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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紧面容。
“食不言,快吃饭,别说话了。”再说下去,她都不知道找哪个地缝钻进去了。
厉北庭轻笑,不敢再招惹,炸毛的猫更难哄。
吃了饭,医生来查房,给厉北庭换了药。
“伤口愈合的不错,从明天开始,就可以适当的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这次元气大伤,要多吃补品。”
“好,那我给他炖汤喝。”舒澜满口答应下来,扮演了一个十佳好媳妇。
厉北庭又挂上了药水,舒澜给他盯着,扶着他躺下,坐着不能靠,太累了,还不如侧卧。
“我和你说点正经事。”
“什么时候说不正经的?”厉北庭黑黢黢的眸子盯着舒澜。
舒澜:“……你闭嘴,少说话。”
这人怎么回事,不会是鬼门关走一遭也重生了吧?变得油腔滑调,令人费解。
闻言,厉北庭真的闭嘴了。
“就是公司的事,我无意间听到爷爷和爸谈话,虽然他们说先让厉南希顶替你,等你好了再把公司还给你,可是我觉得好难,厉南希享受过了权势,怎么可能会乖乖还给你,你要不要早做准备啊?”
厉北庭:“……”
舒澜:“嗯?”
厉北庭:“……”
舒澜:“你没听见吗?怎么不说话。”
“你不是让我少说话吗?”厉北庭挂药水的手放在被子上,另一只手给自己的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很听舒澜的话。
“厉北庭,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啊?”舒澜气呼呼的噘起小嘴,恼怒的瞪着他。
“不是,公司的事你放心,纪年已经和我说了,放心,很快你又是总裁夫人了,谁也抢不走。”厉北庭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讨好的笑着,果然,猫炸毛了。
“哼,谁稀罕什么总裁夫人。”舒澜拍开他的手,“一点也不听话,就知道气我。”
“我哪敢,这不是挺听话的,你让我少说话我就不说了。”
“那行啊,那你以后都别说话了。”
“那不行,我们家澜澜怎么能有一个哑巴老公,会被人笑话,我可舍不得。”厉北庭挑了挑眉,语带揶揄。
“我不怕笑话。”
“我怕,家里的事,闹大了就是让人笑话,所以我们不用闹,公司的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厉北庭伸出手要握舒澜。
舒澜扭捏了一会递过去,“反正我已经提醒你了。”
“是,澜澜贤妻,我会做好筹备,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我听爸说你也有很多伤口。”厉北庭已经尽可能的保护舒澜,但有些时候,他也控制不了。
“没事,就是胳膊,还有脚上的一些摩擦,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前两天有点晕,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舒澜伸出手给他看,那些细小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了,大多是被砂砾之类的摩擦到。
细皮嫩肉的,没做过什么重活,又不像厉北庭那样喜欢健身,身上白白嫩嫩,一点摩擦都能变成可怕的红痕。
厉北庭抬手摸了摸她的胳膊,“等褪痂之后要用舒缓疤痕的药膏,别留下疤痕。”
小姑娘最爱美,留下一点疤痕也是不行的。
“知道了,但是我这么大了,不知道有没有用。”如果是小时候受的伤,一般随着年纪增长,疤痕也会逐渐变淡,但现在她都二十多了,不在长身体,这个时候有疤痕,就很难消散了。
舒澜怎么会不苦恼身上的疤痕,她可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体,只是和这些疤痕比起来,小命更重要,所以保住命就已经很好了。
“坚持用就有用,而且哪里大了,还是个小姑娘。”
比起厉北庭,舒澜确实像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学生,厉北庭也一直告诉自己,他比舒澜年长这么多岁,有什么事要让着她,别和小姑娘计较。
舒澜撇了他一眼,“有哪个小姑娘已经结婚一年了。”
杜萝和她同岁,男朋友都没有,她却已经是结婚一年的已婚妇女了。
“我老牛吃嫩草。”
“真有自知之明。”
“都是夫人教导有方。”
“好了,别贫了,你休息会吧,我帮你看着药水。”
“睡不着。”厉北庭半点困意都没有,怕是这几天都不用睡觉。
“那你想干什么?”
