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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已过三时,气温居高不下,大家聚拢在树荫下,有的躺地打盹,有的坐地闲聊。
山子独自偎依树干,看似打盹瞌睡,但心绪萦绕纷乱,一直为安藤是否发兵马山而焦虑。
玉梅看透山子的假相,安慰说:“子凯,有句俗话说得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安藤能否出兵靠运气,没必要过分劳心。”
山子没撩眼皮,只动一下嘴唇:“还有一句话,违天逆道,天必诛之,想必安藤难逃一劫。”
玉梅欣然一笑,陡然转移话题:“说吧子凯,为何让我来二连?”
山子依然没撩眼皮,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说:“最起码看得见,你的脸上被蚊子叮咬了五个红疙瘩。”
玉梅立刻明白山子的用心,虽然内心感动,却因为小刘在场,故作一副漠然淡静的样子。
小刘原以为玉梅误会了山子的心意,于是自作聪明:“姜政委,营长让您来二连,是为了照顾你。”
山子转眼瞠瞪小刘:“乱弹琴,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屁孩,凭什么照顾她,滚你一边去。”
玉梅窘羞一笑:“子凯,趁白天少些蚊虫叮咬,快躺下睡会吧。”
山子原样未动,只是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或许是伤感,玉梅轻叹一声,目光从山子的面孔上呆滞了。
正当玉梅思绪飞扬,山子突然起身,招呼一声小刘,随后跳出战壕。
玉梅问:“子凯,你去哪?”
山子说:“没事,就到下面闲溜达。”
玉梅感觉不对劲,疾步追撵过去。
不一会来到马山脚下,山子由南往北,用脚步丈量距离。
直线行走五十步,山子让玉梅用树枝做标志。
玉梅插好树枝,山子又吩咐小刘,从二阵地到荒滩间隔四十米,从三连阵地到荒滩间隔六十米,之后再把中间距离丈量出来。
吩咐完小刘要做的事,山子继续往北丈量,直至距离荒滩边缘约六十米,方才停顿脚步,这段距离总共八十米。
做好标志,山子摘下水壶,边喝水边朝玉梅走去。
走至玉梅跟前,玉梅问:“子凯,你到底玩什么鬼游戏?”
大约直到这时,山子才把布设“连环雷”的想法说给玉梅听。
两个小时过后,小龙和二连通信员从河涯村返回,扛来一袋麻绳。
玉梅、金叶和燕妮一齐动手,将数根小指粗的麻绳连接起来,变成一根六十余米的主线。
又在山子和赵大年的监督下,八十名战士打开八十枚手榴弹保险盖,将导火环栓在两根五米长的绳子上。
残阳夕照,层林尽染,转眼已是傍晚时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操作,八十枚手榴弹垂直倒立,分散插埋在荒滩中茂密的草丛里,然后如同织网一样,将每一根麻绳相互连接在一起。
最后一颗引爆弹至关重要,直接与主拉线相连接,另一端直通一连阵地,按照山子的吩咐,这根主拉线只有赵大年有权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