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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朓因为出卖岳父之功,获授文官部的一个厅长,但却从此失去了发妻,王氏经常携带利刃,寻机为父报仇,谢朓只得与她离婚。
经过王敬则事件,萧鸾的病情每况愈下,艰难地挨到498年7月30日,在正福殿去世,享年47岁。
按他的遗诏,徐孝嗣仍加授开府仪同三司,沈文季为左副行政长官,江祐为右副行政长官,江祀为监察院总监察长,刘暄为皇城警卫军司令官,军事要务委任陈显达,内外政务不论大小,全委任徐孝嗣、萧遥光、萧坦之、江祏。
当天,16岁的太子萧宝卷继位。萧宝卷是萧鸾的次子,长子萧宝义自幼患病,身体和智商都是硬伤,因此萧宝卷得以上位。
萧齐的新时代悄然而至,更大的危机正在向君臣们招手。
北魏也面临许多挑战。
就在魏齐两方打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洛阳留守朝廷就发生了祸事。
洛阳警备区总司令李彪,出身贫寒家庭,朝中没有亲友可以依靠,多亏了清渊公李冲的赏识和提拔,才得以一步一步掌握权柄。
然而当李彪在国内的地位稳固,开始有些得意形,连恩公的帐也不买了,只在办公室见面的时候拱个手而已,再也没有当年那么恭敬。
李冲不免骂他忘恩负义,与他渐渐疏远,而李彪不以为意,反倒越发有恃无恐,南征军出发不久,就在朝中大放厥词,与同时主持留守朝廷的元澄和李冲,不断爆发冲突,又因自己是执法高官,认为没人敢对他控告,所以处理事务,独断专行。
李冲的性情本来很温和,几次三番被挑衅之后,终于发作,秘密搜集了李彪前后所犯罪行的证据,突然发难把李彪囚禁在政府办事处,向前线呈递奏章:“李彪趾高气扬,公然违犯法令,坐轿进出皇宫,私自取用皇家器物。我已召集高官,与李彪当面对质,李彪对指控的罪行供认不讳,现请免除他的职务,交付最高法院进行审判。
我与李彪相识近二十年,最初发现他学问渊博,刚毅正直,于是愚昧地认为我已为国家选拔了公正清廉的人才,后来逐渐发现,此人性格残酷,做事急躁,但仍然以为他的长处多而缺点少,可是自从陛下南征,李彪兼任财政部长,我与他早晚在一起共事,听他的言论,好像是开天辟地以来,他就是最忠贞的圣贤,可是考察他的行为,实在是凶恶的蟊贼!
我与任城王委曲求全,好像恭顺的老弟侍奉凶暴的哥哥,李彪想要的,即便不合道理,我们也都竭力服从,他却不思悔过,反而变本加厉,我们实在忍无可忍。
陛下尽管考察,如果我说的话是实在的,应该把李彪放逐到北方荒漠诛杀,以铲除扰乱政事的奸邪,如果我说的话是假的,就把我贬谪到四方边疆地带,用以平息朝中的谗言。”
元宏看到这种奏章,瞬间就凌乱了,实在想不到貌似平静的洛阳,居然会发生这种事,原来寄予厚望的大臣突然之间竟成了奸邪小人,既费解又气愤。
李冲亲自出面前往逮捕李彪,当面数落起他的罪行,越说越恼,举起茶几投了过去,茶几都摔断了,后又抓着李彪的胳膊,破口大骂:“小人!小人!”
李彪得元宏的特别赦免,逃过一死,李冲倒是先走一步,估计精神刺激太严重,事后不到半个月就去世了。
这件事让元宏很受打击,他一直认为国家在他的治理下,无论民间还是朝堂,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可是一向信赖的左右手却横生变故,着实有些让他招架不住,南征一事由此淡化。
几个月后,萧鸾去世的消息传来,元宏下诏:“礼教有规定,不可攻击新丧君主的国家,南征军立刻停止攻击,全部撤退。”
虽然停止南征自有其缘故,但说成依礼行事,可知元宏是有多爱自己的事业,时刻不忘宣传推广。
实际上此时的元宏,因为长年奔波,已经患病在身,萧鸾死与不死,魏军都必定会停止南下的步伐,但因为萧鸾的死,让北魏退得更从容一些。
元宏的病情越发沉重,也不方便移驾,只能待在指挥部悬瓠,连续十多天不能接见朝廷官员,左右只有彭城王元勰等几个亲密无间的人。
元勰在宫内照料哥哥,在宫外总揽军政大权,一时权倾朝野,但并没有狐假虎威,胡作非为,所作裁决,大家全都心服口服,没有任何异议。
右军将军徐謇,精于医术,当时留在洛阳,元勰紧急征召他到悬瓠,握住他的手说:“你如果能治好至尊的病,会有难以预测的重赏,如果不能,恐怕也有会难以预测的大祸,不但面对荣耀羞辱,而且面对生死存亡。”
徐謇当然尽心尽力,使出浑身解数拯救皇帝。
元勰仍不放心,又在汝水河边秘密兴建神坛,依照姬旦当年祷告的方式,祷告天地神灵,以及父亲拓跋弘,请求允许自己代替哥哥死去。
9月28日,元宏的病情终于有了起色,准备从悬瓠北返,临行前召集文武百官,特别让徐謇坐在席上,赞许了他的功劳,任命他为藩属事务部长,封金乡县伯,赏赐钱一万串。各亲王也都有表示,各对徐謇另行赏赐布帛,每人不下一千匹。
元宏虽然扬言回都,但不肯放过任何考察的机会,在各地转了一大圈,一直到499年正月21日,才终于抵达洛阳。
在经过李冲的墓园时,元宏忍不住悲从中来,直呼可惜,后来召见留守官员谈到李冲,也是流泪不止,因他身体并未完全康复,大家都劝他好自珍重。
休息了几天,元宏找到任城王元澄,问他:“自从我离京以来,旧有的风俗习惯,有没有稍稍改变?”
元澄回说:“圣明的教化,每天都在深入人心。”
元宏说:“我进城之后,看到车上的妇女仍头戴帽子,身穿小袄,怎么能说每天都在深入人心?”
元澄说:“穿鲜卑服饰的少,不穿鲜卑服饰的多。”
元宏说:“任城王这算什么话,难道一定要满城都穿鲜卑服饰,你就满意了?”
元澄与留守官员全都惶恐万状,纷纷脱下冠帽谢罪。
元宏心想汉化运动还真是任重道远啊,简直片刻不能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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