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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吗,明明舍不得这些人去死,但是又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这些人对赫连天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吧。
忽然,夜空里飘来了一声像月光一样微凉的男音:“你为什么哭?”
凌泠泠用手背擦了下眼泪,又抽了抽酸溜溜的小鼻子:“哀悼亡魂,难道不应该哭么?”
赫连天策听到这个回答,缓缓的转过身来,微微眯起冰冷的眸看,定定的看着她:“你又不认识这些人,为什么会为他们哭。”
她抿紧了唇瓣,摇摇头:“不是,我难过不是因为他们。他们死了,就不知道什么是哀痛了。可是,活着的陛下却比他们辛苦。我只是觉得,陛下比他们更难过。”
赫连天策眸色黯然,微微勾唇::“朕乃堂堂一国之君,但是除了在这里哀悼他们之外,也不能为他们做其他的事情了。”
凌泠泠想说些话安慰他,但是却不知道说什么。
赫连天策转过身躯,面对着祭台,寂然出声:“你过来,为朕的故友上香。”
凌泠泠感到很迷惑,问道:“陛下,您特意传我来,就是来给鲛国的那两位王女上香的?奴婢……能不能问下,这是为什么呀?撄”
赫连天策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沉声道:“因为,她很想知道,朕心爱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凌泠泠蓦地震住了!
她呆呆的,半晌回不过神来,心里渐渐的滋生出一种甜蜜的错觉,是她听错了么?他心爱的女人呢,是……是她?这也太快了吧,她来古代也没几天啊偿。
虽然觉得不可能,但是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就连身体都在微微发热,好像被火烧一般炽热。
直到赫连天策又说了一句话:“真心爱的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长得像,所以,朕让你来见见她,也算是完成了她的心愿。”
他说出一句,瞬间就让她的一颗心如置冰窟,每一个字都剜着她的心,很痛很痛……
滚烫的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滚落,大滴大滴的砸在地上,尽管她一直都知道这个事实,但是没想到听他亲口说出来,她的心会如此的刺痛。
赫连天策半天不见凌泠泠过来,就转过来看她究竟在做什么,可是没想看到她的时候,她却是泣不成声,满脸泪泽。
赫连天策微微一叹,似无奈的摇头:“你这本天悯人的性子还真是……为了素不相识的人都能哭成这样。你不要再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朕心爱的女人死了,还是朕亲自下旨赐死的,朕都没有流泪,你就不要再哭了。朕不喜欢你哭,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在朕的身边,会笑的人,也就只有你一个而已。朕希望,你的笑容永远都不要消失。”
赫连天策并没有见到明妃的尸首,所以他一直在找她。但是,如果真的找到了,也会直接处死她,并不做他想。所以,就算现在明妃还活着,对他来说也与死人无异。
可是他却希望凌泠泠能陪在他的身边。因为,凌泠泠向他保证过,她会抛弃过去,追随他。也许他真正希望的是,凌泠泠永远都不要消失,也许,他想让她永远都待在他的世界里,想让她待在他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凌泠泠擦干净了眼泪,虽然,心里这么痛,但是她却依然笑着。只因为他说,他喜欢看。
凌泠泠把眼泪止住之后,就跪在祭台前的蒲团上,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你好,鲛国的王女殿下,我叫凌泠泠,陛下让我来给你烧纸,顺便让你看看我的长相……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我不是陛下心爱的女人,我和她只是长得像而已!你认清我这张脸,去阴曹地府找长得像我的那个鬼,你俩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我只是个好心路人甲,你看我还给你烧纸呢,你可要保佑我……”
赫连天策在一旁,听着听着都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凌泠泠唠唠叨叨把手里的纸钱烧完之后,赫连天策仰头望着在云彩里穿梭的那轮明月,喟叹着:“亡国的公主,你后悔吗?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你,可是你却为了我放弃了一切。被天下人耻笑,甚至被自己的亲人唾弃,背上千古的骂名……”
简直是鬼使神差一般,凌泠泠不由自主的接着说:“不后悔……”
不后悔……
这三个字的声音,几乎是从她的心底里发出来的。当她脱口而出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说不定,这句话会一语成谶。赫连天策说的那一切,真的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赫连天策低下头,疑惑的望着她:“你在说什么?”
