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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真的,我……”
“好吧。”
加尔文叹了一口气。
他越过酒保的肩膀朝着吧台后方的员工区走去。
“接下来两天的晚班你替我。”
他对酒保说道。
像是十字酒吧这种地方的晚班理所当然的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加尔文还是清楚地感觉到酒保在听到他这句话后放松下来的状态。
在阴影处,加尔文对自己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容。
他想起了霍尔顿医生总是对他强调的那些话——
“凶狠一点,加尔文,你得对自己凶狠一点……对其他人也一样。”
在那个冰冷病房里的最后时刻,维生系统堵住了那个老人满是皱纹的口鼻,他将枯瘦的手从淡绿色的床单底下伸出来。加尔文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他看到霍尔顿医生浑浊的眼眶里留下的眼泪,没错,那个时候已经被病痛折磨太久的老人已经失去了视力,然而他的眼神里依然充满了对加尔文的担忧,
“要勇敢,我的孩子,要勇敢……”
这是霍尔顿留给加尔文的最后一句话。
加尔文知道,一直到霍尔顿医生死去,他依然没有成为那个能够让对方放心的人。
在十字酒吧的员工通道里,加尔文骤然停住留脚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眼眶里漫上来的酸意压了回去。当他再一次迈开步子时,他身上的气息变得更加冷漠和尖锐起来。
然后,他来到了休息室,将手按在门把上,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那扇酸橙绿色的胶合板木门。
很多人会将廉价酒吧的员工休息室想象成垃圾场,在他们的想象中这里总是会发生数不尽的下流事情,然而实际上这里是一个略显破旧的清洁空间。在正对着门的墙壁上贴着员工守则,上面写着“不许在员工休息室注射药物”“不允许带非员工人士进入”“不许弄脏床铺”的字样。天花板上是一盏亮白的日光灯,冷色调的光线明亮地照射着房间里一人宽的小床,已经失去弹性塌陷下去的沙发和几个木箱。
姜黄色头发的小女孩伊莎坐在一箱怪兽牌功能饮料上,往自己的作业上贴着纸条。
而在她的旁边,一个憔悴的男人正裹在一件灰鼠色的旧风衣里,依靠在沙发上昏睡。他的一只手从沙发靠椅上耷拉下来,指间夹着一根已经燃尽的香烟。
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也许三十出头,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和希腊式的深邃五官——不过就像是酒保之前说的,他看上去是真的“不太好”。
他的脸色发青,脸上满是胡渣,头发油腻,因为疲劳过度在眼睛下面有着浓重的深青色,嘴唇两边已经刻着两道忧愁的纹路。
说老实话,或许就连酒吧外面那些裹着破毯子靠着废弃油漆罐取暖的流浪者都比他更健康一些。
加尔文走近了那个男人。
伊莎对加尔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他睡了半个小时了。”
她对加尔文小声说。
加尔文拍了拍伊莎的头发。
“先去门外站一会儿好吗?堵住耳朵,在我叫你进来之前不要进来——当然,也不要离开门口。”
伊莎冲着加尔文眨了眨眼。
“唔,我想有人要倒霉了?”
加尔文没有回答她。