“聊聊天,说说你这几天是怎么想我醒来的。”厉北庭调整了一下姿势,伤在后背就是麻烦,怎么睡都不舒服。
舒澜微恼的瞪了他一眼,“我可没想,别自作多情。”
那些厉北庭昏迷时候她说的话,厉北庭醒了之后,她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说这么多干什么,她怕厉北庭骄傲。
“这样啊,那我可真是太惨了,都没有人想。”厉北庭长叹一口气。
舒澜站了起来去拿水果,打算切一个苹果给他吃。
“爷爷奶奶都很想你。”
“你不想吗?”分明他醒来的时候瞧见她哭成那般模样,像是天塌了一样。
“不想不想,我去洗水果,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舒澜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厉北庭这一觉醒来,似乎变了很多,话比以前多是真的,能把她逼的说不出话来。
舒澜表面上好像很烦他,但心底里又有一股浓浓的喜意在四肢百骸流畅,还是挺喜欢这样的厉北庭,让她感受到了被放在心上的感觉。
只是舒澜面皮薄,受不住他的调笑。
当天下午,公司有不少董事来看厉北庭,还有一些合作伙伴,总之聊了许久,舒澜看着都着急,想让厉北庭多休息会,可是人却越来越多。
后面舒澜给他发消息,让他说自己要休息了,虽然这样赶客不太好,可是现在厉北庭的身体最重要,那些人也要有点眼色。
厉北庭很听话,过了没一会,那些人就陆陆续续离开,然后舒澜叮嘱了保镖,如果还有人来,就说厉北庭已经休息。
“喝杯水,可真忙啊。”
厉北庭接过水喝了两口放下,笑了笑,“都是一些场面话,你当别人愿意来。”
只是人生在世,总有很多不得已,为了工作,为了利益,不想去做的也要去做。
就像那些应酬,聚会,多的是人不想去,却又要笑着去。
舒澜反驳不了,她也不是小孩子了,也明白一些,“你躺下休息一会,很快就要吃晚饭了,待会林姐会送晚饭过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用说也是舒澜喂的。
她一边喂饭一边抱怨,“我看你用电脑的时候手就很有力。”
“别人都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可你看起来似乎连照顾我都不愿意啊,我可真难受。”厉北庭张嘴咬住勺子,就是想要她喂的饭,吃起来格外香。
“我不是早就许给你了吗?”都结婚了,还要怎么样,难不成离婚再结婚?
“还没,我们至今分房睡。”顶多就是多了那一纸证书,可两人还不算是夫妻。
舒澜皱了皱小脸,有些警惕,“那你要怎么样,你可答应了我会给我时间的,不能反悔。”
“我不反悔,所以我不能从其他地方讨要回来吗?比如喂饭。”这种事,还是要你情我愿比较美好,厉北庭也不愿意逼她。
“好吧好吧,快吃。”舒澜无奈,“别人做了好事都不求回报的,就你,还挂在嘴边。”
“那是别人傻,我又不傻。”这么好的机会难道还要故作坚强,不要自己老婆照顾,难道请个护工?
“是是是,你天下第一聪明。”
“我第二就行,澜澜第一聪明。”
“嘁。”
厉北庭醒来几天后,可以正常进食了,林姐变着花样给厉北庭补营养,舒澜不会下厨,炖汤什么的,还是算了,免得加重他的伤情,所以喂饭还是继续,也算是个参与度不是。
这天下午,才给厉北庭喝了点鸡汤,现在他是少量多餐,不会一次性吃喝太多。
厉键提了个食盒进来,“刚吃了?”
“嗯,爸,北庭已经吃了。”
“那就留着晚上热一下吃吧,这是你赵姨炖的鸽子汤。”舒澜伸手去接,听到赵姨,手下意识的缩了下,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赵琴炖的汤,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厉北庭醒来之后,赵琴就没有来过,当然厉北庭也不是很想看见她。
“恢复的怎么样?”厉键坐了下来,随着厉北庭醒了,公司的很多事也就稳当了,这两天厉键的心情也还不错。
“还行。”面对厉键,这个自小就不亲近的父亲,厉北庭的神态比对公司的董事还要淡漠,更别提有对着舒澜的柔和,说话的语气也是公事公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上下级。
“还要在医院住多久,你这一住院,闻家老爷子的大寿你是没办法去了吧。”闻老爷子的大寿就在几天后,厉北庭肯定是去不了。
“那就不去。”原本厉北庭也不想去,只是想着带舒澜出去让众人见见,这次去不了,下次还有机会。
“闻家和我们家是世交,不能不去,这样,让南希代替你去,要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家不懂规矩。”
舒澜心生讶异,看了厉北庭一眼,厉南希也是厉家人,想去怎么可能去不了,为什么要用“代替”二字,代替厉北庭去,那就是以厉氏集团总裁的身份去,而不是厉家的养子。
厉键这是要给厉南希铺路吗?之前不是说好等厉北庭身体好了,就把公司还给他吗,这才多久,厉键就反悔了吗?
