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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沙中绿境”的南端,有二十多口水井,黄沙族的人都集中到这里来居住,所以篷帐特别稠密。
在资源匮乏的沙漠里,生存之道全赖公平分配和自律,连帐屋的分布亦特别井然有序,宝贵的牲口都以两重的围栅团团围着,上面又盖了帐幕,稍减炎日和寒夜的威胁。四周遍植能遮荫的大树,倒也生气盎然,难怪能成为沙漠里最著名的地方。
帐屋一组一组的聚在一起,每组达数百单位,被宽阔的道路连接起上来。
这时绿境里一片和平安逸。
牧羊者赶着近百头肥嘟嘟的羊儿往最外围的山坡吃草;几堆小孩们工在玩着各种游戏;妇女们坐坐在帐外干着缝纫的工作;沙民在帐与帐间拉起绳索,挂上千里驼的肉块让太阳把它们晒成乾肉;驼鸣马嘶此起彼落。
就是如此宁和安逸的时刻,大地上最可怕的恶魔巫帝策马逐尘而来。
我强压下心中的震骇,硬着头皮迎上去。
两批骑着马的人终于在路心相遇。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集中往巫帝身上,一来因为她天使般的美丽外表,更使人注目的是她身上穿的甲□大异于沙民,但在烈日下仍是那么沉稳泠然,丝毫不受温度的影响。
巫帝凌厉的眼神缓缓扫过我们,眼光到处,沙南等人都下意识地避开去,不敢和“他”对视。
当他的眼光来到我处时,我亦模仿他们,一触即垂下目光。
巫帝的目光毫不停留移到旁边的沙娜处,再移了开去。
看来他并不能由我的眼睛把我辨认出来,又或他心中有数,只是在施展诡计,对于他我是愈来愈没有把握了。
沙南两手分按左右胸胁,在马上向白沙族的族酋白树施礼道:“白树族长,不知是沙漠里那一道风,把你送到这里来呢?”
白树的了看冷静若岩石的巫帝一眼,神气地道:“沙南大人,白树今次到来,是为了帮这位高贵的女剑士,来探问一件事。”
沙南好奇地打量了巫帝后,向白树道:“白树族长请说吧!只要沙南知道,定会如实告诉你们。我们是兄弟之族嘛!”
巫帝一阵娇笑,道:“听说这里最近有外人闯了进来,沙南大人可否详细道来。”
谁也想不到“他”的本地语说得这么好,齐感愕然。
白树在旁加以解释道:“沙南大人请说吧!因为这人极可能是女剑士的大仇家,今次女剑士到这里来就是要追杀他。”
我心中暗自咒骂,这白树惹祸上身仍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以为钓上了位“美女”沙南忙依我之言,把事情说出,当然隐去了最关键的部份!那就是我并未死去。巫帝的眼神一点变化也没有,教人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冷然问道:“他的尸体在那里?”
沙南立即以我早提供了的答案道:“我们把他的尸体弃在荒漠里让秃鹰啄食,昨天才有人去看过,连骨头也没有半块剩下来。”
巫帝眼中邪光大作,罩定沙南。
我知他正以邪力探查沙南脑中的思想,心知要糟,忙将灵能送去,钻入沙南神经里,幻起一幅沙漠里的秃鹰啄食“我的残骸”的情景,同时凝起我被殴打虐待的种种假象。
众人都大感异样和骇然,不安地望向两眼生光的巫帝。
巫帝邪光敛去,点了点头,向白树道:“看来我的仇人真的死了。”
我心头一松,想不到如此容易把他骗过了,完全不知我在暗中动了手脚,真要多谢我从太阳处获得的奇异能量,那是巫帝知识外的一种力量,所以他察觉不出来。
信心在我心里增长着。
白树向沙南说了几句道谢的话后,正要离去的当儿,蹄声在右侧响起。
我们齐往那里看过去。
四名骑士由帐篷间驰来,中间押着的是解赴刑场的沙霸。
他双手被反绑背后,颈子给绳索套紧,被牵在带头亚名骑士手里,脸若死灰。眼睛给黑布缚着,但大口却没有给堵塞着。
我的心立时不受控制地忐狂跳起来。
巫帝双目邪芒再盛,冷冷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沙霸张口便大叫道:“我是无罪的!我...。”沙南亦是个厉害人物,暴喝道:“封嘴!”
