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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拍着门框。倩尧和边上帮忙的几个妇女再也忍不住,也大哭了起来。五大三粗的孙娟走上前,她拼命搂着阿祥“妹子啊,呜呜,妹子啊,呜呜。”边上几个端菜的大老爷们也擦起了眼睛。
最终,那次在亲人、同族及邻居的劝说下,阿祥叫了妈妈,但是她死活没有答应和妈妈回东北。她要留下来,与这个已然破败的家庭同甘苦共患难。妈妈又大哭一场,临走她把身上大部分的钱掏了出来,只留下买票钱,还有一个电话号码。
从那后,妈妈隔一段时间就会打一个电话,而阿详面对自己的亲生母亲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因此从没有主动打过。开始的时候,电话是村上人家的,后来母亲思女心切,就逼着老公砸锅卖铁也在家里安上了一只电话。
妈妈在等着她打电话,她多么害怕错过她的电话。人与动物的区别,就是,人是有感情的。妈妈,毕竟是妈妈。阿祥不主动地打回电话,不代表她不想念妈妈。多少个深夜,多少个黎明,她都在梦中依偎在妈妈的怀里醒来。妈妈,那是妈妈。有时,阿详实在想念母亲太厉害,就会对着东北方向叫几声“妈妈,妈妈,你能听见我吗?”
此时,这苦命的孩子又想起了妈妈。妈妈,临走时她割舍不下的眼神,妈妈,已走了好远,还挥之不停的手臂。妈妈,对,找妈妈去,这个念头一经升起就再也无法磨灭,我要找妈妈去。打定主意,阿详起身向村后一家小卖部走去。
已是深夜,不知阿桂家又生变故的店主王开元正在睡乡里享受难得的惬意,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恼怒的店主没好气地吼道,“关门了,明天再来。”而敲门声竟然不惧怕这八度的男高音,依旧敲个不停。开元不禁火起,他开灯,披衣下床,顺手摸过放在门后的木棒,他倒要看看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半夜三更不让人睡觉。门一开,开元刚要来个狮子吼,“二叔,我打个电话”一个弱弱的明显带有哭腔的声音对他说。
本来只有一只脚探出睡乡准备随时抽回继续千秋大梦的开元二叔,猛然把自己拉入清醒之地。若是声音是粗浑有力的男人,他一棒子就会打过去,可现在是弱不禁风的女声,他只好定睛看去。原来是村南头有名“泪水”之家的阿祥。
“二叔”这一声称呼,叫得他十分不好意思,他忙挪开身体,让阿祥进屋。开元的老婆也起来了,睡眼惺忪的老板娘看见衣裳不整的阿详,脸上都冷出了黄、绿、红三原色,爱心顿起。她走上前来问阿祥怎么了。阿详欲言又止,泪水又含在了眼眶中,末了,她只说要打个电话。开元已把电话扯了过来。按着从没有拨过的号码,阿详万分熟练,心里面她已拨过了千百回。
电话拨通了,对面传来“喂,哪位?”的询问声,语气中满是疲惫。阿详听得出,那是妈妈的声音,她的泪水流了出来,嘴巴对着话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位,哪位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清晰,阿祥紧咬着嘴唇,泪水已滑过了嘴边。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钟,尔后试探询问的话语传来“阿祥吗?是乖女儿,阿祥吗?”后半截的话语已潮湿。听见妈妈猜出了自己,阿祥再也忍不住,“妈妈,我是阿祥,我是阿祥。呜呜。”阿祥一句话没说完,就抱着话筒大声哭了起来。
“阿祥,别哭,出什么事了?阿祥,别哭,有妈妈在呢,呜呜”电话那边也响起了哭声。早已穿好衣服的店主夫妇,站在边上见了,心中也戚然了起来。
“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妈妈,妈妈。”阿祥对着话筒象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深情地呼唤起了妈妈,一个真正的孩子,她在呼唤妈妈。
阿祥哭着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妈妈。
开元和老婆站在边上听到了事情的大概。同为女人,开元老婆感受最深,她在边上拿着毛巾也哭个不停。她哽咽地劝说阿祥:“孩子,有什么事情慢慢说。不哭,有婶子给你做主。你看婶子都陪你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