舒澜能想通的问题,厉北庭怎么会想不到,唇角微勾,哂笑道:“随便。”
看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厉键心里的重要性,厉键不会不明白,厉南希这一代替,就是把他推向人前,把他的身份抬高,让众人看到厉家还有一个次子很受重视。
厉键也不是无能之辈,虽然在他手上厉氏没什么发展,却也没有犯什么错,这样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清楚也白活这么多年了。
但厉北庭不想反对,当然,他反对应该也没什么用处。
“那我就让南希去了,你好好休息。”厉键撇开视线,有点不敢看他这个大儿子的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和厉北庭就疏远了,再见到厉北庭的时候,想和他亲近都会被他躲开,而且厉北庭的眼神也丝毫不像是一个儿子看着父亲,更多的时候是平静无波,像是看着陌生人,偶尔他也在厉北庭的视线里看见了仇视。
厉键竟然有些打怵,不知是不是心底有愧的原因,对于厉北庭,他想亲近,但无从亲近。
比起让他觉得不舒服的厉北庭,厉南希就要更像一个儿子。
不管什么事情,总是会过问他的意见,逢年过节也会买礼物表示祝福,对他很亲近。
再加上有赵琴在身边陪着,不知不觉,厉键的心就偏向了厉南希。
赵琴说的对,两个都是他的儿子,而厉南希更亲近他,以后对他肯定更孝顺,可是厉北庭对他却一点也不亲近,等以后他老了,厉北庭万一知道……那厉北庭还会孝顺他吗?
这一年来,厉键瞧着厉北庭对舒志明这个岳父都比他这个亲爹好,心里不免又偏移了几分。
厉北庭没再说什么,父子俩之间的氛围尴尬的能憋死人,厉键连忙起身走了。
厉键一走,舒澜就把食盒提出去了,眼不见为净。
“放哪去了?”厉北庭笑看着她,带着一丝苦涩,连舒澜都看得出来,今天厉键来,赵琴炖汤,不过是为了厉南希。
厉南希可真幸福,有父亲偏心,有母亲为他考虑。
这样一想,厉北庭竟觉得自己有一点惨。
“扔垃圾桶了,你要是想喝鸽子汤让厨师炖。”
“你看起来很生气。”厉北庭揉了下眼角,他好像都麻木了。
“不该生气吗?你才是他儿子啊,干什么只对厉南希这个养子好。”
厉北庭在医院这么多天,他又来看过几次,不是因为面子不得不来,要不然就是为了厉南希来,每次都待不了几分钟就走,还不如舒志明来一次在这待的时间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厉北庭才是他的“养子”呢。
舒澜不知道厉北庭清不清楚厉南希的身份,她是打算和厉北庭说的,但现在厉北庭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就想过段时间再说,才会说是养子。
“因为他不是养子。”厉北庭漫不经心道。
“你、你知道了?”舒澜手上的动作停滞,厉北庭竟然真的知道了。
“十三岁那年,偷听爷爷奶奶说话知道了。”
也是从那时起,他的性子变了,以前他以为,厉家只有他这个长孙,后面才知道,原来有两个孙子了。
可是公司只有一个,如果想要的话,就要去争。
厉北庭并非一定要公司,给他点时间,他一样可以建造出一座商业帝国,可那是属于母亲的位置,公司也有一半是属于母亲,凭什么给赵琴和厉南希?