莫名的恐惧,凌泠泠手都是抖的!
但是她却在强颜欢笑:“哦……我是说,那位公主肯定不会后悔的。她宁愿自缢也要把鲛国献给陛下,因为她是爱着陛下的。”
赫连天策唇角勾起一抹苦涩:“你不懂。她爱慕我,但是她更爱她的子民,她为了保护她的子民不被屠戮,为了保护她的国家不被践踏,宁愿背上为了卖国的骂名。这位鲛国皇太女虽然是个女子,但是我没有见过比她更有担当的王。”
凌泠泠越听越糊涂,迷茫的摇着头:“陛下,我真的不懂了,你能说得清楚一些么?”
赫连天策眉头微微一皱,似乎犹豫着要不要说。因为他实在没有告诉她的必要。
凌泠泠一双比猫儿还好奇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的盯着他:“陛下,你是个心里藏着很多故事的人。如果你不找人倾诉的话,你会憋坏的!你看我这么机灵又聪明,活泼又开朗,陛下要是告诉我的话,我肯定能理解陛下的,没准我还能疏导陛下的忧心呢!”
赫连天策幽邃的目光隐隐一恸,深深的看了凌泠泠一眼,没错,也许他需要像她这样一个女人陪伴在他的身边,倾听他的心事,抚慰他的寂寞。
凌泠泠等了好久,赫连天策才娓娓道来。
“鲛国是沿海的小国家,但是物资丰富,盛产珍宝。他们的国家太过于富有,但是这个国家的百姓却没有保护自己家园的力量,让周围的国家虎视眈眈。其中,我们轩辕王朝就是鲛国面临着的最大的威胁。去年夏至,我朝准备攻打鲛国,鲛国的王室十分的受到百姓的拥戴,鲛国的国王,誓与鲛国共存亡。鲛国跟大食国借兵保卫国土,但是却被大食国趁机侵占,掠夺。鲛国的皇太女与我是故交,她给我传来密信,说要把鲛国献给我,希望我善待鲛国的百姓,我答应了。然后,她就毒死了自己的父皇和母后,以王女的身份留下诏书,举国归降轩辕皇朝,然后她自缢而亡。失去了王室之后,鲛国的百姓们也是去了反抗的意志。朕,就兵不血刃的得到了鲛国。她一个人揽下了所有的骂名,为的就是不让鲛国的百姓与我敌对,彻底归顺轩辕皇朝。当然,她如此放心的去死,也是因为爱着我,相信我会信守诺言。”
赫连天策一边述说着,他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凌泠泠,默默的注视着她的表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凌泠泠听完又是满脸的泪泽。一直擦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他还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温柔多情的人了,她心性简直和他的弟弟——轩辕楚,一模一样。
凌泠泠一边难过的抹眼泪,一边抽泣着说:“原来是这样啊……这个王女……她真是太可怜了……她用生命在维护百姓的命,可是她的百姓却都在骂她……”
像赫连天策沉默不语,低头掬了一把花瓣向天空,祭奠芳魂。随风而落的花瓣,每一片都染上了晶莹的月光,翩跹如雨下。
他那俊美无俦的容颜,在月光的清辉里,像是结了一层银霜,冰冷而淡漠:“朕倒是羡慕她,不必为了国家也杀死自己心爱的人。而我,却必须为了国家的安定,杀死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凌泠泠的小心肝被吓了一颤一颤的,对那位王女同情的眼泪,像水龙头一样立即就被关住了!
帝王果然心狠得不同凡响,心爱的女人,说杀就杀了。她刚才特别小心的注视着他说那句话的神态,特么说到‘杀’字的时候,就连眼睛不眨一下!
爱,是这么脆弱不堪的东西么?还是,帝王的爱,都是这么的浅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