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踟蹰难行之时,不知哪来的动静,那白发之人微微侧头。
婉容心下一惊,反而往墙角隐去,无意识的咬着手指,畏惧的不能名状。
他似乎知道有人在这,可稀奇的事并不用眼看,更确切的是,他试图用耳朵倾听。
看不见?婉容探头出来,大着胆子看他的眼睛,如鱼眼珠子翻白,呆滞无神。
“阿蓉!”
乍然出声,唬的婉容直往墙壁上缩,头皮炸裂。
“不用怕,我动不了了。”说话的人无悲无喜,生机全无的平淡。
只有暗角中的婉容听出了几□□哄,就像小时候极少的时候,屋外阳光正好,容兰不在……一只鬼,想赶她去院子里晒晒阴气。
“鬼……鬼叔,你……还还好吧。”婉容不知想了什么,咬着唇从暗角走了出来。
那双翻白眼就此盯在了墙角的人身上,脸上不可见的一丝狰狞抽动,快的恍惚。
可就那么一瞬间,明明知道里面的人筋脉俱断,一直警惕着的钟公公陡然握紧双拳,内力顷刻蓄势待发,而四周隐着的暗卫,难得精神一振,呼吸都短了三分。
使得此地无名阴气大盛。
婉容无所觉,对面那坐着都不稳的人已然吸引了她所有注意力,就像很久以前,明明怕他怕的要死,又不可救药的想要离他近点。
容兰说的对,鬼叔面目可憎,却偏偏不会伤害她一点,无来由的信任,是她最艰难时期的信仰,到今时今日归于伊始。
不知哪来的锁链重响,夹杂着她嗡嗡难言的说话声,“阿兰死了吗?”
婉容很快点了点头,点完才想起他可能看不见,可说出话来时,就变得犹疑,“是吧?”
在她心目中,容兰本事天下第一,就算亲眼见她死面前了,她老实没法确定。
可对方很干脆的点头,混乱不堪的长发撩的一张脸越发惨白如鬼,“那就好。”
诏狱偏隅,此时诡异安静,无人出声,要不是地方不对,人不对,还能演一出久别重逢。
对面的人似乎哪里难受,闷咳了数声,手足又动不了,唯独头颅在那边轻颤,而额头那点红,颜色越发鲜亮,隐隐要破出*的存在。
婉容向前了一步,又畏惧的退后,此情此情让她难以决断,实在是,他理该是她的仇人,怎么做都由她,唯独不该同情。
“主子,小心。”钟公公忽然开口,目光盯在某处。
可就在这时,那人忽然长吸一口气,说话之声带着金属锐意,又快又急,“婉儿,你跟我是一样的人,想知道什么就去西北。”
陡然骤降,好不温和,“好了,阿兰怕是等的急了,我得下去找她去。”
“鬼……鬼叔,”婉容惊讶之极,从来他似乎都没说过这么长的一段话。
可等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面的人刚还有动静的头颅在顷刻间下垂,额头红光刹那湮灭成灰白,就如血色荼蘼后的惨败,声息寂灭。
刹那,有人从她面前一掠而过,开了门进去,不见叮当锁链重响,清晰有话回禀,“犯人死了。”
“夫人,此地阴湿,不宜久留。”又有人仓促进来,黑影在前最起码出现三重。
婉容还在回想那句话,整个人发傻,“死了?”
“是的,内息崩了心脉。”有人回答。
“主子,快走。”久不出声的钟公公拦在了她的面前,愠怒的使了眼色让不知怎么进来就不灵的玉盏来扶人。
不知被什么事震撼着的玉盏陡然惊醒,上前就扶了婉容的手臂,不能自控的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