不该是他们的东西,厉北庭一分都不会让步。
“这么早?”那个时候,厉北庭才读初中。
可是前世她一直都不知道厉南希是厉键的私生子,还以为是厉键单纯的偏心,原来厉北庭从十三岁起就背负了那么多。
“我知道的不仅仅是这件事,之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没有我母亲的墓碑吗?因为我母亲她知道我父亲出轨,最终也是因为他出轨才郁郁而终,出轨这件事对于当时的厉氏来说是天大的丑闻,母亲为了我考虑,所以没有选择闹大,但她临死之前说不想入厉家的祖坟,所以埋葬在了我外公家。”
二十多年前,那个时代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社会对出轨的容忍度不如现在高,现在似乎出轨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事了,但那个时候还是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尤其是从商的人,需要良好的形象。
第一次偷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厉北庭很不解,为什么妈妈不揭穿这个渣男的真面目,而且因为这样一个人郁郁而终,留下他一个人在世上。
可当他渐渐地长大,明白了感情,开始有所体会。
母亲爱着厉键,也可以说是爱过,因为被伤的太深,已经没有办法愈合了。
身体上的伤,还有医生治疗,可是心口的伤,却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要么自己走出来,逐渐愈合,要么越来越重,直至溃烂无救。
母亲大概也很后悔爱过这样一个男人吧,可是感情的事,谁说的出来对错呢?
就像厉北庭回复网友的——死在舒澜手里他甘愿。
可是遇到舒澜之前,厉北庭从来不把感情当回事,因为有母亲的前车之鉴在,但遇到舒澜之后,那些前车之鉴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又一次坚定的走上了母亲走过的路。
舒澜听了这些,眨了眨眼,眼底湿润,心生难受,感觉小心脏被人攥紧了揉捏,她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拉住他的手,语调温柔,“你别难过,以后还有我。”
十三岁就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被爸爸间接性害死的,还有一个私生子弟弟,那样的感觉,一定很崩溃吧。
可是厉北庭却没有因此闹腾,堕落,而是变得更加上进,用实力掌握住本该属于他,却有人想要抢的东西。
赵琴她怎么好意思抢公司呢?背负着一条人命,她晚上睡得着吗?
因为爸爸一直给她灌输的都是爱妈妈的一面,爱孩子的一面,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渣男,这样的渣爹。
厉北庭低眸,他是第一次向人提起这件事,他以前以为这件事会被他永远的埋在心里,现在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说出来了。
最难受的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感触不是很深,但见到厉键,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出轨不犯法,他又能怎么样呢?杀了厉键,然后他自杀还是去坐牢,把公司留给厉南希?
做梦!
这样的蠢事他不会干,但总有比死更难受的法子。
“没事,这么多年了,早没感觉了。”厉北庭望着抓住他手指的白皙指节,舒澜的手比他白嫩,比他小,握在手里像是个小孩子的手,怎么会有人连手指都可爱到让他爱不释手。
“才不是呢,你肯定很难受,没有想到他那么坏,以后我都不喊他了。”舒澜扁了小嘴,就算不能感同身受,也为厉北庭感到委屈。
“好,不喊,咱们都不理他们,过自己的日子。”厉北庭笑了笑,揉了下她的脑袋,“这件事,他们还不知道我知道了,所以你也别说。”
他们以为他不知道这件事,还会顾忌点,一旦他们知道他已经了解,撕破脸了,连那点子顾忌也没有。
打草惊蛇,对他不利。
谁能想到,本该就是厉北庭的东西,现在却要处心积虑去保住。
“好,我不说。”舒澜坐在椅子上,手肘撑着床沿,拉着厉北庭的手,“你晚上想吃什么,我让林姐去买菜。”
套房内有厨房,现在都是林姐买菜,厨师过来这边做饭,就不用食盒提来提去,也不够新鲜。
“又不是你亲自下厨,做什么都一样。”
“你不是不让我下厨吗?”舒澜抬头望着他,“不会又嫌弃我了吧?”
厉北庭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没有很想吃的,你想吃什么?”
