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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还很小,小到几乎什么都不懂。只记得满世界都是火光,一道道比闪电还要刺眼的光束不断从空中劈落,带着可怕的尖啸声。就在我的面前,母亲突然就燃烧起来,慢慢的,她变成了一团灰烬。我永远也忘不了她被风吹散的样子,直到今天,都还像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夕阳的余晖,在海伦身躯后投出了一条狭长暗影,咸湿的海风冷冷袭来,于暮色中平添了几分萧瑟。高耸的裂岩之上,就只有她和撒迦两个人。红安静地伏在一旁,灵动深邃的眸子直直注视着天际即将坠落的残日,似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满腹牢骚的戈牙图远远站在石埕边缘,鼓着双眼译着海伦的每句话。充当配角的感觉让他很是懊恼,若不是女族长那衣衫随风而动,双峰隐呈的美景在牢牢吸引着他的目光,恐怕地行侏儒早就已经不顾而去,找些其他的乐子去了。
海伦娇美的容颜令人眩晕,当然,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戈牙图无意动作。无数次的碰壁经历早就告诉了他,女人或许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但绝对是最复杂的。
“寻找新家园的过程,伴随着一路屠戮。神族的爪牙不知疲倦地围追堵截,溯夜人大批大批地倒下。父亲和其他亲人,都陆续死在途中,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眼见着灭族的结局就在眼前,几名黑暗斗士的出现,终于让我族留下了最后一点血脉。今天您所看到的溯夜成员,除了孩子以外,都是那场浩劫中逃脱的幸存者。”
从一开始,溯夜女族长就在淡淡地叙述着,神色平静至极。那曾经血泪交织的梦魇,如今已随着时光的逝去而逐渐尘封于心底。当再次血淋淋地将其剖开时,永恒不变的仇恨外已覆满了厚厚的坚冰。正因为从未淡忘,灵魂的嘶吼才会被刻意桎梏。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忍耐产生的灼痛,却不得不每时每刻承受着煎熬。
“伟大的暗魔皇没有舍弃我们,最终这座岛屿,成为了溯夜的容身地。黑暗斗士在临行前留下的嘱咐,就是让我们等待,等待着魔族重归世间的时日到来。虽然光明教廷信誓旦旦地对外宣称魔皇陛下已经在神魔大战中死去,但参战的溯夜人却知道这根本就是个天大的谎言。
光明一族自称为‘神’,可笑的是,他们无论在任何方面,都卑劣得超乎想象。作为神魔大战中的敌对方,光明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搜寻溯夜部落的所在地。强大的魔法结界阻隔了精神力,却无法挡住人类的窥探。整个剿杀过程完全是由教廷在主导,并没有半个光明神族参与——他们似乎没有摘下慈悲面纱的习惯,就连清除异己,也是由爪牙们去逐一代劳。
溯夜在那场剿杀中几乎全灭,百多年以来,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苟活着,等待暗魔族的回归。正如您看到的,现在不到一千的族人数量,注定了溯夜将永远也没有可能重现辉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暗魔的托付,我们从来就没有淡忘过。”
那截暗灰色的固体就躺在撒迦身边的石面上,偶尔间会有极其微小的银色星芒旋流而起,幽美无方,再也没有了丝毫摄人心魄的威压。
海伦定定地注视着它,神色复杂至极:“上次神魔大战中,光明一族动用了无数强横法器。其中凶名最为卓著的,就是这把破魔刃和战争后期不知去向的阿修罗之牙。黑暗斗士以地底炎火作为引媒,封印了破魔。它所蕴含的神圣属性魔力比海洋还要浩瀚,即使强横如暗魔族,也不能彻底将其毁去。所以我们能做的就只有默默守护着这个岛屿,不让任何人有唤醒它的机会。”
“我的主人,是您终止了这一切。就连当年的黑暗斗士,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压制破魔刃的力量。无论您是否认同,这世上暗系精神力能够超越他们就只有两种人——暗魔的摄魂师,或是皇族。”她平静地欠身轻语,那仍透着几分稚嫩的容颜之上,一双秋水流彻的眸子正呈现出毫不相称的沉稳与睿智。
撒迦微微皱眉,拾起那截固体,道:“我说过,这并不重要,魔族也不见得就比一般人高贵多少。至于这把所谓的法器,倒的确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
“主人,破魔刃的威力是无法想象的。就连当年的第一龙将,也只是和执着它的光明主教斗了个平手。传说破魔刃可怕的地方,不仅仅在于对暗系修习者的精神摧毁力,它自身能够引发的繁复法阵,才是对阵者难以跨越的死亡陷阱。”海伦微抬了手中法杖,恭谨地道:“这支杖虽然是摄魂师留给我的圣物,但和破魔刃比起来,它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听我的人说,在和溯夜对战的过程中,他们败得很惨?”撒迦淡淡地问。
海伦面露惶恐之色,低声道:“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您的身份......”
