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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深凉如潮,猎猎拂在叶男的身上,尽数凝成枯索的味道,一夜之间,倾尽所有,她疲乏到无力思考。
暗夜和悬崖相连,找不到明确的方向,她如同脱困之兽,只知茫然奔跑。
四野静寂,她才敢撕裂嗓子,一声又一声地喊出那个她想喊却不能喊的名字——风月,风月。。。
泪水和汗水狂肆,沉沉夜幕在呼喊中瑟瑟发抖,这一刻,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
他之于她,男女之爱也好,母子情结也罢,她放不下他,就是放不下:他不止是她心头萦绕不去的执念,而是深深缠绵,化入骨髓的痴念。
迈出一步,走上绝路。
可笑,她想方设法地避他避了十几年,他说要放手,她竟只有满腔的不舍和怨怼。
她没法告诉他,她从没有爱过楚烬;她没法告诉她,她早已不想寻找谢云从;她没法告诉他,她早就不想回去那个没有楚风月的21世纪;她更没法告诉他,她苟延残喘地活着,只是为了多看他一眼,多为他做一件事。
这么些年,心境浮浮沉沉,总在想起他的如花笑靥时而变得安定祥和。那些快乐或者不快乐的过往只剩下十分浅淡苦涩的掠影,轻轻一碰,便会破碎流离而去。
原来,他早已成为她唯一的寄托;原来,她根本经受不起失去他的痛苦;原来,她并不似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她不仅要他心想事成,美人天下尽在掌控之中,她还要他心依旧,一生一世将她系在心上眉间。
只是,这一刻才明白会不会太晚太晚?
她为高月落出的主意是乘严少白无端昏迷,软禁方女史,盗取印鉴,狸猫换太子,即刻完婚。所以,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便会成为别人的丈夫。
“蓝儿,为什么不等我长大,不等我来娶你!”
时过境迁,言犹在耳,当初的山盟海誓,究竟是在谁的手里,被生生掐断?
“姑姑,我们是不是应该放开彼此?”
“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旧爱如伤,将当初的允诺,皆磨成报复她的利刃。字字句句都如同最最锋利的冰刀,刺入她早已鲜血淋漓的伤口。
多么希望“明日”再也不会到来;多么希望时光倒流至他们初识的十几年前;多么希望她能够放下尊严去乞求他施舍一点情爱。
然而她不能,除了坐等天明,她什么也不能。
君山之巅,苍穹尽头,一抹青蓝色的曙光慢慢伸展开来,它穿过树丛,悄然透过各处险峻山口,滑到落地的树叶下面,走遍各个角落,似要找寻遗忘的昨昔。
一夜清醒之后,昨昔还是昨昔,叶男还是叶男,楚风月也还是楚风月。
她知道,这是她为自己编的谎言。
就像一枚空心的茧,明明知道里面不会飞有绚丽的蝶,仍然抱有期待和幻想,将自己紧紧包裹其中。
凤滟宫方向隐约传来锣鼓喧天的声响,夜真的尽了,只剩几滴残露落在脸上,冰冷刺骨。
叶男忍不住想起她从望星湖中救起楚风月的那一个晚上,那种让人心痛的依恋和无助,似乎已经隔了千山万水,她甚至怀疑,谢云从,楚烬,楚风月,都是她自己的一场盛大幻觉。
只有痛,最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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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壁峭谷之上一丛红彤彤的秋星子似是采撷了天地之灵气,临渊怒放,招展多姿。
纳兰祈站在崖边,注视着那参天古树中掩映的红墙绿瓦,衣袂迎风,前方依稀传来激流的水声,温泉裂开秋日风干的峡谷奔腾而下,穿越崇山峻岭,枯黄迤逦覆着苍山,举目望去几乎已经辨不出那一夜和楚风月无尽缠绵的地方。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
他是她来回纠缠于心底的一缕执念,便在此刻,也没有化为渺远的印迹。
她早已认定,没有预兆,不问缘由,不计后果,只是认定。更何况,她有了孩子,是属于他和她,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云清宫一战后,为了以示公允,楚风夕一直将她软禁在栖霞宫。然而,真正困住她的却不是栖霞宫前区区几个侍卫,而是“怀孕”这二个字。
那一夜,经楚风夕一提醒,她突然想起从叠翠谷回来之后她的月事一直不正常。嗜睡,喜酸,易呕。。。从前不觉得,现在仔细一想,那分明是怀孕的迹象。大惊之下,威逼楚风夕召来清理刀伤的医官暗中一断,竟真的是喜脉。
是喜脉,却没有任何喜意。毋庸置疑,孩子会是他逐鹿天下的障碍。她宁愿这才是他突然决意离开她的真正原因。无论如何,也好过他从来没有爱过她!至少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可供余生缅怀。
她永远不会是他的负担,孩子,也不会。
唇畔掠过一丝明淡微笑,纳兰祈对着山谷高喊:“永别了。。。”脸上骤然湿了一大片,风吹来凉浸浸的,沉入肌肤,同那笑一起乘风化去。
这一声呼喊,自四面八方回荡过来,一瞬间涨满了楚风夕的胸腔,酸甜苦辣,五味杂陈,没有一味不透着涩。他旋身下马,落在纳兰祈身后,闷声问道:“祈祈,在叠翠谷那时,你是为了三哥舍生忘死,这一次又是为了谁?云清宫里的那个“沈随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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