“吃一个糖醋排骨,我们吃甜的,吃了甜的,心里就不苦了。”
“好。”
这件事之后谁也没有再提,本就不是多光鲜的事,提多了反而让人觉得恼怒。
厉北庭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终于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得到了医生的准许,可以出院了,不过还是要定时回医院复查。
医生知道最近都是舒澜在照顾厉北庭,也就把注意事项和舒澜说了,最重要的一点就忌口和休息,别熬夜。
本来这次厉北庭失血过多,身体虚弱的很,熬夜对身体毫无好处。
舒澜对此可是完全遵照,她不会下厨,就在小细节上面多照顾点,不过厉北庭这么大人了,也用不着怎么照顾。
就是晚上不肯早点睡觉。
为了保障厉北庭充足的睡眠,舒澜八点半就开始催他回房间睡觉。
谁知厉北庭摊了下手,“睡不着。”
现在哪个年轻人不是十一点十二点才睡觉,多是凌晨三四点才睡的,熬最晚的夜,享受最寂寞的孤独。
“那你回屋酝酿睡意。”要舒澜睡,她也睡不着,可是厉北庭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我今天想洗澡。”因为厉北庭伤口在后背,已经很久没有淋浴了,都是用毛巾擦洗,伤口沾了水会发炎,洗不得。
要是伤口在手上还能抬起手,可是后背还真是没办法。
“那我给你放水,你自己洗一下,后背不能沾到水。”舒澜拉着厉北庭上楼。
“我想洗一下后背,昨天晚上出汗了,有点黏糊。”快五月了,云城逐渐热了起来,晚上偶尔要开个空调,可厉北庭伤口没好全,不敢给他开太低,怕又生病了。
要是照以前,厉北庭身体好,就是开到十八度也没事,现在不一样了,开到二十八舒澜还嫌低,这就导致昨天晚上出了点汗。
舒澜上楼的脚步顿了一下,“那我喊王叔给你擦一下。”
“你不能给我洗吗?”厉北庭攥紧她的手腕,黑黢黢的眼眸幽深。
“我……”舒澜张了张口,也不是不能,就是觉得给厉北庭洗澡这件事,似乎还不能做到面不改色。
厉北庭望着她半晌,最终轻微的叹了口气,“算了,不洗了。”
继而,他松开她的手往上走,微微低垂着脑袋。
舒澜眨眨眼,总觉得他的背影带着几分失落。
一瞬间,她就心疼了,不就给洗一下后背吗?又不是要她给洗全身,这么扭捏做什么,厉北庭可是才救了她的命。
舒澜追了上去,在厉北庭的房门口拉住了他的衣袖,“我给你洗。”
“不用了,我不想勉强你。”厉北庭拉开她的手要进屋。
“我不勉强,我就给你擦一下后背,其余的你自己洗,好吗?”舒澜抱着他的胳膊,灵动的眸子望着他。
厉北庭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好。”
舒澜先去放水,然后厉北庭脱了上衣进去坐到椅子上。
舒澜拧干热毛巾,从颈部开始擦拭。
厉北庭的伤口已经拆线,但还没有全部愈合,后天再去医院复查一下,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沾水。
还记得第一次见厉北庭的后背,那时候肌肉结实有力,看着就满满的安全感,现在后背被养白了很多,肌肉也消下去了,显得有些瘦弱,因为厉北庭昏迷好几天,就是在消耗身上的能量,又这么久不能锻炼,再好的身材也会有所改变。
不过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救她而造成的,舒澜心里就很不好受。
而此刻,厉北庭也有些不好受。
他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柔软白嫩的指尖时不时擦过后背,像一股电流涌过,让他身子紧绷,一丝热气涌至腹部,险些在这样的时候硬.了。
厉北庭没接触过女人,在遇到舒澜之前,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都没有半点波动,大学同学先后脱单,而他却如老僧入定,同学打趣他是不是不行,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他没放在心上,反正行不行都行,他无所谓。
直到那次见到舒澜,少女娇艳如花,明媚张扬,当天晚上,穿着一身红裙子的舒澜入了他的梦。
第二天醒来,裤子和床单都湿了,他竟有些羞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不知该怎么办。
后面,他越陷越深,有时候竟沉浸在梦里,无法自拔。
他那时觉得自己疯了,又不是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竟然也会因为一个梦而情难自已。
那时厉北庭正是最难的时候,刚入公司,面对众人的考验和质疑,丝毫不能分神,也觉得他和舒澜之间差距太大,他比舒澜大了五岁,他都会打酱油了,舒澜才出生,所以一直没有主动,只是暗中注意她。
