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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微笑着躺在那人的怀里,那人的泪水还在流,流出一片海,流出了一片天,海浩淼而又深邃,天蔚蓝而又广阔。
泪水流着,流着那人消失了。
喂躺在了长满了白草的原野上,原野上的草是软绵绵的,像猫的毛。
天空是纯白色,白草是纯白色的,天空和白草之间的距离是那柔软的触感。
随风扬起,白草碎沫飘向了天空,零零星星——
喂闭上了眼睛,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纸盒箱里,白昼在纸盒箱的盒顶划出了一个十字形的白缝。
白狐趴在喂的怀里,它变得足够小,小的可以让喂抱住它。
喂推开了纸盒箱子,从里面钻了出来,他还在小区里,在能够看到他家窗户的地方。
小区里熙熙攘攘,有很多的人朝着一个凉亭走去。
又死人了吗?喂心想。
他看到凉亭里,人影攒动之间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喂的妈妈和哥哥从楼里走了出来。
妈妈醒了这让喂很高兴,哥哥戴着一顶灰色的帽子,太远了看不清他的表情。
喂妈妈手里捧着一只黑色盒子,喂哥哥搀着她,他们朝那女人走来。
“你们来了。”那女人笑着对喂妈妈说。
喂妈妈点了点头,眼睛红肿,角膜上全是红血丝。
那女人又打量了一下哥哥,哥哥将他的帽子压得更低了,他的脸上有一片红痕,是五指的形状。
“发生了什么?”那女人问道。
被她一问,母亲扑哧一声哭了,她悲切地跪了下去说,“求您,求您救救我家小儿子,昨天晚上他离家出走了,带着致命的伤。”
那女人眉头皱了一下,缓吞吞的站了起来,将喂妈妈扶起,“你不用担心,他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我会帮你算算,他去了哪里?”
喂站在远处,不敢靠近,他左看右看,盯着那凉棚下女人的身影,这身影太过熟悉,到底在哪里见过。
许久,他忽然想到,那是他小的时候,十年前,他刚从那场失忆中醒过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
当年她什么样子,现在她还是这个样子。
十年来,母亲会偶尔提到她,说她是一个神婆,能够帮人“驱散恶灵”。
十年前,就是她说喂的身体被恶灵附体,也是她,在喂昏迷的时候一直在说,忘记它,忘记它,忘记它,你需要忘记它……
虽然她不是唯一说这句话的人,但是她是在现实里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
除了梦里的那个人,她是第一个对自己说这句话的人。
她来这里做什么?
母亲为什么拿着盒子来见她,盒子里装着的不是父亲的遗物吗?
父亲的遗物会和这个女人有关?
无数的疑云笼罩在那凉亭下的女人身上。
喂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女人没有衰老,这个世界上没有衰老的人,除了神明,被神明选中的人,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