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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呆呆地抬起头,望着那像大猩猩一样魁梧的格尔分,还有瘦高个儿阿尔吉善,摇头如捣蒜:“不要不要不要,他们太老了,孤要和年纪一样的小朋友玩。”
康熙道:“年纪大一些好照顾你,若是年纪一样的小娃娃,还在哭闹淘气的时候,他们可没有胤礽聪慧,会没轻没重。”
胤礽站到格尔分面前,见大个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就像是等待领养的小狗,狠心道:“孤已经有奴仆照顾了,不需要伴读与哈哈珠子也来照顾,孤要的是玩伴,可以玩到一起的,格尔分是大哥哥了,玩的东西与孤玩的是不一样的。”
太子条理清晰的话语令索额图两子都感到意外,因太子抗拒要大孩子陪玩,康熙只能再换人。
如此筛选了近十个人,最终定下了曹寅幼子曹珍为胤礽伴读,包衣奴才德柱为胤礽的哈哈珠子。
曹寅是江宁织造曹玺之子,现任于康熙身边做銮仪卫,他听闻帝王要选择家中幼子为伴读,跪地谢过康熙的厚爱,无奈道:“臣之幼子曹珍性跳脱,在家里就淘气,唯恐来了宫中冲撞了太子,相比起来,还是臣之长子曹颙更为懂事。”
“太子说,想要陪玩的玩伴,而非能照顾他的大哥哥,”康熙也很无奈,对曹寅道:“先令曹珍来给保成看看,朕也不会与一个五岁的孩童计较礼仪问题,若是太子看中他,规矩日后再学也无碍,在孩子十岁以前,朕会赦免他因不懂礼而犯下的过错。”
帝王都这样说了,曹寅自不会没有眼色继续拒绝,他回到家中收拾了曹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乖顺听话,忧心忡忡将孩子送到了御前。
康熙将两个孩子都叫了来,让他们相继与太子见礼。
曹珍比胤礽大了一岁,看他眼神明亮灵动,就知道是个机灵的孩子,而且因为他挑食,个子比胤礽还要矮。
胤礽看他,眨眨眼,曹珍一点不怕人,也冲着他眨眨眼,还笑得像花儿一样灿烂。
胤礽观察了他片刻,突然道:“孤想起来了,你是黑猫警长的儿子!”
曹珍一头雾水,这边胤礽飞快护住了口袋里的舒克。
康熙看他那小动作,含笑问他:“曹侍卫确实长相黑了一些,可为什么要给他取名叫做黑猫警长?”
那还用问?就是他听从了汗阿玛的命令,将舒克给绑走关进了“牢”里!
胤礽鼓起了腮帮子,气呼呼地扭过头去看哈哈珠子。
德柱七岁,面容精致,懂事而乖顺,因是包衣奴才出身,从小就会看人脸色行事,他见太子在看自己,紧张得羞红了脸。
胤礽瞥了他一眼就扭过了头,继续去瞧“黑猫警长”的儿子曹珍。
冥冥之中,有一种别样的吸引力,令两个小男孩对上了眼,胤礽觉得比起像大姑娘一样害羞内向的哈哈珠子,还是这个伴读更加顺眼。
系统为胤礽与曹珍两孩子看对眼的吸引力取了个名字,叫做“熊孩子磁场”。
太子对二人满意,又向康熙求了恩典,要求与图图哥哥一起学习。
康熙道:“你们二人年纪相差不同,上的课程也不同,保清已经开始学习《尚书》、《春秋》了,这些保成可不一定能听懂。”
因二人分开授课,每天在尚书房门口见面,又进入不同的屋子学习,胤礽沉迷背书,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图图哥哥了。
康熙见此,答应胤礽下午的武课能与大阿哥一起上,这才让孩子高兴起来,带着两个新来的玩伴去参观自己的领地了。
太子有了伴读与哈哈珠子,没道理皇长子没有,康熙又寻了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给大阿哥胤禔,提笔将“尚书房”的名字改为了“上书房”,自此,皇子阿哥们的学堂,幼年时期的“噩梦”上书房初成规模。
因为下午要上武课,胤礽特意跑来找图图哥哥说话。
胤禔悄悄与他抱怨:“之前来找你怎么都说没空,你干什么去了啊?”