其中一名骑士飞起一脚,踢在他脸门处。
沙霸惨嚎一声,仰天趺倒。
我知道形势危急,向身旁的沙娜传出心灵的讯息道:“杀了他!”
沙娜一声尖叫,扑了过去,狂叫道:“你这贱畜生!”拔出匕首,当胸插去。“当!”
巫帝纤手一挥,掷出另一把小刀,把沙娜的匕首击得甩手脱飞。
沙娜给小刀惊人力道一带,呛踉侧趺,把虎口流血的手捂在小肮处,痛得叫不出声来,脸上血色退尽。
我叹了一口气,纵使心痛欲绝,亦只有忍气吞声。
全场骇然,想不到这美若天仙的女子,飞刀准确不用说,力道竟是如此惊人。沙霸虽目不能视,仍感到现场异样的气氛,以为事有转机,叫嚷道:“我是给那妖...。”这时我的力量已钻入他的身体,到了他舌根处。
沙霸咽喉“咕咕”作响,说不出话来。
接着两眼一翻,昏倒地上。
巫帝眼中邪光大盛,往我射来。
他终于发现了我。
我知道恶战难免,甚至逃亦逃不了。一把甩去缠脸的长布,“锵!”一声拔出长剑,哈哈一笑道:“好!便让我大剑师兰特看看,究竟是邪魔附身的人厉害,还是人类厉害一点。”
我故意点明身分,是教白树等蠢材,不要卷进我和巫帝间的斗争里,以致白白送命。
白树等愕然往我望来。
巫帝眼中邪光攸地达到最浓亮的程度,这时任谁也可看出她的可怕了,人类怎会有如此恐怖的目光。
马儿的反应尤其剧烈,跳啼狂嘶,一时形势混乱至极点。
“锵!”
全场不论沙南或白树的人,都掣出武器,向着巫帝,那是出于一种对巫帝这般生物的一种本能反应,同时亦须苦苦控制慌乱了的座骑。
白树是唯一未拔剑的人,不能置信地看着散发着阴寒邪气的巫帝,正要说话。巫帝侧身探手,以肉眼仅可察觉的高速,纤美的手捏上白树的天灵盖。
白树七孔和头顶鲜血激溅,当场毙命。
巫帝看也不看,收回血手,刚回复平衡时,刚好是白树“篷”一声倒撞地上的时刻。
白树的座骑仰跳前蹄,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长嘶,似在悲号主人的横死暴毙。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快得没有人来得及反应,何况根本被吓呆了。
这美女一抓之力,比巨熊的爪更有力,更能赐予死亡。
众人的脸色有多难看便多难看。
我大喝道:“巫帝你若答应我不伤害这里的任何人,我便和你决战直至分出生死。”
巫帝眼中射出强烈的仇恨,凝定我道:“你根本走不了也不敢走,因为怕我会杀光了这里所有人,所以为何我要答应你?”
我已完全豁了出去,回复了往日面对强敌时的从容,微笑道:“你即管看吧!只要我潜进沙漠里,再多一百个你也找不到我出来。”
巫帝眼中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奇异神色。
那是尊敬匹配得起他对手的神色。
以他那种生命形式的独有方法表现出来。
果然他道:“好吧!我答应你,因为你是个好的对手,何况只要杀死了你,他们便注定很快会更悲惨地收场。”
我知道和他说话亦没有什么实质的意义,逐向沙南等喝道:“你们所有人全躲到帐幕里去,因为这位美丽女剑客的体内藏了只比所有沙盗加起来更厉害千百倍的妖物,我以大剑师的声誉保证绝无虚言,没有人敢说你们避开去是畏怯的行为。”我故意不注意沙娜,以免惹起巫帝对我们关系的疑心。但却把讯息传到她的心灵里,教她如何做。
巫帝一言不发,丝毫不以我称他作妖物而生出情绪上的反应。
他并非是除了恨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否则也不会让我发觉他流露出来那一闪即逝的尊敬之色,不过只是短暂而罕有吧了!
