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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
“千重锦?”安长卿回忆一遍,想到揽虹苑后面那一片冬日里也开得极好的不知名花朵:“是不是淡紫色、六瓣的花朵,花茎大约两尺高。一年四季都开花?”
“不错。”中年男人道:“千重锦名为花,实为药。这药方里有一味药,正跟千重锦的药性相冲。平日不会显现,但如果千重锦开花时,药性增大,服药之人闻到了花香或者接触到了花粉,便会加重毒性。千重锦药性少有人知,寻常人只会以为是其他病症。”
安长卿想起这次回相府,揽虹苑后面那片千重锦果然就开得极好。相府四处都种了这种花,他只以为是安知恪或者李氏喜爱这种花,却没想过,这里头竟然还藏着杀机。
只是却不知道是谁做的……安知恪又知不知情。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安长卿极力平复了情绪,冷静道:“先生可有办法医治?”
“自然有……”中年男人道:“不过得先让我画完像。”
这回安长卿没有再扭捏。他既然已经说出了药方的问题,多少知道该如何解毒。给生母解毒相比起让人画一幅画像,自然是解毒重要得多。
“好。”安长卿爽快道:“先生要在哪里画?画完可否同我回去几日,如果能治好家母的病,另还有重谢。”
中年男人却摆摆手:“先闭嘴,在院中坐好。”
“……”安长卿只好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个小铜铃摇了摇,不多会儿就有个小童送了画具过来,男人不再说话,认真地替安长卿画像。
这一画就画了将近半个时辰。冬日天冷,这院子是露天的,冷风呼啸,安长卿连个暖手的手炉都没有,待画像完成时,已经冻得脸色青白。
男人一收笔,安福赶紧把手炉塞进他怀里,安长卿牙齿上下打着颤,道:“先生可否同我回去了?”
男人正要答话,陡然面色一变,转着轮椅就往后退:“你来干什么?”
这话明显不是跟安长卿说的,安长卿奇怪回头,就看见门口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走过来。
萧止戈看见他也是一愣,待看到他冻得发紫的手,目光便凝了凝,接着脱下身上大氅,自然地披在他身上:“出门多穿些。”
大氅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安长卿缩了缩脖子,侧脸蹭了蹭大氅的毛领,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中年男人见鬼似的张大了嘴,看看萧止戈又看看安长卿,眼珠子都快瞪掉了,叽里咕噜转了几下眼珠,出声道:“你们俩认识?”
“安长卿,我的王妃。”
“胡是非,云麾军的军医。”
萧止戈简略地给两人介绍一番,目光落在那副还没来及收起来的画上,霎时眯起眼道:“这是什么?”
胡是非动作飞快想要收画,却到底慢了一步,被萧止戈半道截胡,把画夺到了手中。
“你还会画像?”萧止戈展开画细细看了看,目光冷淡看向胡是非,声音压得极沉,熟悉他脾性的人,譬如胡是非,立刻就听出来,这人生气了。
但他仍然不死心想要争取一下:“这王妃给我的诊金。”说着去看安长卿,使劲使眼色,语气也客气许多:“王妃您说是吧?”
安长卿眼珠一转,瞥瞥身侧的男人,无辜地朝他眨了眨眼睛,笑而不语。
胡是非拉着脸:“那我不看了。”
萧止戈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妥善地将画像收好,对门外道:“铁虎。”
门外立刻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应和声,一个铁塔一般壮实的大汉走进来,拱手听候吩咐:“将军。”
“把人带走。”萧止戈下巴微点,铁虎立刻会意,大步走过去,将胡是非连人带椅子一起端起来往外走,嘴里还笑呵呵地客套着:“胡军医,将军有令,您多担待啊。”
胡是非:“………………”我呸!
安长卿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止戈就这么霸道的将人绑走了,反应过来后小声道:“这样没问题吗?”
萧止戈垂眸看他,给他将大氅拢了拢,道:“他欠我的人情。”
说完一顿,又补充道:“下次跟我说。”
安长卿一下没反应过来,被他牵着往前走了几步,才逐渐明白过来,这人是在说,下次有事跟他说。转而又想到这人从城外大营回来,没回王府却来了这里绑人,多半是记挂着他母亲的病,准备过来请胡是非过去。
心里暖了暖,安长卿回握住他手,眉眼弯弯地跟上他:“下次我会先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