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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会有人躲在暗处偷袭,才刚要叫,却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出多时,一行手托杂物盘的宫人便从会场的方向朝这边行来。他们一共六人,身上穿的,亦是接近夜色的紫黑色宫服。他瞄了一眼走在最后的人,屏息凝气,待其余五人全都走过,他一个快手出击,直接将那人掳了过来。
南炎睿极力控制住胸中扑腾发作的血咒,艰难的往那秀女宴的会场行去。他还不能被人发现,可他身上的衣服又太过显眼,于是,他藏在了一宫墙的暗处,伺机等候着人的经过。
她快步从树干后奔出,还想抬头细看,可他就像一从天划过的绚烂流星,转眼便看不见了。
不一会,只见那雪青身影再次从湖面一跃而起,可与之前的几次不同,这一次,他竟是直直朝殿外的方向飞了出去。
这……怎么可能?
她实在不敢相信,那横生出的念头会是真的!
猛然间,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一晃而过。但这……太不可思议了!
除非……
但那张脸,不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呀!
可她怎么会想到他居然还在这里,那今天远远看见和风千雪一起往殿门外走去的明黄身影,又是谁呢?
她发过誓的,她不能再接近他!
“太子……”她不由得喊了一声,却又突然捂住了嘴。
那不是幻觉!
她开始以为眼前出现的是幻觉了,可那剑气激起的水花,却偶有一滴飘落到她的身上。她伸手一粘,果然是湿的!
但,他怎么会还在这呢?他不是应该在会场,坐在轩澈帝身边看秀女表演,然后点秀入宫吗?
好美!她看得呼吸瞬间凝滞,可目光亦是无法离开。
雪青的竖纹锦袍,如玉般的容颜正聚精会神的提吸运气,墨黑的长发随着他舞剑的身姿肆意张扬。抬手时,他的长剑宛若游龙,在漆黑的夜空中腾云驾雾,甩出一道亮眼的银白。他的脚步亦是跟着那剑的招数在湖面上轻盈移动,不时的跃起,又如蜻蜓点水般踏水而立。
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往那人工湖走去,不一会,她看到了他!
忽然,她像是又听到了水花激起的声音,还有剑在半空划破的簌簌之声,那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于是鬼使神差的,她又走向了那片木棉树林。
花婉月来到这里虽然已经有半个月了,可她除了永和殿,东宫内的其他地方,她都没有走过,她也懒得走。
冬芸很听话的继续守在门外,不再跟随。
“我就在这院中走走,我一个人就行,你不用跟来了。”她朝冬芸点了点头,这宫女,算是对她挺不错了。
“太子妃您是要出门了吗?”冬芸见她开门往外行去。
花婉月在屋子中憋得头疼,想了想,还是到院子里去散散步吧!反正,这殿内的几个人也都到会场去了,独留她一人在这,她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她担心着他身上的毒,可又还是隐隐的有些期待……
风千雪也随之起身,拿着早就叠放在一旁的霓裳羽衣,跟着杜芸青往后台的方向缓步走去。可她一边走,一边还在环视四周,他说他会来看她的,那么现在,他来了吗?
“千雪,我们也该准备了,去换衣服吧!”杜芸青提醒着她,自己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真是好复杂,风千雪想着头都要痛了,更何况那些人还身在局中?
“即使不喜欢,也是无法避免的。他不可能不重用任何一个朝臣,所以,就要看那朝臣的野心究竟多大,对他威胁多大而定了。”
“果然还是要看后台啊!”风千雪明白的点了点头,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又问:“但圣上不应该是最不喜欢这些高官子女吗?铲除一个邱尚书,已经破费周章了。”
“她是兵部侍郎的千金,而兵部侍郎又是御史大夫潘仁可的妹夫。这潘仁可可是两朝元老了,如今,他和李丞相可是这宫中实力最强的官员,就连太尉薛凡进也要谦让三分呢!”杜芸青说罢又举杯喝了一口小酒。
随后,一四人抬起的花轿,便从场外缓缓的来到她的面前,落轿,门帘拉起。在宫女的搀扶下,唐秀香从地上站起,垂眸入轿。门帘重新滑落,四人抬轿,缓缓踱出场外。
唐秀香一听,即刻磕头谢恩,“谢陛下,谢太子!”
轩澈帝听罢,瞟了眼坐在另一边的御史大夫潘仁可和他身边的兵部侍郎唐剑锋,淡淡笑了一笑,“既然这牌子是你的,那遵从规矩,今夜,你可以入太子寝宫了。”
白衣女子又轻轻磕了个头,“民女乃兵部侍郎之女唐秀香。”
见自己的儿子没有出声,轩澈帝全当是默认,于是,便对跪在下面的秀女喊道:“你是谁家千金?自己报上名吧!”