胤礽悲痛地自怀中取出了装着舒克的布兜,控诉着康熙的罪过:“汗阿玛以舒克性命要挟孤,要求孤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要不是孤聪明又努力,舒克就要饿死了。”
胤禔见舒克鼠身“纤细窈窕”,倒吸一口凉气:“汗阿玛竟然这么做。”
“贝塔呢,贝塔在图图哥哥那里活的还好吗?”
“别提了,额娘喜欢贝塔,天天喂它吃吃吃,爷不过一个月没关注它,它就胖死了,”胤禔叹息一声,深感抱歉:“是爷辜负了保成的期望,贝塔已经死了,哎。”
胤礽呆呆地“啊”了一声:“胖死了?胖死是一种什么死法?!”
胤禔解释道:“它越来越肥,肥到走不动路,肉横在肚子上,动一动就喘,慢慢的也就懒得动弹,经常睡觉,然后除了吃就是睡,突然有一天就一睡不醒了。”
“原来不动会胖死啊,”胤礽惊奇极了,对贝塔的死亡竟感觉不到伤心难过,他还反过来安慰胤禔:“图图哥哥别伤心了,贝塔是到天上享福去了,你要是喜欢它,孤下次再送你一只一样颜色的。”
“爷才不伤心呢!”他又没真投入感情去养。
胤禔说着,犹豫了下,悄悄道:“保成还是再送我一只一样颜色的吧!爷不伤心,额娘倒是哭成泪人,还让人去翊坤宫花园里找了块‘宝地’用来埋贝塔,给它竖了个墓碑。”
“真的啊?”胤礽听此,对惠嫔的好感大涨,他认真道:“要是舒克死了,孤也会伤心难过的,小美说舒克只能活两年寿命,等它寿终正寝,孤也给它竖个墓碑。”
这样说着,胤礽鼻子有些发酸:“要是舒克能活得更久一些就好了。”
“它们寿命短暂,那是自然规律,上天让它们只能活那么久,就像上天让人类最多只能活百年一样。”胤禔拍拍他的肩,像成熟的大人安慰他:“所以当它们还活着的时候,要更加珍惜与它们相处的时光。”
【即使是恐龙这种能活百年以上的动物,不也依然灭绝于历史的洪流中了吗?小朋友,生命正是因为它短暂,才更加可贵,更加精彩。在活着的时候不留下遗憾,在活着的时候创造历史的痕迹,这就是人类的伟大。无论是舒克还是贝塔,它们的寿命虽然短暂,但是它们曾经给你带来过快乐。】
胤礽:“说的好有道理!”
胤礽现在还体会不到离别的悲伤,但不可否认,亲手养育过一个短暂的生命之于他的感悟来说,体会到的是生命的贵重。
胤禔还以为他在夸奖自己,得意地挺了挺胸。
下午的武课的教授师傅要求伴读与皇子一同上课,而哈哈珠子则伺候在一边,负责端茶倒水。上课前,胤礽将舒克珍重交给德柱手中,要求他一定要小心照顾好舒克。
以前是一个人单独上课,现在却有六个人,场地选择更大了,人一多,还热闹了起来。
第一天上课时,胤礽老老实实地没做坏事,曹珍也是如此,刚入宫做太子伴读,心里还记得父亲的殷殷嘱咐,头皮绷紧着不敢瞎闹。
时间已久,胤礽就憋不住了,人一多,枯燥的练武与锻炼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活泼好动,胤礽叫住了小美:孤想玩大头儿子、大耳朵图图在上幼儿园时候玩的游戏。
系统立即为他刷新除了一堆适合六人玩的游戏:贴年糕,种葫芦,卖小猪,还有老狼抓小兔等等都是运动类游戏,胤礽半夜不睡觉,爬起来拍醒德柱让他研墨,低头在书桌上写写画画,将这些游戏都记录了下来,第二天上武课时请武课师傅带他们玩。
武课师傅不敢擅自做主,特去请示康熙,帝王答应了,他才组织孩子们在场地里做游戏。
曹珍与胤礽渐渐熟悉起来,尤其是玩闹的时候,孩子之间小打小闹从无顾忌。
他还告诉胤礽:“我在家里的时候,上树掏过鸟蛋,还孵过呢!结果那蛋被我压碎了。”
胤礽想起了去年与图图哥哥提起要养小鸭小鸡仔的建议,他眼睛一亮,突然来了主意,与曹珍耳语道:“我们养小鸭子吧!”
