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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咱原本就念大学了,这次要是没考上,那该有多丢人?”
……
柳蔓虽然大大咧咧,但她对苏娇杨是真的好。
苏娇杨还没想好该怎么同杜家断了关系呢,柳蔓就提苏娇杨找杜家拿到杜家写的文书了。
柳蔓找杜老太的方式也相当具有个人特色,可以用别具一格来形容。
她直接找上了杜家,同杜老太说,赶紧找人写文书,把你家杜狗剩和娇杨的婚给和离了,往后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不然你们全家都别想来卫生所看病。
杜老太巴不得苏娇杨赶紧扫地出门,可她不喜欢柳蔓那说话的态度,就怼了过去,“你说让离就让离?凭什么!”
柳蔓冷笑,“不凭什么,你们要是不想离就不离啊,之后就盼着自个儿不要生病,不然进了卫生所,呵呵。”
简简单单一个‘呵呵’,杜老太就脑补出了一场‘柳蔓给杜家人故意开吃了不会毒死人但绝对有害的药’的大戏,然后便怂哒哒地翻出之前找人写的结婚证明来,塞给柳蔓,嘴硬道:“写什么和离书?当时就签了一个这玩意儿,直接给你们不就行了?要撕还是要删,随你们便!当我们稀罕要呢!”
柳蔓把结婚证明交给苏娇杨后,苏娇杨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那张手写的结婚证明丢到灶火眼里烧了,她和杜振华的缘分这样就算断了。
苏娇杨又缓了一会儿,然后便去杜家把她前两天才刚搬过去的衣服与包袱又搬了出来,重新搬回知青点住下。
眼下农忙收割季已经过去,知青们都闲了下来。除去那些在农村找到真爱并决定扎根农村,为农村培养下一代接班人的知青外,多数知青都在忙着找资料。
高考停止的这十年里,数理化等课程都已经停掉,中学生们学的不是《工业基础》就是《农业基础》,与高考所考察的重点风马牛不相及,用现当今的教材肯定是牛头不对马嘴,最靠谱的资料还是当年她们用过的复习教材。
苏娇杨从柜子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硬纸片来,拿着硬纸片直接跑到村委会,交了两毛钱的电话费后,给家里拨了过去。
苏家在津市也算一方小富,苏娇杨的爸爸在国有船舶制造厂里当车间主任,苏娇杨的妈妈在津市的一个小学当老师,属于全华夏最早在家里安装上电话机的那批人。
苏娇杨当年明明可以借着家里的帮助去船舶制造厂里当个工人,这样便可以躲开上山下乡,奈何她的思想觉悟太高,才刚接到文件,就立马响应了国家的号召……这一蹉跎,便是十年时间,从十九到二十九。
当年苏妈妈就骂苏娇杨是脑子里缺根筋,放着舒坦日子不过,非要过苦日子,苏娇杨还笑话苏妈妈眼皮子太浅,是利己主义者,她说自己要做一个对人民、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不听亲妈言,吃亏在眼前。
被下放到杜家庄的第三天,苏娇杨就后悔了,可路是自己选的,再后悔还能怎么着?
她为了维持自己的脸面,每次给苏妈妈打电话的时候,都倔强地说自己在杜家庄的日子过得很好,拒绝苏妈妈的一切‘援助’,然而等挂断电话后,她几乎每次都是垂头耷脑回去的,有好几次都气哭了。
她当时为什么不听家里人的话?
亲妈会害她吗?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苏妈妈接通电话之后,十分冷淡地问,“你给家里打电话做什么?家里安排你在津市上班,你不听,非要去支援农村建设,家里说是给你找一个城里人处对象,你不听,非要找一个泥腿子。怎么着,昨天结了婚,今天就想让我们认女婿,门都没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和你爸早就当没你这个闺女了!”
苏娇杨喉头一梗,当场哽咽,“妈,我离婚了。”
电话那头的苏妈妈原本正拿着一个玉米棒子啃呢,听到苏娇杨这话,玉米棒子直接掉在了地上,“啥?”
“娇杨,你说啥?”
“你们不是昨天才结婚吗?怎么今天就离婚了?”
“你是不是糊弄我和你爸玩呢!把我俩气死,你打算到哪儿再找一个爸妈去?”
苏娇杨深吸一口气,用最简单的文字平静地同苏妈妈说了自己这两天的经历,把自己挨打和投江自尽的那一段隐去,然后又道:“妈,你放心吧,我想通了,离婚也挺好的,我们俩既不是法定婚姻,也不是事实婚姻,充其量就是一场闹剧,不碍事的。”
“我们打听到了一点消息,高考要恢复了,可是我这边找不到复习资料。我记得你一直都保存着我用过的那些书,现在那些书还在吗?”
苏妈妈将信将疑,“真的?你准备回城了?”
“嗯,妈,那些资料要是还在的话,你就给我寄过来吧,地址就写杜家庄就成。妈,你尽快寄,我记得当时我用过的书、笔记本挺多的,你能找到多少就寄多少,我好好准备,不管怎样,一定得借着这次机会回城。”
苏妈妈又问,“你这次准备考哪儿?”
“还是津大。妈,你说的特别对,离家太远是要吃苦的,原先我不懂,现在懂了,还是回津大去。”
一说起这个,苏娇杨便为自己捏了把辛酸泪。
电话那头的苏妈妈再次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