣是个理智的人,想事情都会追究细因,她自然不信他所说的不圆房是为了将方容华她们送出宫去,不管真实是如何,内庭中都有记了,哪里是能送出宫的。

    至于不圆房的原因,沈嫣便想到他最后说的那些话,皇后未有子嗣,他要食言了。

    好么,这锅粥直接成糊了。

    ......

    沈嫣一夜没睡。

    闭上眼就想到那些事,越想越清醒,后来干脆是睁着眼到天亮的。

    后来皇上醒来时她才急急闭上眼,可闭上眼没多久,她便感觉到他欺近,在看她,看了会儿在她额头上亲了下。

    沈嫣又熬了一会儿才“醒来”。

    比昨晚要镇定许多,不管心里如何,面上沈嫣恢复如常,侍奉皇上更衣后,在永和宫用过早膳,五更天不到皇上走了。

    此时天都没亮,灰蒙蒙的,昨天一夜过去后墙角积了些雪,屋檐外照亮的地方簌簌的飘着雪,用不了几日这儿便会被大雪覆盖。

    沈嫣在门口站了会儿,冷冷的风袭面,将人吹的越发清醒。

    沈嫣叹了口气,转身回屋正要叫木槿去内务府请掌事的公公过来一趟,外头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薄青顶着一头雪跑到了屋檐下禀报:“娘娘,冷宫那儿派人来报,尤良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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