曹珍突然兴奋:“孵鸭蛋吗?鸭蛋是不是不容易压扁?殿下看过鸭子是怎么破壳的吗?”
胤礽拍胸脯保证道:“孤还看过鸭妈妈是怎么孵小鸭的!”
孩子的兴致说来就来,之前是一个人瞎捣鼓,现在有了玩伴,那就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地捣鼓,胤礽让梁嬷嬷去厨房拿了两个鸭蛋,弄得嬷嬷们一头雾水,宫女太监们也猜不透太子殿下想做什么。
胤礽分了曹珍一只鸭蛋,与他分享孵蛋的姿势,怎么才能坐下不压变鸭蛋。
晚上回去的时候,曹珍傻乎乎地将鸭蛋压在肚皮下孵,而胤礽则听到了系统的科普。
【孵蛋需要特殊的温度才能成功,能够破壳出小鸭子的鸭蛋是受过精的哦!我们平时吃的鸭蛋,是没有受过精的。】
小美为胤礽播放了幼儿级科普,告诉他什么叫做“卵子”,什么叫做“精子”,什么又是“受精卵”。这些知识在系统的分级里面指明三岁以上宝宝观看!
胤礽这才恍然大悟,将鸭蛋取出交给了嬷嬷们,并且直接告诉梁嬷嬷:“孤想要两只小黄鸭。”
他忘记将这件事告诉曹珍了,以至于过了几天,曹珍沮丧着将臭掉的鸭蛋还给了胤礽,告诉他自己孵蛋又失败了。
胤礽捏住了小鼻子,一脸嫌弃地将鸭蛋丢远了一些,对小玩伴科普起了知识。
康熙听人说太子殿下已经不甘心只养小老鼠了,他养起了小黄鸭,虽觉得好笑,也放纵着任由他去了。
帝王放任太子折腾,再也没人能阻止胤礽的闹腾了。他的巡逻队伍里又增加了两只小黄鸭,跟在他屁股后面摇摆着鸭屁股,一路嘎嘎叫着走来,一路跟着他晃到了上书房。
今日的授课师傅正巧是汤斌,见胤礽将小黄鸭给带到上书房门口,而他还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脸色铁青。
如果面前的不是太子,以汤斌的脾性一定会训斥出声。
汤斌沉声道:“还请殿下将这些鸭子带走,这里是上书房,不是孩童玩闹的地方。”
他甩袖走进了教室,心里打定了主意:若太子不听劝告,就禀告皇上,自请难以胜任太子师。
没有人教育胤礽这样的行为不对,白虎小美叹气一声,像母亲引导孩子一样,语重心长地告诉胤礽道理。
【学习的地方是求知的圣殿,知识应该得到尊重,所以小朋友在课堂上应该保持安静,小鸭子固然可爱,却会影响到别人,也会影响到师傅们授课,不如让嬷嬷们迁走小黄鸭去溜溜,等小朋友下课后再去接它们,好吗?】
胤礽听着,乖乖点头,让徐嬷嬷将小鸭子带走。
汤斌见此,抚摸胡须点了点头,对太子的识趣赞赏有加,并且说了两句鼓励胤礽的话:“隔壁的大阿哥已经将《春秋》学完了,正在学习《礼记》呢!大阿哥聪慧过人,殿下天资聪颖,一定也能像大阿哥一样优秀。”
出现了!别人家的孩子!
即使胤礽与图图哥哥关系在好,听见师傅拿他来与图图哥哥做对比,也是会不开心的。
小孩子最忌讳“别人家的孩子”了,尤其是师傅们拿他们做对比,明明图图哥哥比他大了三岁呢!
在隔壁学习的胤禔还不嫌事大,见胤礽每天辛苦背诵《尚书》,以过来人的怀念语气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辛苦地夜夜背诵,背了好久呢,保成加油,等你背完我可能已经把礼记学完了吧,哈哈!”