一直到他顺利坐上厉氏集团总裁之位,而舒澜也毕业了,他才感觉到和舒澜的差距小了不少,而他也能给舒澜更好的生活,这才出手。
可是结婚后舒澜的反应给他泼了一桶冷水,他哪里还敢做那样的事,总觉得是在亵渎她。
直到现在,舒澜温温柔柔的给他擦着后背,时不时问这个温度行不行,才有种两人结婚了的真实之感。
“洗好了,也擦干了,你自己洗吧。”舒澜放下毛巾,“你小心点,别进水了。”
“好,辛苦了。”厉北庭主动拉开浴室的门让她出去。
舒澜松了口气,还以为厉北庭会得寸进尺,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殊不知,厉北庭就算是想得寸进尺,现在也不行啊,伤口要是崩裂,他就更得拖一段时间了。
而且他怕让舒澜再待下去,某处就要藏不住,让她笑话。
未免被她说是流氓,还是让她先出去。
等厉北庭洗漱出来,舒澜坐在床沿上,“床已经铺好了,快上床休息吧。”
“这些事你让林姐来就行。”一直以来,厉北庭要舒澜的照顾就是经常出现在他眼前,不用做太多。
“没事,你快点睡觉就当是对我的感谢了,已经九点多了。”
“这么早确实睡不着,要不然你拿点东西诱惑我一下,比如、这么早睡觉有什么好处?”厉北庭坐到舒澜身边,舔了舔唇角。
“你怎么像个小孩子啊。”舒澜撇了撇嘴,“那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在你。”就是想要借此机会和舒澜亲近罢了。
“那这样吧,我今天刷手机看见一个网红小零食叫雪花酥,我明天学着做给你吃,好像挺简单的。”主要是她自己也馋了。
“我是吃货吗?怎么一天到晚想着给我做好吃的。”厉北庭扶额,有些头疼,他不重口腹之欲,但她却仿佛觉得家里养了只猪。
舒澜皱着眉头看他一眼,仿佛在说有的吃还不好,真挑剔。
“那你要不要嘛?”
“要。”
有总比没有好。
“但注意点,别伤着手了。”
“行,知道了,你快睡吧,我也去洗漱。”她还想去多看几个视频,做雪花酥要准备什么材料。
次日上午,吃了早饭舒澜让林姐准备好东西,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进了厨房,厉北庭也跟了进来。
“我和你一起。”
“行啊,那你给我打下手吧。”
但没几分钟,王叔过来说有客来访,叫周叙白。
“我出去见见,你一个人能行吗?”
“可以,你去吧,我做好了端出来给你们吃。”舒澜低头看着视频,头也不回的说。
前期的工作其实不难,主要就是把所有的材料搅拌均匀有点累人,舒澜的额头冒小汗珠了,她抬手用手背蹭了蹭脸颊。
厉北庭和周叙白聊了一会,不放心舒澜,又过去瞧了一眼。
舒澜站的笔直,像是一朵水仙花,长发利落的挽起,有一丝碎发飘在耳边,温婉似水,厉北庭靠过去,低眸便能瞧见她微烫的粉颊,看来也挺累。
“你怎么过来了,不要招呼客人啊。”
“没关系,自己人。”
厉北庭就站在舒澜身后,从后面看,两人贴的极近,像是厉北庭把舒澜拥抱在怀里,舒澜的视线都在锅里的东西上,完全没有注意到。
不知是不是火太大的缘故,有一粒花生碎从锅里蹦了出来,吓了舒澜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一脚踩到了厉北庭的脚背。
“啊,不好意思。”舒澜慌忙松脚,抬头望着厉北庭,清澈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惊慌,像小鹿一般的水眸。
厉北庭薄唇微勾,抬起手蹭了蹭她的面颊,舒澜的耳朵蹭的一下红了,想低头。
“别动。”舒澜眼神茫然,却还是听了他的,绷紧了身子站着。
厉北庭的指腹从她脸上擦过,“把自己弄成小花猫了。”
“那可能是我蹭到奶粉了。”舒澜抿了抿唇,有些害羞,两人靠的太近了,一个抬头,一个低眸,视线交缠,情愫疯涨。
“难怪有奶香味。”此刻舒澜就像是一个散发着香味的奶糖,诱惑着厉北庭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舒澜眨眨眼,不知该怎么应答,她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几分宠溺温柔。
就是这样一个眨眼的动作,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扇动了厉北庭的心,心跳开始加速,眼眸越发深邃。
莫名的,舒澜胸腔内的那颗心脏也开始跳动,像是响应对方,无形中,一丝暧昧在纠缠。
舒澜的呼吸开始急促,眼神躲闪,想要低头,被却厉北庭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动。
舒澜的心被提了起来。
望着她湿漉漉的眸子,粉嫩如蜜桃味果冻的唇,厉北庭的喉结上下滑动,狭长的眼眸微眯,极其绅士的问:“我可以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