沙南等早心胆俱寒,闻言下马扶起沙娜,命所有人迅速散进营帐里。
不一会附近一片死寂。
两声惨嘶响起。
巫帝和我的座骑同时倒毙地上。
巫帝轻松地跃到地上,拔出剑来淡淡道:“我不喜欢骑在马上的感觉。”
我这时亦跃立地上,哂道:“你为何如此憎恨其他生命,跳下来不是可免去杀死它们吗?它们并不懂得和你争霸的。”
巫帝冷笑道:“强者生存,这是宇宙的定律,若上天肯给它们机会,它们亦可以像我们般成为与你们人类争雄的死敌。事实教晓了我们,大地只是属于最强的那种生命,其他一切都须被强者灭绝,否则就不配为最强者。若你们人类明白这道理,我们便不能凭着一个良机壮大起来了。”
我凛然道:“你们本来究竟是什么东西?因何会突然进化得如此厉害?”
巫帝平静地道:“我是因为尊敬你是一个对手,才放下对人类的厌恨,和你说了那么多话,动手吧!”
我失笑道:“好!我们比比剑法吧!让我看看你能否以剑把我杀死。”
接着冷喝一声,箭般标前,横剑劈去,心中涌起力扫千军的惨烈情绪,刹那间把剑法发挥至极尽的巅峰。
巫帝玉手微动,一道寒芒疾砍在我的黄沙剑的锋缘处。
“叮!”
响彻全场,盖过了远近所有驼马的嘶叫声。
一股冰寒透剑而入,使我差点把剑不住,脚步微一跄踉。
巫帝一怒叱,手中长剑幻起重重剑影,水银泻地般往我正面刺来。
我知道绝不应该和他比速度,但又不能不和他比。
速退两步,黄沙剑由下刺上,一连串金铁交鸣声里,连续挑开他似暴雨攻来的十八剑。
太阳当头高照。
我感到能量源源不绝由天上太阳以光热贯顶而入,使我全身充盈着用之不竭的力量,挡到第十八剑时,大喝一声,抢入对方剑芒里,黄沙剑乍吐,飘乎不定,掩住对方眼,也不知要刺往那里去。
巫帝何曾见过我不受他邪力影响时的精妙剑法,而且更是以能与他速度相捋的迅速使出来,竟首次被我迫退了三步,挡得左支右绌,辛苦非常。
帐内偷窥着的人立时欢声如雷,为我打气,叫得力竭声嘶。
巫帝退而不乱,转瞬守稳阵势,剑势转趋凌厉,挡了我十多剑后,一声清叱,剑芒暴起,像一道闪电般激射而至。
我感到眼前尽是剑芒、寒气狂飙般扑面而来,全身似忽给掉进冰窖里。
巫帝这一剑的速度完全不受大地上物质极限的规制,就若一道光般快捷。
退亦来不及了。
我沉喝一声,仰天翻倒,然后横滚开去。
“篷!”
适才卧身处竟被他的剑劈裂了一道十多尺长,深数尺的长坑,尘土草屑溅飞上三十多尺的高空,声势骇人至极。
所有帐幕内的人同时哑口无声。
我才跃起身来,眼角人影一闪,巫帝容我有片刻喘息之机,长剑抹向我颈侧,又快又狠。
真正比起速度来,我虽说比前大有改善,仍是逊他一筹。
我可以凭仗的是战略和剑术。
猛一矮身,剑柄往上撞去,正中对方剑尖。
本来我的力道绝及不上巫帝,可是基于力学原理,手握着剑柄的力道自是比离握手最远的锋刃大得多。
我有意全力施为下,巫帝首次长剑汤起,差点离手甩脱。
“他”美丽的公主**就在五尺近处,空门大露。
我怎会放过这千载一时的机会,黄沙剑一沉一标,猛剌他胁下的空档。
巫帝大喝一声,扬手把剑挥上高空,也不知如何俯前摆了一摆,在我以为刺中他时,已被他把黄沙剑挟在胁下,同时扭身,不但想硬把黄沙剑夺去,另一手还撮指成刀,猛剌向我颈侧。
我不惊反喜,顺着他拖扯之势,往他撞去,同时把融混着太阳能狂输进他体内。
巫帝全身剧震,触电般弹了开去。
同一时间庞大无匹、冰寒至极的邪力由黄沙剑倒撞而回。
两股力道相激下,我像断线风筝般被抛飞开去。
“蓬!”
我感到自己背脊撞在一个围栏处,木栏断折声“啪啦”骤响。
“砰!”
我终掉实地上。
栏内的健马惊得跳啼狂嘶。
我深吸一口气,借助天上炎阳源源不绝输来的能量,驱走了寒气。心中骇然,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巫帝仍有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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