胤礽性子傲气,只喜欢听别人夸奖,不喜欢被用来比较,他有些不服气道:“那孤一定会学的比图图哥哥快。”
“这不一定,”胤禔摇了摇手指:“爷是哥哥,肯定比你学的快。”
为了表现自己关爱弟弟,胤禔还道:“如果保成有不会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可以教你。”
胤礽撅起嘴,指责他:“图图哥哥,你这叫‘倚老卖老’。”
胤禔得意洋洋,很自得比胤礽学习进度快,还伸手揉了揉他光滑的脑袋。
胤礽郁闷地低下头,不理他了,继续用心朗读起了尚书中的句子。
时间在学习中过得飞快,胤礽学习成果喜人,半年时光,他在图图哥哥的激将下背完了《诗经》,学会了《尚书》与《春秋》,又去攻克《礼记》。
随着天气渐渐转热,胤礽看到动画片里的小孩子们,吃着冰西瓜,乘凉,听着知了叫,还能出去放风筝,羡慕地不得了。
伴读曹珍进宫半年了,胤礽与他交上了好朋友,这天傍晚,他瞧见曹珍正躲起来偷偷哭泣,好奇地问他:“你怎么啦?为什么要哭?”
曹珍吸吸鼻子,委屈万分地答道:“我想爹娘了。”
胤礽知道汉家孩子将阿玛称为爹,将额娘称为娘,恍然大悟:“对哦,阿珍已经半年没有见到父母了。”
他能隔三差五看到汗阿玛,而曹珍唯有很小的几率,在康熙身边能看到曹寅。
比起有系统陪伴温柔教养的胤礽,曹珍一个人孤零零在宫里,只有一只小黄鸭陪伴他睡觉,也难怪他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
胤礽安慰了他两句,拍胸脯保证道:“你放心,你是孤的好朋友,孤罩着你!”
“既然阿珍想念爹娘,孤来给你想办法。”
曹珍急道:“别啊,殿下不会直接与皇上说这事吧?那样不好。”
胤礽笑了起来,咧开一嘴白牙:“你别担心啦,孤自有法子。”
让图图哥哥和他炫耀他的学习进度,这次看他一箭双雕,又能解决阿珍回家的问题,又让图图哥哥“原形毕露”,哼!
胤礽灵光闪过,露出了恶作剧的坏笑,他搞事情的魂魄蠢蠢欲动,盯着四个授课师傅观察了几天,最终挑选了四位师傅里最严格,对待学术最为严肃的汤斌,举手问他:“汤师傅,孤学习了大半年,是不是应该期中考试啦?”
胤礽打着小算盘:有了考试,放暑假还远吗?
汤斌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意外道:“期中考试?殿下为何会想到要考试?”
伴读曹珍一听“考试”二字就直觉事情不妙,露出了惊恐的目光,他无法插嘴阻止太子说话,于是眼睁睁看着太子将综合考试的概念提出来告诉汤斌。
“为了抽查孩子们在半年内的学习巩固情况,期中考试是必须的呀!如果师傅们能给孤出卷子考试就更好啦!对答的方式又没有成绩,像科举考试一样评成绩,留下考卷,是不是更能提现出孤的学习进度与学习成果呢?”
汤斌听着,果真对此大感兴趣,他连连点头,对胤礽的提议深感佩服。
胤礽学到的知识都印在脑海中,身为学霸的自豪令他万分期待考试,他还给汤斌提议道:“不仅有期中考试,还能有期末考试,还有月考,季考,每一个阶段的综合都能考,孤觉得学习固然重要,温故也很重要,有了考试,能促进学生自己去温故前面的内容。”
汤斌听罢,抚掌赞叹,与另外几人商议后,大家都觉得考试制度可以在整个上书房推行,于是结伴前去康熙跟前,对帝王说了太子提出来的“考试制度”有多么伟大!
几位德高望重的师傅一同在康熙耳边夸奖胤礽:“殿下不愧是储君,学习态度认真,还懂得自审,温故而知新,有了这‘期中考试’,日后学生们学的情况如何,先生们都能掌握了。此举不仅可用于皇子,还能昭告天下,用于天下学堂,造福天下学子,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善之策!臣等请奏皇上将考试制度延用至上书房,并促进天下学堂‘考试’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