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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一个红尘看破,也宠辱不惊了。
他们二人不说话,朝正新官上任也低调做人,别人就更无话可说,如此一瓶桃林酒又要见底。海洋小飞沉不住气了,他们拿眼瞟向马题。马题心中有数,只是假装没看见,仍然滋滋有味的品尝着小酒。总要有人说话吧,海洋就打算以小充愣,假装不知何事的地问马桂。海洋还没问,马桂开了口:“阿祥,搬张凳子坐在我边上吧。”马祥听话的解下围裙,搬来一张凳子,紧靠着西北角马桂身边坐着。
待马祥坐好,马桂将杯中酒也不再相邀众人,一饮而尽。朝正看着马桂郑重其事的一幕有些眼熟,心想这酒又没法喝了。
“诸位长辈、庄邻。”马桂终于说到正事了,众人心中一松,终于可以放开喝了,这是桃林酒啊。“今天把大家请来。”马桂继续说,“是让大家给我做个证,我认马祥为义女了。”
整个屋子内鸦雀无声。
半晌,马海洋开了口:“阿桂兄弟,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合适不合适。马祥本来是你女儿啊。”朝正看他额上的青筋暴出,显然正极力忍耐着心中的愤慨。
马桂是个人精。领养个半大记事孩子,多数情况下等于养了只白眼狼,一旦他翅膀硬了,胳膊宽了,那是十之八九要回去认祖归宗。领养个啥事不懂的婴儿,那一把屎,一把尿的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三九伏天,你就小心侍候着吧。而领养马祥,那就是白捡了个女儿。
十八岁的丫头,早过了操心费事的年纪,更何况从小看着长大,那份近似于天生的亲密更不是后期磨合所比。再等上几年,稍准备点嫁妆或者根本不用准备只管收些礼金,就可以打发出门,啥事也不用管,干等着女儿来赡养。
“我同意被领养,我本来就是领养的。”马桂还没说话,马祥开了口,养母严慈死时,她就知道了自己非亲生的女儿。但她在马家生活多年,早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家。亲生不亲生,还不全在一片心。人,要知恩图报。
“只要他们认为合适,就合适,我们就不要管那么多了。”贺发见气氛有些紧张,忙打着圆转说。
“可,那也要经过一些法津手续啊。”马海洋见无人响应自己,口气软了许多,但心赶里仍是不赞同。
“法津?法津还规定九年制义务教育呢。”贺发偶尔为老不尊,他反唇相讥道。马海洋虽然干农活是一把好手,但赚钱就笨得很。也是中年得子的他快负担不起小孩的上学费用。
“那,那也要考虑下我们,我们这些做亲戚的感受吧?”马海洋没有什么可仰仗,唯有族人的一点脸面。
马桂听了这话,本来一副平静的表情瞬间狰狞了,“你逼走我妹妹时,可曾想过我这个做亲戚的感受?”
马桂、马祥这对兄妹从此后就以父女相称。
一个人是孤独,两个人就是家庭。有人相依,会感到温暖。而做了父亲,更有责任,责任让人活力永存。马桂在田间地头劳作之余,重新燃起了对文学的喜爱,只是不再投稿。他自嘲工作不累无需小零钱,爱好高雅总是大道理。
草不谢荣于春风,木不怨落于秋天。不管发生了什么,光阴还是不声不响地从身边溜过。
每天清晨,当孩子们还在被窝里保持素心禅意的不动,大人们已在庭院里六根不静地进出时,一声声“卖豆浆”的清越叫声空谷里传递一样,幽幽着耳膜。卖豆浆的是一位妇女,时常穿着一身已不常见的灰布蓝裳,沟壑纵横枯纹遍布的脸让人觉得她六十有余,而娇小但不佝偻的身材,灰白交加并稀疏的头发,让人又一时琢磨不透她的年纪,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时而少女般欢快灵动着青春的光芒,时而亡灵般阴气摄人飘忽着惨惨的冷惧。
妇女在土路街巷上,缓慢地东西行走、南北穿梭,“卖豆浆”的叫卖声就和狗叫、鸡鸣、麻雀喳喳的吵架声以及穿过柳树柔软温暖照耀在院子中的晨曦,一起组成了乡村安宁温馨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