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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馅饼,从天上掉下来却不偏不倚砸在陈冲脑袋上的馅饼。这种事情的发生谁也没想到,即便是当初手指天空的陈冲自己,也没想到。
谁想得到赵汉乘会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抽烟呢?谁想得到他竟然会因为听见一个郁闷人的呐喊就把烟头吞下去?
心理素质太差。陈冲给赵汉乘下了个定语,然后拎着礼物去赵家探望。
从赵家出来之后,陈冲就想笑:赵汉乘并不是什么大病,但这个毛病偏偏很要命,说不出话吃不下东西,好几天了都只能用管子往胃里面倒米汤,生生把一条生龙活虎的汉子逼得形销骨立,只剩下一双无双的大眼睛瞪视着这个世界。
也说不上仇恨。虽然看上去客客气气的,但老赵看陈冲的那种眼神总归不那么善良。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金善雅似乎很喜欢笑,尤其是听说赵汉乘到现在还没吃一顿饱饭的时候,更是笑得花枝招展。不过还算有良心,还知道劝劝,但笑得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安慰。
这让陈冲觉得有些奇怪:“他受了伤,也算是你师兄辈的,你怎么这么开心?”
金善雅撇了撇嘴:“没什么,赵汉乘这个人对我们这帮小字辈的一向装正经,很多人看不过他那张嘴脸而已。”
好歹人家是个世界冠军,怎么到了这帮人嘴里,就变成嘴脸二字了呢。陈冲想打听一下这里面有什么内幕。金善雅却换了个话题:“咱们中午吃什么?”
按照惯例来讲,老曹不来的话陈冲和老头就随便买两个中华传统美食窝头就着辣白菜加凉水,如果老曹来了就由老曹掏钱买中午饭——这也是陈冲很希望老曹来的一个原因,能改善一下伙食。
“这家的盖浇饭很好吃的,”金善雅看着一张装饰华丽的菜单指指点点,“而且也很便宜。我想吃这个番茄焗烧猪扒饭。你吃什么?”
咱们先把这盘棋下完好不好?陈冲看看面前下了一半的棋盘,叹了口气:“随便吧。”
金善雅点了点头:“那么,要一个辣烧牛腩饭给你好吧?再加一份麻辣鱿鱼须。”
这小姑娘,记忆力不错。每次来的时候,都要替只说“随便”的陈冲点他喜欢吃的东西。只是老曹和老头显然就不在小姑娘的考虑范围里,也不管正在下棋的二老爱吃什么就是随口一点,然后看着老曹面对一份烧蘑菇发呆的样子咯咯笑。
“棋院里面那些人每天总是板着脸。”吃饱了饭,继续下棋的时候,金善雅继续絮絮叨叨,“尤其是那些职业棋士,看见我们总跟看见农奴似的。”
“是么?”陈冲挠了挠头,“没发现啊,虽然也没什么客气,但也没到了农奴的地步吧?”院生和职业棋手也会有交流,陈冲也见过崔哲翰和院生下指导棋,但从没见过什么不善的眼神之类。
金善雅看了他一眼:“你这样的人,体会应该比我深吧?”
事实上,陈冲是决不会被人看作农奴的,他只是被看作是外星人:“我是个中国人,和你们不一样。至少他们不会连看都不看你。”
“看,他们自然要看我们。”金善雅苦恼的叹了口气,“但是那种眼神……你不明白的。”女生都这样,只要是她因为词汇贫乏而描绘不出来的东西,就一概冠之以“你不明白”或者“你不懂的”这些话。而这种话往往在让男生如坠五里雾中的同时心生愧疚。
只是当金善雅因为苦恼而叹息的时候,那种微微撇着鼻子嘟嘴的表情,让陈冲没听见她后面具体说了些什么。
“反正不是好眼神,看你的时候总让你觉得有一种被蔑视的感觉,总躲着你,看都不看你。”金善雅低着头看棋盘,叹口气把棋子落在棋盘上。
我倒认为这是你自找的。陈冲琢磨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你能少说两句,相信他们对你会善良的多。其实很多棋手还是很喜欢女棋士的,毕竟在围棋的世界里,僧多粥少或者说狼多肉少的情景是普遍现象。男棋手结婚的第一对象往往是女棋手,毕竟找个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老婆要方便得多。
这里面,常昊就是个正面例子。绝大多数棋手相信如果没有张璇在背后的默默支持,他也不可能在30岁的时候拿到世界冠军。苏羽也算是个正面例子,只是绝大多数棋手相信如果没有陈好的存在,苏氏王朝也许会提前一点到来。至于反面例子,也有,比如娶了韩清的王文达,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生意人……生意人也有生意人的好处,看看赵汉乘在首尔郊外那栋没2亿下不来的小别墅就知道。
