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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官,最新情报,请签收。”
国防军一师代师长钱雄少将接过游骑兵递来的几块羊皮卷,只匆匆一瞥,立刻从会议桌边站了起来。
“抄送其他师以上军官了吗?”
“情报正在传递中。您所在的东科尔沁前线指挥部*离得最近,最先拿到。”
“辽阳据点呢?”
“那儿的指挥官已经做出了反应,并且提交了报告。对,就在附件里。”
钱雄在游骑兵的收据上签了名,回到会议桌旁。简陋的牛皮帐篷用木桩加固以抵挡风雪。内壁上虽然缝了毛皮,但为了防止火灾,帐篷内没有生火。被召集来的一师高级军官们个个穿着厚实的军大衣,开了快有一个小时的会才觉得稍微暖和了些。自原来的师长李铁胆被调到大本营去担任副军长以来,长达六百公里的正面防线就由他说了算。但相对的,从科尔沁到海参崴,从辽阳到这个指挥部,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就得靠不满编的这一万五千人驻防。其中还有一个旅不能调动,随时要准备入关接应上将司令官一行。
帐篷的一面墙上贴着各种工作流程表,另一面墙上挂着从燕州到海参崴,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而言称得上大比例的军用地图。地图上红黑两色错综复杂,但表示国防军的黑色正围绕着这个东科尔沁基地逐渐集结,而红色的敌军自西南两面不断补充,看起来掌握着主动权。
钱雄走到地图前,从一旁的箱子里翻出一张较为简陋的挂在下面。那是从燕州到山东半岛南端的州县和地形图。山川走向粗糙得很,但已经是依靠张松和齐楚送来的情报绘制出的最精确的版本了。
他在挑选绘图笔时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从高丽进口的朱砂笔,从山东半岛西北端开始画了条红线。红线在燕州以南分成了两股,一股变成个小圆圈,意味着有部分敌人按兵不动。另一股径直越过了山海关,已经到了驻守有一个旅的辽阳据点近旁。
高级军官们从加挂地图开始就在交换眼色。等钱雄转过神来,一位参谋轻蔑地笑道:“夏军终于向我们动手了。我还以为最先来打招呼的会是苏合人。”
“不。来的是些比正规军更麻烦的家伙。”钱雄敲敲那根新鲜得像是在滴血的红线,“匪军、流民、强盗、乞丐……随便你们怎么叫,但有一点不用怀疑。他们会像蝗虫一样把所到之处吃得鸡犬不留。而且他们的目的非常明显。我怀疑有人在指使。”
“他们是些步卒吧,这些家伙疯了!竟然没有后勤保障也敢徒步在雪地里行军!”一位穿着厚厚毛皮大衣的准将摇着头,“我看还不等他们到辽阳,来多少都得冻死。”
“没错。事实上北上敌军的非战斗减员已经达到了一半。”
几个上校和准将笑了起来:“那还打什么。”
“问题是——他们在距离辽阳二十里时还有六万人!”钱雄一句话便让军官们的笑容僵在脸上,“更棘手的是这儿。停留在燕州和沧州之间的敌军显然是想做些夏军中有人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找死!”一声响亮的拍桌子声引来了一阵同样的附和。
“长官,请允许我部出动!”
“还有我!六万又怎么了,俺们一个旅就能杀得他们坟头都不知道立在哪儿!”
“急什么!”钱雄拿起炭笔,从辽阳据点开始画了条黑线直指关内:
“在辽阳待命的那个旅已经抢头功去了。你们现在紧赶慢赶也只能吃点肉渣,还要向老天爷付冰雪天赶路的买路钱。我们的军马消耗太大了,再这么浪费司令官可饶不了你们!”
“那辽阳的六万人呢?反正他们也跑不了,我们这就过去……”
“急什么。冬天长着呢。”少将代师长钱雄冷笑着用炭笔在辽阳边上画了个叉,将气势汹汹的红色箭头盖得没了影。
冷钢在地图上用炭笔画了个圈,将辽阳和边上的那个红色箭头都圈了进去。如果从时间顺序上来说,这个圈是直指关内的黑色虚线起点。短线之间的空白即将由他的旅以蹄印车辙填补。
准将旅长冷钢将存放朱砂笔和炭条的木筒用牛皮地图卷了,递给亲卫:“把文件之类的都收拾一下,不便携带的都封存了。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
他掀开指挥所的毛皮帐门,来自更北方的冷空气吸在鼻孔里有些刺痛。冷钢紧了紧大衣。他身上穿了四五层皮子,内里还填有羊绒,在这零下三十度的天气里还觉得冷。可想而知那些就在附近宿营的“敌军”过的是什么日子。据游骑探报,这支流民组成的大军中早已经出现了吃死人充饥的惨状。冷钢最初怎么都想不明白,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山东流民武装怎么会冒着活活冻死的风险出关来向他们寻衅。
直到抓住个趁夜色逃向他们这边的俘虏,真相才得以大白——这些人中真正的流民占了大多数,但都没有配发武器,拿的只是一路上就地取材的树枝木棍,好一点的也不过有把锄头。但也有些人武器精良,身上穿着厚实的棉袍。这才是流民大军的真正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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