卫凌风此时的面色已经相当难看了,他自然知道这老皇帝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轩澈帝点了点头,望了望跪在下面的白衣女子,忽而转头问向他的皇儿:“睿儿,这女子,看着还不错吧?”
善喜弯腰,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那就是御史大夫潘仁可之妹的千金,唐秀香。其父,是新升官不久的兵部侍郎唐剑锋。”
而在场的其他人,听到白衣女子的这番认罪,当下也是议论纷纷。轩澈帝亦是有些诧异,看了善喜一眼,像在询问。
风千雪不由得多注意起她来。
看不出来,这白衣女子,也是蛮有拼搏的勇气的!将自己放入赌局之中,赢了,可以入宫封妃,输了,便有可能命丧斩刀之下。
这回答,让风千雪和杜芸青都大吃一惊!
一阵沉默过后,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领头的白衣女子忽然往前挪了几步,继续匍匐的跪在地上,然后道:“回陛下,是……是民女的牌……民女之前一直有一块写好名字的牌,可因为在今天彩排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所以……所以民女求了姑姑再给民女弄一块牌。结果,因为时间来不及,这牌就……就没写名字了……民女也没想到,殿下会抽中了那块牌……”
“没有人承认这是谁的牌吗?”轩澈帝又厉声问了一遍那些跪着的秀女。
风千雪倒是一直盯着轩澈帝,猜测他接下来该会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最后那家伙还是得抱一美人归啊!既然这样,还纠结什么呢?他不会也要为谁守身吧?”杜芸青瞥了卫凌风一眼,也没想过他这样的人,会看上谁。
“但这只是暂时的,就算是那些秀女有错,圣上都不可能去惩罚那些秀女。否则,这场晚宴,就白做了。”和轩澈帝接触了一段时间,他心里怎么想,风千雪已经摸透了大半。
杜芸青再次将赞许的目光移向卫凌风,扯了扯风千雪,低声语道:“那家伙不算笨,还懂得偷偷将名字抹掉。”
刹那,所有的秀女纷纷跪了下来,没有人敢说话,亦是没有人敢抬头。
谁会这么粗心大意忘了在上面刻自己的名字啊?
秀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色忽然慌了。
“是谁的牌子?居然没写名字的?”他当场大喝,好在手还无法活动,否则,必是将那名牌摔在那些秀女脸上。
一瞬间,他怒了!
“什么?”轩澈帝瞪大了眼,看向善喜手中递来的牌子。光滑的铜面,果真是没有任何字迹。
善喜眉头微皱,恭敬的将那名牌交了过去,“这名牌上面,没有名字呀!”
轩澈帝终于发现了情况,于是问:“谁呀?”
善喜垂眼,又是一愣。
那人低头一看,忽的愣了一下,无奈中,只好交给善喜。
他看了一眼,挑了挑眉,然后交给那拿竹筒的人。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于是随便拿了一块,将内力集在拇指之上,用力在那刻着字的地方抹了一把,再拿出来。
好深啊!怎么感觉那名牌比下面的女人还多呢?
卫凌风依然在犹豫,这好像不管怎样,都要抽一张了。无奈,他终于伸手进去,撩了一撩。
“嗯……我也只能这么猜测了。”风千雪点了点头,视线又朝皇太子的脸上看去。
“所以,抽到那白衣女子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杜芸青有些听明白了。
“竹筒那么深,里面一定还藏有名牌。或许他们已经将事先准备的名牌都放在暗层了,刚刚他摇了那么久,大抵是把准备好的和刚刚取下的都混均匀了。”
“千雪,你怎么看?”杜芸青好像没瞧出啥来。
风千雪和杜芸青一直盯着那拿着竹筒的人的手,她们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直接从秀女身上取牌,而不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名牌。这样表面上看着确实是公平多了,但谁知道呢?其中的猫腻,或许就在那竹筒里。
“睿儿,你就随便抽抽看吧!”似乎是见他在犹豫,轩澈帝在一旁催了一句。
卫凌风朝竹筒里看了一眼,竹筒太长太深,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有多少张名牌。只是隐隐觉得每张牌都像是一模一样,但都是铜质,所以更加看不清上面写有谁的名字。
“太子殿下,您请抽牌。”
那人摇了许久,将所有的名牌全打乱了。这才将竹筒的盖子打开,递到皇太子的面前。
那竹筒有人的半截手臂般长,口径看着大约有男人的一个拳头般大。而那些被取下的名牌,每一块,也只如大拇指一般,十几个秀女的名牌一起放进那么大的竹筒里,想来里面应是很空。
完毕,那人走上台阶,一边摇着竹筒,一边朝那皇太子所坐的方向行去。
一说抽牌,不一会,就有人走到秀女中,依次将她们腰间悬挂的名牌取了下来,然后装在一个偌大的竹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