但在围棋的世界里,女棋手,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棋手,太少了。象金善雅这样长得漂亮水平也不低的棋手如果按照常规来讲绝对是香饽饽。只可惜啊!挺好的姑娘长了这么一张碎嘴子。金载垣就在叹息:“在棋院里面能容忍她在棋盘上喋喋不休的,也只有你一个了。”
“嗯。”陈冲没说话,继续打谱。
说起来,金载垣也是在棋院里面为数不多能跟他说上话的人。陈冲比较了一下自己和金善雅的区别:一个是没人愿意搭理,一个是没人敢搭理。
“对了,下个月釜山,你到底去不去看?”金载垣往棋盘上放了枚棋子一边做研究一边说。
“看吧。”中国人都这样,什么都要到时候再说。如果换成欧洲人估计要急死,但韩国人金载垣却很理解:“成,那到时候我找你,咱俩搭个伴儿。”
转过天来,是王位战的第一轮预选。紧跟着是三星杯预选,再转天就是名人战的第二轮……连续一个礼拜下来,陈冲要崩溃了,躺在床上就不想动弹:“怎么把赛程安排得这么密集?难道他们不知道人体生理都是有极限的么?”
“比赛多很正常,”金善雅吃着苹果看着老曹和老头的对局慢悠悠的说,“不过既然你已经输了两盘,那么下半年你会清闲得多。”扭过头口气里略有些奇怪,“过年之前你还挺猛地,怎么过完年之后就疲软了呢?是体力跟不上了么?要不然我给你买点蚁力神吃?”
陈冲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无奈的看一眼在那憋着笑脸色发红的老曹:“我从来没下过这么密集的比赛,前面赢后面输很正常,这个的确是体力不足,但和蚁力神什么的,没有关系。”韩国人也吃蚁力神么?陈冲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这可不行啊,这样子的身体,以后等你结了婚,怎么能让你夫人幸福呢?”金善雅的话终于让摇摇欲坠的陈冲从床上跌了下来:“你真的,是18岁么?”
金善雅撇撇嘴:“你才知道么?要不然我给你看我身份证?”说完还真就拿了一张卡片出来放在他眼前晃悠,“看到了?1992年6月19日,记清楚了,到时候一定要记得给我买礼物。”
她是蹲在他的面前,但可惜的是天气还冷,穿的是牛仔裤。陈冲下意识的用大学里面那一套观察了一下面前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大腿:粗了些,不过曲线还可以。
“不过说真的,你这两盘棋输得可惜呢。”金善雅毫不在意自己的大腿上的目光,转身坐在棋盘边,用嘴巴指了指不远处满脸肃穆的老头,“是不是这个老家伙,给你讲错了棋了?”
这句话让陈冲很愤怒:“休的胡言,”双手抱拳放在耳旁对着老头的方向,“那是我的老恩师,他讲的绝不会错。如果错了,也是我执行不当。”
“嘁,”金善雅撇撇嘴,“老头又不是神,犯错误是很正常的,你这么迷信他,早晚有一天要吃亏。”
陈冲点了点头:“你不迷信老曹,但你怎么还是没考上职业段位?”
金善雅脸红了一下,开始强辩:“这算什么?你等着,等我7月的时候参加第二次选拔,一定会成功的!”等一下,又向陈冲展露一个灿烂笑容,“我相信,你也会进入第二个本赛的。”
但是就好像有什么咒语一样,陈冲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面连败四场,从几乎可以说所有大头衔的第三轮中出局。
“这是怎么回事?”陈冲觉得很奇怪,抓着自己头发看着面前的棋盘有一种要抓狂的冲动,“老头,你教我的这些,为什么到了棋盘上就会变成这样子?”
老头比陈冲更奇怪,如果不是没有手,现在也开始抓头发了。陈冲在他来之前至少还能和李世石拼上一下午,还能拿下玉得真,还能进入LG杯本赛。但等他来了并指导一番之后,却彻底连点希望都没有了:连续四盘在第三轮被淘汰,如果陈冲还不说话才见鬼了。
“你的大局观,的确在不断的增长中。”老头没话说,只能找词,“从这几盘棋的内容里可以看出,你试图把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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