撒迦摆了摆手:“我只想知道,是什么让他们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戈牙图方自细细译完,海伦已然震惊道:“对炎气和魔法力量的吞噬,历来就是暗魔独有的异能之一,我们只不过是学会了皮毛而已。难道主人竟然没有掌控这种低阶摄魂术?”
撒迦思忖许久,联想起那股力量觉醒后周遭法师的虚弱表现,忽展颜笑道:“详细说来听听,这实在是有意思极了。”
直至夜色沉霾,溯夜女族长仍在低声叙述着,戈牙图虽已老大不耐烦,但始终不敢有所表示。撒迦幽幽闪烁于黑暗中的眸子,让历来吊儿郎当的地行侏儒感觉到了陌生与恐惧。
那里面流露出的残忍欲望,似乎正在无声狞笑。
“蒙达,蒙达!”雷鬼自远方水潭中湿淋淋地蹿起,疾步行近。
海伦语声立止,撒迦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转首道:“什么?”
雷鬼带着些恐惧地望向溯夜女族长,险些成为他人美食的噩梦让他仍是心有余悸:“蒙达,船来了,刚到的!”
撒迦一怔,神情慢慢地阴骛下来:“海伦,约束你的部族,我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海伦欠身恭应,更无半点疑问。
随着撒迦转身举步,红亦一跃而起,“咕咕”欢叫着飞上他的肩头。戈牙图正垂涎三尺地窥视着溯夜女族长动人的侧面轮廓,骤然被一股柔和的大力卷起,怪叫声中直冲半空,头上脚下地坠入那个通往石岛外围的水潭中去。
海伦静静地注视着挟裹在撒迦周身的黑色光晕,直至它无声破开水面,消失于视野之中,方欣慰地低叹了一声:“是魔罡,错不了的......”
早在溯夜全族认主以后,皇家军士便已在侏儒们的帮助下重新套上那古怪的皮制头罩,陆续返回烈火岛营地。至于溯夜人叽叽咕咕奉上的熏肉鱼干等物,就连向来食量最大的阿鲁巴也敬谢不敏,没胆子尝上半口。
恐怕只有天才知道,这些宝贝儿是不是和人肉堆在一起过。
古曼达对于航海的疯狂劲头,在如今停靠在浅海处的飞鱼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再次经过翻修的船体与以前的破旧粗陋几乎有着天渊之别,那钉板加固的宽大翘艏就像是一头巨型虎鲸在高傲地昂着头颅,整艘船体直是横阔出近半。高高挑起的双桅间集结着坚韧崭新的绳网,水手们猿猱般攀援其上,慢吞吞地洗刷帆体。
这帮粗鄙不文的家伙从未如此勤快过,爬高的目的,只是为了方便偷窥而已。岸边围拢的女法师显然是一切罪恶欲念的起源,她们衣领掩隐下的雪白柔弧险些让几个直了眼的水手因兴奋过度而跌下甲板。在大吞口水的同时,甚至有人开始嫉妒起那些木头似的机组士兵来。
与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共处孤岛的生活,无疑是每个正常男人都梦寐以求的。
当然,疯子船长算是例外的那一型。
此时此刻,他正以老气横秋的口吻数落着皇家诸人,对阿鲁巴早已捏紧的拳头视若无睹。在见到撒迦的身影远远自夜色中现出后,他才一脸愤然地止住了抱怨,向着那处招手不迭。
砰然闷响声中,一枚魔法照明弹直蹿上高空,爆裂开来。却是法师中的一人意欲为撒迦照亮行进道路。
瞬时大炽的光亮让戈牙图的双眼缓缓眯起,带着些不屑,他低声咒骂道:“扑你老母!拍马屁也不是这么个拍法,老子的眼睛都快瞎了!”与溯夜女族长的独处机会遭到破坏,委实让地行侏儒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撒迦心中一动,面露异色地望向戈牙图。
地行侏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谄笑道:“真是帮没见过世面的笨妞!要全体出手才够气势嘛!这样可怜巴巴的一点光亮,怎么配得上我们撒迦的身份?”
撒迦哭笑不得地打量了他半晌,径自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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